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神子一記左勾拳,使徒一記右勾拳,將4部落同盟安插在塔加卡拉的間諜清剿了個乾乾淨淨。
然後塔加卡拉一記左勾拳,伊利諾伊一記右勾拳,給4部落同盟這個醜陋的扭曲產物送去終結。
“混蛋!你們所追隨的那個自稱神子的魔鬼必然將你們害死!!!”卡斯卡基亞的大薩滿在被俘虜的時候如此揭斯底理地咆哮着,然後他的身上發生了自燃現象。
最後只剩他的布衣完好無損地飄落在地上。
——對於這份報告,正在卡霍基亞木陣進行考察的神子跟使徒當場表示不信。
使徒是純粹覺得這是卡斯卡基亞薩滿的障眼法,實際上他就此遁走了。
而神子也並非沒聽說過有人自燃而消失的傳說,據說那些人是毫無徵兆地身上突然燃起大火,最後整個人都蒸發了似的消失了,就剩衣服完好無損。甚至有的人在海水中自燃而死。
但,從“某教授突然腿部自燃,怎麼拍都拍不滅,於是用雙手捂住導致火焰無氧可燃而自行熄滅了”這條案例來看,所謂的自燃現象只是炒作而已。
因此她的觀點和使徒是一樣的,並要求各單位多加註意。雖然這項戰報說的是數天前才發生的事情,但這也不意味着那個薩滿跑到天涯海角去了。鬼知道放着這個隨意組織起一場戰爭的傢伙不管,會發生怎樣的事。
而針對戰敗的4部落同盟,經過一番論討后,使徒最終還是選擇聽神子的部分建議,將塔馬尼亞、卡斯卡基亞這倆部落兼并,讓他們遷徙到卡霍基亞附近。
但波尼部落與邁阿密部落則要進行定期10年的歲供,為塔加卡拉與伊利諾伊提供每年所生產的十分之一的糧食與衣物;並將現任酋長趕下台,換塔加卡拉的人去當他們的酋長;且不可遷徙遠離卡霍基亞,不可私藏武裝。
若非神子竭力反對,使徒的要求就更過分了。
像什麼“每年送幾個小孩兒過來兼并入塔加卡拉”之類的……都是小意思。
當然,再怎麼過分,只要沒施以行動那大家還能做好朋友。就比如現在,神子與使徒正在一起研究這卡霍基亞木陣究竟有什麼作用。
神子主張:這是一種通過木陣影子來了解時間的鐘;
使徒主張:這就是個應當被拆掉當柴燒的迷信產物。
在這方面兩人都各執一詞,爭論了許久。最後是雙方各退一步,或者說是都認為對方說的有一定道理。神子保留了木陣可能確實執行過祭祀活動的可能性,使徒也認識到了這木陣確實是個對曆法有作用的好東西。
達成共識,好事。但使徒為什麼會夢到這個他不曾了解過的木陣,這事還沒有找到解釋。
目前神子也就定下了個“因為小時候見過但不了解,然後因為太好奇了所以產生了執念”這樣的假說。
但使徒表示自己其實是根本不曾見過的:
“你別忘了,咱倆可是向那些整天在卡霍基亞瞎轉悠的混混問路,才找到這裏來的。我要是記得,咱用得着問那麼多人?”
說的是有那麼一點道理,但這樣的話神子就想不出使徒夢到木陣的理由。不一會兒,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那麼,不如我就按你夢裏說的那樣,在木陣中央坐下去吧。”
“啊?”
使徒先是愣了愣,剛要斥駁她,卻始終一句話也沒說,點了點頭同意了。
就算斥駁了,又能怎樣?神子還不是一意孤行?而且只是在那裏坐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只見神子往木陣中央那麼一坐——
“砰!”
神子倒了!(悲)
使徒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發現這倒霉孩子居然暈了過去,頓時心急如焚,腿腳不便的他抱起了神子,一時手足無措,在那慌亂地四處望着,在盼求有人能幫忙。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咬咬牙,決定努力一把……
……
混泥土與鋼筋構建的鋼鐵叢林,神子一臉懵逼地坐在一棟高樓大廈的樓頂邊緣上。
頭頂着的泛藍天空一覽無雲,懸空的雙腿下是車流人海的阡陌交通。
儼然是現代城市才會有的場景。
而此時此刻,神子這具明明是來自16世紀的肉體卻不知為什麼出現在了這裏。
“呃……我穿越了?”
神子嘀咕着,然後轉身要從半牆上下來。畢竟坐在幾十層樓的樓頂可是非常危險的。
然後她看到自己身後那倆個不止何時站在那裏一臉懵逼的印第安男女時,她又愣在了那裏。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過了一會兒,在那倆印第安男女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站着自己面前,皺着眉頭、閉着眼睛、用拇指與食指分別揉着睛明穴的神子,頓時雙雙紅了臉。
他們剛要開口,卻被神子大聲地打斷了:
“打住!讓我捋捋現狀——
“總之,我猜你們應該就是使徒他夢見的那兩名巫師?
