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一毛錢都拿不到
宋嫣然欣喜的捂住了嘴,雖然已年過半百,卻仍舊透着些少女的嬌羞,嬌嗔着喚了一聲:“阿謙,謝謝你……”
“並且。”沈謙聲調拔高:“Jking先生還看在我們夫妻情深的份上,特地請了他的助理來為我們講解這幅畫作!”
整個會場裏都盪着不絕於耳的驚嘆聲,所有媒體和賓客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副畫作上。
一束光打在了台邊的角落上,那裏站着一個戴着純白半臉面具的女人。
她一襲水藍色的晚禮服將本就白皙的肌膚映得越發透亮,半露肩的設計將她精緻的鎖骨顯露在外,脖子上戴着的藍寶石項鏈看起來華貴卻不帶半點珠寶堆砌出來的俗氣。
在瀲灧的燈光下,她那雙水一樣的眸子裏像是跌落了萬千星辰,只一眼就教人移不開目光,她唇角微微勾起,看着沈謙自我介紹:“您好,沈先生,我是Jking畫師的助理。”
語氣平靜,卻裹着森寒的冷意,優雅從容的走上了台。
她本該是配角,可她的出現讓素有美貌之名在外的沈玲瓏都黯淡無光了。
相較之下,沈玲瓏精心準備的白裙素凈得像一團無味的面。
就連素來對外人不感興趣的楚墨都驚艷的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察覺到沈玲瓏的不悅,宋嫣然給她遞了一個眼神,沈玲瓏深吸一口氣,小臉上頓時又重新掛上了甜甜的笑容,迎上來道:“不知姐姐您如何稱呼。”
這句姐姐倒真叫對了。
“婉秋。”沈卿鳶唇畔笑意不變。
話一出口,台上的三人皆愣在了原地。
像是怕沈家這三人聽不清,沈卿鳶拿起話筒,又重複了一遍:“張婉秋。”
錦城一直有傳言,當年生出那個離經叛道的沈家大小姐沈卿鳶的女人,就叫張婉秋。
“那還請張小姐為我們介紹一下Jking先生的這幅畫作。”沈謙連忙越過這個話題,語氣雖然客氣,但多了不少不悅。
“榮幸之至。”沈卿鳶說完,便不急不緩的將畫上的白布取下。
畫的主色調是白,隱隱約約的能看見一個女子的側面,她微微閉着雙眼,像在祈禱,配着背景的綠色和淡淡的藍色,朦朧的美感讓人看起來清新舒服。
畫的旁邊掛着一個小小的筆刷,沈卿鳶將它取下來,“畫裏的女子是一個農村少女,因為是沈先生所求,所以Jking畫師特地將畫的背景定在了錦城的思遠村,聽說沈先生的故鄉就在那裏,對嗎,沈先生?”
場上的氣氛再一次達到了冰點。
早在六七年前,那個名叫張婉秋的農村婦女找上沈家大門的時候,沈謙就否認過自己出生農村的身份,為此還被扒皮雜誌深扒過好幾次藉著老婆宋嫣然上位的事情,最終被沈家出了大價錢才擺平。
這些年來,眾人早就淡忘了這件事,此刻被這麼一提,自是尷尬。
“我……”沈謙臉上的笑也僵住了。
“你什麼意思?”沈玲瓏憋不住了,臉色不佳的對着沈卿鳶問道:“今天是我爸媽的結婚二十年紀念日,你打扮成這樣又是提張婉秋又是問思遠村的,到底安的什麼心?”
沒想到這麼快就裝不下去了?
還以為五年過去了,沈玲瓏多少有些長進,竟是這麼不堪一擊?
沈卿鳶也不惱,反問道:“我的名字受之父母,不知哪裏得罪到了沈小姐?畫是畫師新作,如果沈先生不喜歡,我可以將它帶回去,購畫金額Jking也會儘快退還。至於我,是我的穿着不符合晚宴禮儀了么?”
條理清晰,有理有據,這幅畫是今晚沈家的門面,怎麼可能退?沈謙又怎麼敢退?
