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流……與突如其來的中二
咀嚼着干肉餅,神子單獨坐在樹下思索着。
剛剛的事情令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所以神子也只好強顏歡笑着寒暄了幾句之後,就表示自己想一個人待一會,拒絕了大家的邀請,然後自己一個人跑這裏來思考問題。
神子與藍莓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是很好,只是很平淡的、見了面也不一定會打招呼的那種。
她氣憤,除了她被大棒這一下給整破防了以外,還是因為藍莓作為她認識的人,居然也受到了大棒的算計!
現在孩子們的主基調是歡迎神子的,這干肉餅是他們分享給神子的,甚至即便發生剛才的事情都有意挽留她。但藍莓唱的反調,哪怕說得再怎麼有道理也總歸會引起其他孩子們的惡感。
畢竟,孩子們是天真無邪的,所以比成年人更容易受到事態的影響。
這麼說吧,按比例放大至成年人的世界……甚至不需要放大,這都可以說是某種【聖戰】、【意識形態戰爭】了!
而藍莓又勢單力薄的……怕是不會有好下場。
「得想辦法幫幫她呀……」神子尋思着。
孩子們的歡迎儀式也由於藍莓這一下給攪黃了,雖然不影響神子以後與大家打交道,但最近暫時還是不要出現在大家面前比較好。
不過神子對於自己的事情並不擔心,她對於自己處理好這種事情其實還挺有信心的,所以比起考慮自己,她覺得還是藍莓更值得關心。
「……嗯?」身後傳來草地窸窣聲,引得神子的耳朵微微顫動了一下。
然後她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還沒去找你,你就先來找我了?”
她知道,那個指使藍莓唱反調的幕後黑手——大棒——來了。
據牛角的介紹,這位被親生父母拚死送進來的孩子是很值得憐憫的。只是神子能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一種妒忌的味道。
本來這也不算什麼,神子一直是很寬容大度的人,也沒有那麼小家子氣去和孩子賭氣。
只是在這次把神子破防了的破事裏,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這倒霉孩子有很大的嫌疑。在進行冥想消化掉負面情緒前,她現在還不想給這傢伙好臉色看。
而且,神子敢肯定這個傢伙,是那種你笑得越燦爛,他下手就越果斷、越狠的類型。
此刻,大棒卻並沒有走到神子的身邊。在神子出聲揭示他的到來后他就停下了腳步,站在了那裏,兩眼死死地盯着她從樹后探出來的半邊背影,沒有說話。
神子在他的視覺死角內,將前不久就放在身邊的石塊捏在了手裏,沉默地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動。
許久之後——
“為什麼?”
——大棒開口了:
“為什麼,同為孤兒,你卻會那麼受歡迎?”
神子緊捏着石塊到顫抖的手放鬆了下來。她回答道: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你能否也告訴我,你為什麼知道我也是孤兒嗎?我不曾記得我有告訴過新來的你。”
他似乎愣了一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因為你我之間不是朋友,我也不欠你什麼,所以在向我索取一項你想要的東西時,我不能白白送給你,你應該用我想知道的東西作為交換。這是很簡單的道理。”神子向他灌輸了最為原始的貿易原則。
這倒霉孩子聽完皺起了眉頭,然後搖搖頭:
“什麼稀里嘩啦的?我才不要聽你的,我要你聽我的!”
“那麼這便是你不受歡迎的原因了,大棒。”神子將石塊輕輕放下,然後站了起來,從樹後面走了出來。
看着眼前這名單手撫樹的年幼女孩,已有7歲的大棒不知怎麼的,竟退了一步,他似乎是被神子身上那屬於“大人”的氣質給嚇住了。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只見神子一本正經地樣子問道。
果不其然,這倒霉孩子登時瞪大了雙眼,儘管沒有開口,但顯然他心動了。
「穩了。」
心中賊嘻嘻地竊笑着,神子臉上卻帶着溫和儒雅的笑臉,說道:
“除了知道為什麼以外,你也很想和我一樣受歡迎吧?我可以教你哦~只要你——”
“只要怎樣?”大棒趕緊問。
“——把我想知道答案都告訴我。”
此時此刻,神子笑魘如花……
……
卡霍基亞的土墩其實並不是那種:土墩下面會有幾層空間用來作為市場或者住所的地方。硬要說的話,其作用大概是類似於萬達廣場吧。
咳咳……當然,大概肯定是帶有一些神聖性在內的。
這些土墩一般被用作於貿易節點或者定居點。而定居點並不是說卡霍基亞人都躺在在上面“以天為被、土墩為床”,只是會把房子蓋在土墩上罷了。而且也不會全部都建在上面
而土墩的似乎還有另外的意義,這就是前面所說的神聖性登場的時候了——
就像埃及的金字塔一樣,卡霍基亞的某些土墩也是具備陵墓的作用的。而這些土墩群的體積也是大小不一,可能當年的卡霍基亞人也是覺得越大越有面子吧。
而使徒大酋長的目的地,正是全卡霍基亞佔地面積最大的那個土墩——
蒙克斯土墩,又名僧侶土墩。長290米、寬255米、高30米,佔地5.6公頃。當年卡霍基亞的酋長的房子都在這片土墩上,面積有460平方米。
也因為那裏足夠大,所以各部落的代表團覺得在這地方舉辦會議那是倍兒有排面,就乾脆把未來“聯合部落”的會議選址都決定在這裏了。
此刻在卡霍基亞酋長屋舊址里,來自各部落的30多名代表團成員在這裏邊等待使徒的到來,邊進行着宴會。
那放肆程度,跟回了家似的……不,也只有這裏不是家才能這麼放肆。
他們在這裏吃着運送過來的干肉餅,飲用着從附近土墩里找到的老酒,大口地抽着本來要送給塔加卡拉的煙草,一時間滿屋都瀰漫著白色的二手煙……
在他們各自部落的時候,他們都不敢這麼玩,因為會被指責浪費。
但在這裏他們享用是送給了塔加卡拉、現在又拿來款待自己的干肉餅與煙草;飲用着的,也是上一個居住在卡霍基亞的流浪部落為發現這些的人們留下的禮物,和塔加卡拉半毛錢關係也沒有……大概。
總之,他們在毫無心理壓力地放縱自己。
直到——
“吱呀呀——~”木門被輕輕地推開了,除了個別有心人,卻沒多少人注意到這裏。
推開木門的是本該為使徒大酋長帶路的卡斯卡基亞薩滿,但是他走進來后卻關上了門,似乎使徒並不打算進來的樣子。
當他走到屋中的一個角落時,一早就在這裏等候的幾人迫不及待地圍了上去:
“發生什麼事了?”波尼部落的薩滿問。
“使徒大酋長說他突然內急,先在外面方便一下……”卡斯卡基亞的薩滿回答。
“他不會是察覺到了什麼,準備逃跑吧?”邁阿密部落的使者問。
“不,我們的目標不是他,他沒理由逃跑……”卡斯卡基亞薩滿有些不自信地說。
“也是,但我們的‘大棒戰術’真的能起效嗎?”塔馬尼亞的使者還是感到不安。
“這個嘛……”
不等卡斯卡基亞薩滿說些什麼的時候——
“砰!”