“在我按你們說的那樣坐在了木陣中央后,你們把我拉進了夢境裏,想要跟我說什麼。
“然後你們就被我夢境裏的這一切場景給震驚到了所以愣在了這裏。
“——我說的對不對?”
那兩人愣愣地點了點頭。
「還真的是啊……」神子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雙手叉腰讓自己看起來強勢一些,詰問道:
“那麼,你們到底是想要跟我說什麼?或者是想要對我做什麼?”
只聽男的那個這麼說了:
“在此之前,我想我們該向你做個自我介紹。”
然後在沒有得到神子明確的回應之下,他說出了自己、以及另外那個女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做‘似流水般消逝的歲月’,你可以簡稱我為‘似水流年’。這位是我的妻子:‘落日餘暉的無邊魅力’,簡稱‘夕陽無限好’。”
說完,這倆人還衝她點了點頭以示友好。
神子:“……嗯,謝謝你們的告知。”
「古代卡霍基亞人取名都跟你們這樣這麼文藝的嗎?」
——她在心裏吐槽道。
隨後,似水流年說:
“我們這次前來,是希望您能承擔卡霍基亞的命運。”
「我?承擔卡霍基亞的命運?」神子狐疑地挑起右眉:
“你們說的‘這次前來’。看來你們不止一次地找過我、或者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
“不,”夕陽無限好沒有一絲猶豫地說道,“我們是第一次找你,也是第一次起了這樣的念頭。”
「換句話來講,沒少做過強制引人入夢從而託夢的事情。或者此乃謊言,這是他們一早就編排好的話術。」
於是神子將左肩稍微抬起一下,腦袋也往左邊稍微歪了一下,故作已然無所謂了的樣子,說:
“那麼別的我也不多問了。為什麼?為什麼要我來承擔卡霍基亞的命運?”
聞言,那兩人露出了一幅神秘的微笑。
只見似水流年反問道:
“你聽說過‘造神’嗎?”
“造神?”神子不確定對方提出來這個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樣。
而聽到她的這個有些疑惑的語氣,那倆人還以為她是不懂呢,頓時對視一眼,眼裏浮現出一股戲謔……
似水流年:“你想懂?若真想懂,那咱們這就演示給你看~”
夕陽無限好:“還可以幫你變成大人哦~”
神子只覺得自己硬了……
——她的拳頭硬了:
“你們覺得這很好笑?昂?!
“對一個5歲的孩子開這種玩笑,這就是你們身為成年人的自尊嗎?!!”
(譴責你,你的言語不當)
見自己所想看到的“疑惑的神子”與“羞躁的神子”沒有出現,反而惹出了個“暴怒的神子”,似水流年與夕陽無限好愣了一下。為了顧全大局,他們最終選擇了連忙道歉。
神子再不依不饒地嘀咕着抱怨了幾句后,就表示自己“大方地寬恕了他們”。
「呼…看來還是太低估這小鬼了,她的心智比想像中的還要不正常,居然一下就聽出來了潛層含義……」
似水流年假借梳理劉海的動作,擦拭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虛汗,他開始懷疑神子是不是已經把他們的心思看穿了。
如果沒看穿的話倒還好,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必須得把“卡霍基亞的命運”這份滾燙的烤玉米拋給這孩子;但如果她真的看穿了的話……
他心有所感,向他的妻子夕陽無限好看去,發現她也正扭過頭看向了自己。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眼后,一同點了點頭。
於是,似水流年向前邁出了一步,而後止步不再靠前:
“那麼接下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便按您所要求那些追隨您的人稱呼您的方式,以稱呼於您——神子先生,讓我們把話題放回正事上吧。”
“這本來就是我們該討論的事。”神子攤開雙手,說道。她的站姿也微微后傾,身體重心幾乎由一條腿來支撐着,變得隨意起來。
似水流年尷尬地用手指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同夕陽無限好訕笑了兩下,然後也沒再寒暄什麼,直接說道:
“所謂‘造神’,其實就是強化某個人、或者賦予事物以公信力。比如傳播某個人做過的、或者編造出來的英雄事迹;比如拿特定形狀的石頭作為交換物品的價值衡量標準;又比如……”
“比如使徒他製造出來的所謂‘全知全能之神’,對吧?這些我都知道的。”神子出言打斷了他的話:
“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你們為什麼要跟我提這個,與‘你們要我來承擔卡霍基亞命運’的這件事,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這個嘛…呵呵……”似水流年與夕陽無限好感覺更尷尬了。
在稍微沉吟了一會兒后,還是由夕陽無限好出來解答了這個問題:
“因為,我們不想白…使徒他成為‘神’。”
——她居然直接說出了他們的真實目的?!??
