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差點被氣暈

等神子走進多谷大酋長的棚屋裏時，顯然早上好已經把他自己的那套話搶先說給他聽了。

看到他那陰沉着的臉，就知道他一定是信了。

而且當他看見神子的那一刻，坐在床上的他當場怒拍自己的大腿：

“神！子！你塔加卡拉到底什麼意思？！我把我兒子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對待他的嗎？！！”

“您誤會了，多谷大酋長。我想你已經聽過早上好他自稱看到的‘事實’了，那麼你也不會介意聽聽看——我所見到的‘事實’吧？”

還沒等多谷說什麼，早上好就從一旁跳了出來：

“呸！你這個野蠻人，做了壞事還想狡辯？！”

然後他立馬轉過身，貼到多谷耳邊說起了悄悄話，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在說“這小傢伙一定會說謊，為自己的罪行開脫”之類的話。

於是在早上好直起身子、多谷準備再拍一次大腿怒呵之際，搶先指着早上好，對多谷大聲說道：

“大酋長，真相可不是僅從一個人的嘴裏冒出來的，在沒親眼見到事情的經過，你又怎麼能確信這個男人他說的就是事實？”

多谷聽了，猶豫了一下，然後斥駁道：

“如果連自己的族人都不能相信，我還有什麼資格當酋長？！！”

「你特么……」

老實說要是別的情況下，神子一定會為他這一番話感到敬佩。即便是此刻，她內心深處其實也是這麼覺得。

但現在的感受，是她差點被這狗一樣的多谷氣暈過去。

——不過這也就只是說笑而已，神子才5歲，小孩子還沒這麼容易因為情緒而暈過去的。何況現在自己根本就不能暈過去。

於是她強顏微笑着點了點頭，一幅很欣慰的樣子，然後說道：

“多谷大酋長真是一個仁慈公正的好酋長啊，不過既然是一名仁慈公正的酋長，那麼我有幾個問題，不知你可不可以回答我呢？”

雖然不知道“仁慈”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是和“公正”放在一塊的話那一定是個好詞，多谷一時有些飄飄然，再加上現在那個百問必答的神子居然在向自己請教問題，頓時大喜，心裏直呼“原來你也有不懂的事”，於是原本緊繃著的身子緩緩放鬆了下來：

“說吧。”

而此刻，早上好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一個好的酋長，自然是要信任自己的子民。那麼同樣的，他的子民也應該為了酋長對自己的信任，而說真話。這是理所當然的，你沒意見吧？”這是神子的第一個問題。

多谷大酋長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於是點點頭說：

“嗯，沒錯，這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就是這種理所當然的事，卻總是有人視之如無物。我看酋長您也已經渡過70多個寒熱交替的周期了，一定有見過這種人吧——

“不想着打獵、種地，以此得到自己努力爭取來的食物，卻總想着從別人那裏搶奪別人爭取的食物；

“因為對方不想和自己交換他想要的東西，於是就從別人那裏偷走他想要的東西；

“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於是就用謊言來欺騙您，以期利用您來謀害他想要針對的人。

“這種人難道值得酋長您珍貴的信任嗎？”

聽到這裏，多谷陷入了沉思，他已經意識到神子是在暗指誰。只是他在思索，自己究竟該不該相信這個外來人。

這時，見事不妙的早上好又開始了：

“閉嘴！你個野蠻人的小屁孩能懂什麼？！”

神子聽了呵呵一笑：

“昂，對啊，我是一個小孩子嘛，小孩子能懂什麼呢？而且還是個外來人，所以她被潑了‘髒水’，就一定不能作出反駁吧？簡直就是最好的下手對象嘛～”

——如果是在中國，她這番話可能反而會害了自己，但這裏是北美印第安部落……很多部落的語言裏，“他”與“她”是讀音不一致的……大概？

總之早上好此刻想不到能從她的話里做些什麼文章了，竟一時慌得癱坐在了地上。

多谷也在聽完的那一刻就理解了神子的意思，頓時勃然大怒，站了起來衝著早上好怒吼道：

“早上好，你竟敢愚弄我、出賣我的信任？！”

“不……等等……我……”

見他這副模樣，神子就知道勝負已分，得意洋洋地輕哼一聲：“就這？”

然後轉身就要走。

這時，她突然聽到那個早上好說了一句話，身形一僵，不禁駐足在那裏——

“等一等，牛角，牛角他可以作證！！！他是被外來人推倒的！！！！！”

“哈？！？？？”神子詫異地回過頭去。

就連剛剛趕到門口的風狼與虎子都被驚呆了。

多谷大酋長一時也有點懵，剛想罵他是不是被什麼邪惡的巫師換了個蟲腦子，但是又一想，回頭瞅了神子一眼，最後竟然同意了——

神子畢竟是5歲，儘管她已經表現出來了超越同齡人的成熟，在場的人也都已經對此深信不疑。可她表現得有些太活躍了，以至於多谷大酋長都不禁對自己親兒子產生了期待……

某種意義上，神子這也算是自己坑了自己……

不多時，大酋長將牛角從屋外不遠處坐着，和鄰居聊天的老婆懷裏領了回來。

此時的牛角還是沒弄懂情況，他只知道自己最親近和熟悉的早上好叔叔，與自己昨天交到的新朋友神子姐姐發生了衝突。

此刻，在這個近乎所有與這件事有關的人都在場的小小棚屋中，小牛角有些感到害怕，他不知所措，以至於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牛角，我的兒子啊，你今天是不是摔倒在地上了？”多谷蹲在他的面前問道。

“是……是的……”他怯怯地回應着。

神子看出了他的不適應，有些想說什麼，可是此刻……她該怎麼說才能在為牛角解圍的同時又讓大家相信自己不是作賊心虛呢？

她還在思索着。

這時，多谷大酋長又問：

“那麼，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摔倒的？是你自己跌倒的還是被人推的？”

“我……我——”牛角很努力地回想，可他太緊張了，居然一時都想不起來了，最終只能失落地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多谷大酋長：“……”

他回頭看了一眼眾人，發現風狼與虎子看起來對牛角的話感到驚怒；早上好則是一幅鬆了口氣的樣子；而神子似乎沒聽見，她正低頭沉思着什麼。

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然後問了自己的兒子最後一個問題：

“那麼小牛角啊，如果是有人推倒了你，你還記得是誰嗎？是神子嗎？”

“這……我……”

牛角被他爹搞不會了。

他現在思緒都徹底亂了，完全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的他下意識地望向父親身後，那個平日裏與自己最親近的人——

早上好……

只見早上好露出一幅能夠令他感到平靜地和藹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於是他下意識地模仿着他，點了點頭……

……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