第八章 師傅的教誨
“師傅！師母！”晚上，林飛來到古家全家，開門的是他師母龐霞，見他師傅古家全沉着臉，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就知道這是暴風驟雨的前奏，不過還是沒心沒肺地問候了一句。
林飛進入公司，古家全就做了林飛的幫帶師傅，當時有好多職工子弟都爭着搶着做古家全的徒弟，原因無他，古家全所帶出來的徒弟個個都能陞官，意想不到的是古家全偏偏選中了林飛。古家全去年已退休，現在被公司返聘做技術顧問，所以公司有他的辦公室，他卻不常去，按照他自己的話說，他這個顧問是顧上就問顧不上就不問，在別人的盼望中，好不容易退了下來，怎麼還能去礙人家眼呢。
“小林來了，快坐，剛才你師傅還說你來着。”龐霞說著看了看古家全，意思是你師傅正為你的事情發火呢，你小子注意點。其實龐霞很喜歡林飛這孩子，年紀輕輕卻很勤奮，還常常把自家老伴哄的開懷大笑。
“謝謝師母！”林飛向龐霞點了點頭，慢慢地移到古家全身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西瓜遞給古家全，小心翼翼地說道，“師傅，您老先吃個西瓜，消消氣。”
“滾犢子，你小子還有臉過來？”古家全沒有接林飛遞來的西瓜，突然站起身開罵道。
“哎呀，師傅這一站猶如泰山壓頂啊，不過，再泰山咱也擱不住高血壓不是？您老先坐下來，消消氣，聽咱慢慢敘來！”林飛拿着西瓜也站了起來，一邊攙着古家全的胳膊，一邊沒心沒肺地說道，慢慢地把古家全拉到了沙發上。林飛對付古家全是很有一手，看看旁邊掩嘴而笑的龐霞就知道了，這招一定成功了。
“哼，高血壓也是你小子給氣的。”古家全坐下來后，接着林飛遞到面前的西瓜說道。
“師傅放心，我氣的我負責幫您看，我給您養老還不行嘛。”林飛又是一句不着邊際的話。
“你啊，哎，辭職后準備怎麼辦？”古家全拿這個徒弟是真沒辦法。按照古家全的看法，林飛人確實不錯，也很聰明踏實肯干，卻偏偏是頭犟驢，只要他認準的事情那是不撞南牆絕不回頭，好壞都得掰扯掰扯。
“嘿嘿，有師傅您教的手藝，咱到哪裏都是一把好手！”林飛狠狠地拍了古家全一記。
“那是，想當年……”李學厚又開始向林飛講述那段林飛倒背如流的故事，不過林飛已成功地將話題轉移了。
“吃飯了！”古家全是用心的講，林飛是靜靜的聽，直到龐霞把飯菜端上。
“誒，又被你小子帶溝里了！”古家全被打斷後，看到林飛和自己老伴相視一笑，才緩過來神，指着林飛咬牙切齒地說道。
“嘿嘿，您老知道我最喜歡聽您當年的故事了。”林飛嘿嘿一笑，摸了摸頭說道，然後又轉向師母問道，“師母，今天我和師傅少喝點行吧？”
“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少喝點吧，不過你要看着點你師傅啊！”林飛師母鬆口說道。
“哎，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人了，還沒有這臭小子面子大，失敗啊！嘿嘿，不過今天總算能光明正大地喝一杯了。”古家全自言自語道。他有高血壓，心臟病，所以龐霞限制他喝酒，但是他又愛喝酒。為了不被發現古家全總是偷偷摸摸地對着酒瓶喝一小口，啥時候喝完了瓶子一扔就完事，徒子徒孫送給他的酒很多，所以十天半月的少一兩瓶龐霞也發現不了，不過也可以看到出老兩口的生活很美滿。
“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吃過飯古家全問林飛道。
“師傅，我想好了，先去滬城闖一闖，開闊下眼界，積累下經驗，將來在回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林飛把自己的想法對古家全講了一下，他想南方看看，他覺得如果繼續留在這裏，很難跳脫既有的生活軌跡與框架，更難有天翻地覆的改變，也很難拒絕親朋好友的關心或是承受他們的指指點點，唯有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離開自己的舒適圈，才能有時間和空間思考，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激發自己的適應能力與勇氣，“我想將來不管我是不是成功了，我都會無悔，因為我嘗試過、努力過，縱然沒有成功，我也有了經驗，而且我的意志也會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磨練。”