沈玲瓏這一拳就像打在了棉花上,氣的不輕。
宋嫣然連忙打圓場道:“是玲瓏不懂事了,請張小姐繼續。”
“這幅畫其實並不完整,它缺了極重要的一筆,Jking拖我前來,也是為了讓我當眾將那最後的一筆補上去。”
沈卿鳶說著,取來了一早就讓人備好的水,用那隻畫旁的筆刷蘸取之後,一筆一筆的塗抹到了畫上。
那原本的白逐漸變成了紅,因為水而在畫布上擴散開來。
原有的藍逐漸暈染成了墨紅色,沈卿鳶接着道:“JKing的這幅畫的背後有一個故事,發生在思遠村。美麗的少女邂逅了思遠村的少年,兩人暗生情愫,定下了終生,並宴請了賓客,操辦了酒席,成為了一對真正的夫妻。”
不知情的媒體只當是Jking為沈謙和宋嫣然編寫的故事,可沈家三人的臉色,卻逐漸變得鐵青。
“少年決定到大城市去打拚,那少女便在家裏日日候着他回來,並意外發現自己懷孕了……而這少年,在大城市裏邂逅了一位富家小姐,他發現了成為人上人的捷徑!”
清水已經將所有的畫布打濕,那少女的側顏也逐漸變化。
朦朧不清晰的畫面上出現了一張猙獰可怖的臉,她瞪着一雙不甘的大眼睛透過畫布望着所有人,她的身上全是鮮血,原本纖細漂亮的脖子上清晰的出現了一個大洞!
“你究竟是誰!”沈謙氣的臉發紫,指着沈卿鳶的臉大聲呵問。
沈卿鳶冷笑一聲,將臉上的面具取下來,指着畫布上猙獰的臉,字字狠絕:“我就是你和那個思遠村的少女所生的女兒,被沈家逐出家門的沈卿鳶!”
面具下的那張臉精緻絕倫,肌膚猶如凝結的玉脂,雙眸中寒光乍現,直逼沈謙那張僵住的臉。
“我母親張婉秋被你們逼死的樣子,你們還沒看過吧?我要整個錦城的人都知道,這偽善的沈家,無恥的宋家是如何將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逼上絕路的!”
“咚!”
一聲輕響,原本播放着溫馨沈家相冊的電子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張黑白遺照。
而遺照上的人,正是張婉秋!
沈謙上來就要撕那副畫,沈卿鳶冷冷的看着沈謙的臉,看着他將那副畫撕得粉碎,冷聲道:
“Jking畫作被沈先生親自撕毀,便再無退換的可能了,我替Jking謝謝您的五千萬預付款,還請您按時將您承諾的分期付款打到Jking的賬戶內。”
“噗,沒想到沈家居然是分期付款的……”
台下有人嘀咕,立刻起了一陣鬨笑。
“沈卿鳶,你早已經像條狗似的被沈家趕出了家門,你有什麼資格來這裏,你給我滾出去!”沈玲瓏扶着幾乎要昏厥的宋嫣然,大罵。
沈卿鳶會相信宋嫣然能真暈才有鬼了!
看着這個素來能演戲博同情的宋家大小姐,沈卿鳶問道:“我是沈謙十幾通電話親自請來的,我比任何人都有資格站在這裏。要我滾可以,我的出場費,是找沈夫人您結算呢,還是沈先生呢?”
“沈卿鳶,你還要不要臉!你毀了我爸媽的結婚紀念日,還想從我們這裏要錢!我告訴你,你一毛錢都拿不到!”
“合同白紙黑字,諸位可都是我的見證人。沈家若真的拒付,明日便會收到Jking畫室的律師函。”
沈卿鳶說著,便要伸手去探宋嫣然的額頭,沈玲瓏一把打開沈卿鳶的手,嫌惡的眼神像在看什麼髒東西。
“沈夫人,您是真的要暈還是假暈啊?”
“沈卿鳶,你到底什麼意思?”沈謙咬牙切齒的瞪着沈卿鳶,將宋嫣然和沈玲瓏一起護在了懷裏,“你在沈家時我對你不薄,你有沒有良心,這樣來栽贓陷害你的父親!”
看着他們三人並肩作戰的樣子,沈卿鳶從心底里生出一股涼意來。
她從來都不是沈家的人,從前不是,往後更不會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沈夫人真的暈了,恐怕就看不到我之後的安排了。”沈卿鳶揚起手中的平板電腦,“至於您當年對我有多好,您真當我手裏沒有證據么?”
沈謙嘴角抽了一下,但瞬間恢復如初。當年的沈卿鳶拼了命的只想把自己塞進沈家,成為沈家的一份子,且懦弱無能的像個垃圾桶里的廢物,怎麼可能留有任何的證據!
“好啊,我倒想看看你還能編造出什麼謊言來!”
沈卿鳶唇角一勾,就等你這句話呢!
屏幕上,遺照緩緩消失,一段錄像出現,單是看到封面,沈謙便後背發涼,他驚恐的盯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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