而似水流年也沒有流露出絲毫意外的表情,也許這是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了:
「看來,被看穿也只是遲早的事……
「果然咱還是不太擅長說謊啊。哈哈~★」
在聽完了夕陽無限好的解釋以後,神子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因為這其實與她所想的相差無幾。
就是他們說到一半的那個“白”的音節令她有些糾結。
“……總之,具體跟我說說看吧,為什麼承擔命運就相當於成為神?成為了神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她問。
至於不問“為什麼不讓使徒成為神”呢。這是因為她已經猜到答案了:要麼就是玄幻些的“他們真是使徒爹媽”,要麼就是“使徒成為神會引發不得了的事”。反正就是對他們不利的事。沒必要再問了。
只聽似水流年回答道:
“當你與卡霍基亞的命運合為一體,你將是卡霍基亞的神明……”
而後夕陽無限好接道:
“你會發現自己擁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卡霍基亞的繁榮也會成為你壽命的籌碼……”
似水流年:“但是,卡霍基亞的衰弱會致使你的衰弱,你會生病直至同卡霍基亞的消亡一併死去……”
夕陽無限好:“而相對的,暴力無法侵犯你,瘟疫也要不走你的性命……”
似水流年:“卡霍基亞越昌盛,你越強壯;卡霍基亞越享有名譽,你越受人愛戴……
“也如剛剛就說過的那樣——卡霍基亞的衰弱,會令你變得脆弱;卡霍基亞暗淡下來,你就會被世人遺忘;卡霍基亞病了,你也會病……”
“所以,成為神的責任十分重大,是這樣吧。”神子對他們的話作出了一個總結。
然後她拋出了心底的其中一個疑問:
“按你們的說法,在數百年前,卡霍基亞也存在一個‘神’,而那個‘神’已經隨着卡霍基亞的衰敗而逝去、與卡霍基亞一同被人們遺忘。
“而現在你們又找上了我,是從使徒把塔加卡拉部落遷移到了卡霍基亞這裏開始。
“如果這代表着卡霍基亞將會重新顯現於世,那麼曾經的那個‘神’會回歸嗎?我想不會吧,不然你們為什麼要找我來承擔卡霍基亞的命運,成為‘神’呢?
“那麼我有一個疑問:
“如果說成為‘神’是需要滿足特定條件的人才能擔任的,那麼具體來說是什麼條件?
“你們說過‘不希望使徒來承擔’,說明使徒他滿足了條件,有資格成為‘神’。然而你們放棄了他,究竟是為什麼?”
“原因很多——”
似水流年似笑非笑地說道:
“一方面,我們做父母的是真不想看見自己的孩子涉險;
“一方面,你已經被卡霍基亞選中了;”
“另一方面,他不信‘神’。”
「我被選中了是什麼意思?而且你們真是使徒他父母親么?」神子深吸了一口氣后,吐露出一絲憂鬱:「那還有夠自私的啊,好歹關心一下同樣是孩子的我啊。」
“好吧,最後再告訴我:他不信‘神’有什麼危害嗎?”她問。
只見似水流年豎起一根食指於唇前,作噤聲狀:“這是不可描述的禁忌……你是聰明人,你總會想明白的。”
話音剛落,他的臉色一變:
“哎呀,說的太多,時間要到了……”
神子&夕陽無限好:“誒???”
神子是對於他們之間的對話有時間限制而驚訝。夕陽無限好則是焦急了起來。
她衝上前去用雙手搭在神子的肩上,急切地說道:
“一會兒你醒來看見使徒那孩子,就告訴他:
“‘天冷了多穿些衣服;多吃蔬菜水果,別老吃烤肉;要少抽煙草,那玩意兒對身體不好’……”
方才還話不多的她,此時嘴裏溜出來一大串的話,說得神子那是一個暈頭轉向。
好在,隨着似水流年拍了一下夕陽無限好的肩膀,她顫了一下,然後緩緩起身,嘴裏還不斷念叨着諸如“‘記得準時睡覺別熬夜……’”之類的話,回到剛才的位置上。
正當神子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似水流年蹲在了她的面前。
「喂喂不是吧?難道……」
只聽似水流年嚴肅地說道:“接下來的這句話,我希望你能準確無誤地傳達給他——
“‘藍色是憂鬱與悲傷,但藍色的火焰遠比橙火更加灼熱和穩定,這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就是這樣。”他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與他的妻子夕陽無限好走在了一起。
“啊…對了,”他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說道,“再帶我捎一句:‘蒙克斯土墩的酋長屋下,有我埋的酒。’我在他5歲的時候還喂他喝過哩——”
話音未落,兩人的身影一瞬消失無蹤,一切他們留下的殘響也不復存在,彷彿他們一開始就沒出現過。
“……”
神子看着天空如遭劇烈撞擊的玻璃般碎裂;腳下的高樓崩塌、土地化作塵埃飛舞於世間,一切都在崩壞。
這儼然世界末日般的場景嚇不到她,因為她知道——
“你們還真是他父母親啊……”
她嘆息道。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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