“嗯，想好了就去做吧，年輕人出去闖闖也好，現在不像以前了。”古家全深有感觸地說道，他也知道林飛的性格，只要這小子做出的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依你的性格並不適合在國企做，依你現在的水平，到外邊一定會大有發展，滬城不比我們這個小城市，出去后一定要處處小心，處事上要圓滑些，要是真做不下去了，你就回來，有師傅在，那幫小子鬧不到天上去。”
“謝謝師傅！”林飛很感激這個古家全，雖然只認識了兩年，但是兩年時間古家全和他們一家對自己的幫助真是太大了，一句謝謝簡直是鴻毛與泰山之比。
“小林啊，看到你現在的熱情與激情，我就想起了我們年輕的時候。那時候條件很艱苦，職工們吃的是鹹菜和南瓜稀飯就不說了，整個安裝公司就一輛拖拉機和一輛五噸的吊車，但是就憑這些我們把一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項目圓滿的完成了。所以你要記住，不管在什麼時候，不管是什麼工作，只要你全身心的投入，堅持下去，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古家全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一個人總對自己說‘不可能’，那麼他註定會失敗，最終會一事無成。現在回頭看一看，其實這些都是那種‘我一定行’、‘我就不信’的念頭一直在支撐着我們，從而改變並影響着我們的行為，才有了現在的這一切啊！”
古家全的話說到了林飛的心裏，他很欣賞像古家全這樣的老一輩人，他們身上有着光明磊落、雷動風行的豪邁和與倔強，有着敢於嘗試的勇敢心態。
他清晰地記得，鐵人王進喜的那就豪邁與倔強的話——“我就不信那石油都埋在人家外國地底下！”因為這件話華夏結束了“洋油”時代。這也證明了敢於嘗試就會有不一樣的收穫，魯迅先生曾經說過：“我自己，是什麼也不怕的，生命是我自己的東西，所以我不妨大步走去，向著我認為可以去的路，即使前面是深淵、荊棘、峽谷、火燒，都由我自己負責。”這告訴我們：時代前進的道路是需要我們去嘗試的。著名物理學家諾貝爾靠着大膽的嘗試才得以研製出火藥，居里夫人也是歷經無數嘗試提煉出鐳的。
其實想想也是，沒有嘗試，我們人類或許還處於生產力水平極端低下的原始社會；沒有嘗試，我們人類或許早已滅絕；沒有嘗試，人類的文化知識、科學技術、經濟建設……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存在，這是一個亘古不變的道理。總之一句話，自古成功在嘗試，凡事都須嘗試，要想成功就必須嘗試，沒有不嘗試就能成功的，沒有嘗試得到的成功失去的時候也會讓你不知不覺。萬事開頭都須嘗試。
林飛此時心中在想他要像鐵人、像師傅一樣帶着那股子衝勁與心態去開闢自己的新天地，他也斷定了他的辭職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臨走時，龐霞拿出一個信封塞到林飛手裏道：“小林啊，一個人出去闖蕩完事小心，我和你師傅知道你家裏也困難，你也剛買了房子，這個你拿着，對你有用！”
林飛知道這裏面肯定是錢，看厚道應該是一萬，連忙道：“師母，這可使不得，我還沒報答你們，怎麼還能拿你們的錢呢！”
“拿着，快點滾！”古家全發話了。
林飛知道這種事情，只要古家全堅持他是改變不了的，所以就接着道：“這個……嘿嘿，還是師母對我好，不像某些人，動不動就叫人滾！”
“嘿，得了便宜還賣乖！”古家全很喜歡林飛，天資聰穎，勤奮好學，而且酷愛鑽研，當初選他做自己的徒弟也是看中了他這點，加上農村出來的，做起事來也很勤奮。
“好了，老不尊幼不教。”龐霞嗔怪一聲，又叮囑林飛道，“走吧，以後記得多回來看看你師傅！”
“我記得了，師母！”林飛說完，深深地向二人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走掉了。
“哎，小林這孩子不錯，就是難為他了！”待林飛出門后，龐霞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們出來的時候可比他小的多，那時候……”李學厚又開始了想當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