木屋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這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望去。
只是屋內攏聚着的大量白煙正向敞開的大門那涌去,待消散了,木屋裏的人們才認出來踹門人是誰。
是使徒…而且好像很憤惱???
「這可不行……」波尼薩滿端起神子數周前打磨出的石碗,喝了一口裏面的酒,對其他三人道:
“我去敲打一下他的氣焰,試探一下,一會兒有什麼變故就交給你們了。”
然後他皺起眉頭,大搖大擺地走了:
“好慢啊,使徒酋長,讓咱們在這裏百般聊賴地愣在這裏,可不是一個好酋長該做的。”
只見使徒大酋長一把奪過波尼老薩滿手裏石碗,在他反應過來前就狠狠扣在了他的頭頂!
看得出來使徒用了很大的勁,石碗頓時碎成幾片,落在了地上。血與酒水混合起來的液體順波尼老薩滿的面龐流下,滴答滴答,誘發了屋內一些膽小鬼的驚恐嚎叫。
“給爺閉嘴!!!”使徒扯着嗓子大聲吼道。
一下就把波尼、卡斯卡基亞等部落薩滿,乃至於全場被激怒的人們都震住了。他們到嘴邊的話頓時被嚇得咽了回去。
使徒很氣。
本來他是打算好好進行商談的,畢竟塔加卡拉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結個盟其實也沒什麼壞處。
即便看到酋長屋外白煙撩繞,他也覺得沒什麼,挺正常的。
然後他看到好幾個癱在門外喝醉酒了的傢伙。
嗯,宴會嘛,出現幾個喝高了的傢伙出來透透風然後給風吹倒了,也很正常……話說這酒是哪來的?
嗅…嗅嗅……
「……襙!」
使徒心裏一咯噔:「這不是我爺爺的爺爺埋的酒嗎?!」
當年塔加卡拉還在這卡霍基亞還沒搬出去的時候,大約3歲的使徒他爹嘴饞,就從土墩下挖出了爺爺的爺爺埋的酒,悄悄倒出來一點在手心裏。一飲而盡。
當時年幼無知的使徒第一次見到酒,被他爹抱着的時候嗅到了酒味,就好奇地舔了他爹手掌心一口。然後當場漲紅了臉,昏睡半天……
至於為什麼能認出來……
因為酒太好喝了,所以其味道也跟着悲慘記憶一同成為腦細胞死活也要記住的一部分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一回想起這味道就能想起父親的懷抱……
……
……只是如今,這份美好回憶居然——
「冷靜…使徒,你要冷靜。對逝者的回憶也只是為生活蓋澆上的楓糖漿。香醇,但不必要…別因為貪圖香甜而壞了正事……」
他在心裏如此開導自己。
開導以後他心裏就敞亮多了,正準備邁開步子跟上走在前面,馬上就要開門進屋的卡斯卡基亞薩滿。
這時,他聽到那名醉了酒的傢伙喃喃着說了些什麼什麼……
……神……子?!???
使徒一驚,直覺告訴他這事不簡單,趕忙編了個理由騙卡斯卡基亞薩滿先進去,然後走到那名喝醉的人身邊。
走近了,使徒才聽明白這人嘴裏一直喃喃着的是什麼:
“你放心…塔加卡拉…神子…我一定……
“帶她的頭來見你……”他不斷地重複這句話。
「什麼?!!!」使徒當場表示“駭死我了,駭死我了”。
好不容易平復下浮躁的內心,他躬下腰,對着躺地上的那傢伙說:
“那你可曾記得,我為何要你這麼做?”
“為了…為了先祖的永恆……”
先祖的永恆……
「原來如此,為了破壞我所塑造出來的唯一全能之大神的神聖性么。」使徒感覺自己理解了一切。
他心神凝重了起來,畢竟這可是關乎他所倚仗的工具啊。當然,是指全能的大神……
「看來得小心應對了。」
使徒這麼想着,剛準備走進木屋時,他又聽到那人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還有…阻止【誅神時刻】的到來……呼…呼……”最後只剩鼾聲,看來是徹底睡著了。
使徒:???
【誅神時刻】?什麼玩意兒?
怎麼突然一下變得那麼高大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