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解開心結
“碎水居?”
冷輕寒自幼便身在皇宮,除了數幾次屈指可數的征戰需他親自上陣,大半人生便鎖在如同牢籠一般的宮廷之中,從未真正見過外頭的疾苦。
即便是他可坐擁天下運籌帷幄,但如今夜一般在宮外逗留的日子,可謂是少之又少。
見冷輕寒尤為疑惑,奇風索性賣了個關子,待馬車穩穩停在碎水居前,他方才開口,“碎水居是與奇珍閣一般的珍閣之殿,但暗下也是為宮中打探消息的,碎水居的掌柜是我的一位故友,君主去了便知。”
冷輕寒帶着滿腹疑惑下了馬車,映入眼帘的是與奇珍閣修葺風格相似的樓閣,閣前以一座小亭台相隔,待奇風出示了一枚令牌,守在亭台的僕從便引了二人前去正閣的茶室稍坐。
不到片刻,便瞧見着一衫青色衣衫的溫潤男子前來,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冷輕寒的心腹逍遙明月。
“這……是怎麼一回事?”
自逍遙明月歸來,冷輕寒便接了長樂密旨,說他失了與岳國秀麗王交好的記憶,身為君主,他自然明白有些事情一直埋藏心底最是再好不過,此番突然見逍遙明月現身,他一時間竟有些恍然,不明奇風之意。
逍遙明月向冷輕寒拘禮之後,端坐於軟墊之上,緩緩開口,“君主莫驚,一直以來都是奇風暗下為我們打探消息,我們方才能周知各國情報,這碎水居也是平日作掩護之用,此次四國大會,微臣也略有耳聞,只因微臣身子尚未康健,便只能令長樂與月落代微臣前往了。”
奇風含笑着拍了拍逍遙明月的肩膀,這一拍已然渡給他了不少真力,逍遙明月能明顯感受到滲入五臟六腑的暖流充盈,調息間,他略略向奇風點頭,“多謝。”
收了手,奇風只是淡然自若地飲茶,沉吟許久,這才又言,“逍遙大人的病怕是一時半會好不完全,此次應由長樂小姐與月將軍前去,最是妥當,畢竟長樂小姐曾與岳國秀麗王交好,此番前去也好有一照應。”
說完這話,奇風將目光轉而移向了冷輕寒,邪邪一笑,“微臣知曉君主顧慮,但微臣與逍遙大人都認為,岳國帝王並非如先前明帝那般為人,此番定是一個局中之局,為的……”
奇風欲言又止,湊過身去,在冷輕寒耳畔低語了幾句,冷輕寒面色一變,不可置信地看了奇風一眼。
逍遙明月與奇風相視一看,無需言語,便也明曉,淡淡一笑間,表明自己所言,“君主心結想必便是此處,既然奇風大膽推測,君主不妨靜觀其變,來印證此番言論。”
冷輕寒輕啜了一口香茶,與二人暢談至深夜方才由老譚相護送回了皇宮,由宮后小門回至主修殿,燭光幽幽,冷輕寒於床榻之上想到如今冷月國與諸國的關係,想到納蘭氏族苦心謀划的策反,想到……他終是伴着心事入了睡,燭台也在一夜之間燃燒耗盡,不留半點蠟淚。
直到翌日一早,冷輕寒喝過李肖親自調製好的湯藥,便由着阿禪為他穿戴整理好朝服,戴好帽冠,正襟而入主殿,端坐於正位之上,聽朝臣納事。
禮部尚書裴風最先持令羽相言,“君主,納蘭氏一族如今皆以懲治,但對於君妃娘娘,君主遲遲未曾作出決斷,不知是何緣由?”
長卿身在最前排,見冷輕寒陰沉着臉不語,便索性移步出列,沉聲回道:“裴大人看來當真是事務清閑,後宮之事乃是由君主自行決斷,豈容你一個外臣議論,更何況君妃娘娘一直以來以賢德立名,又撫育太子殿下,無論從何而說,都不應背負家族謀逆之罪。”
“呵,丞相大人,您說的倒是輕巧,君妃娘娘乃是納蘭氏族的嫡女,若說她全程不知情,何人能信?”
說完這話,但聽冷輕寒慍怒道:“好了,這事日後休要再提,本君自有主張,四國大會將近,諸位愛卿有何建議?”
“君主——”
裴風正有些焦急冷輕寒遲遲不定奪君妃納蘭氏之事,剛還想要說些什麼,便瞧見身旁的大臣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執着令羽誠建,“君主,微臣以為此番派丞相大人的嫡女與月將軍一同前往,最是合適,此外各大統軍也派了不少修靈之人與之同去,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冷輕寒微微點頭,面色稍微緩和了些,將目光投向長卿,問言,“丞相大人以為如何?”
“微臣並無意義,一切但聽君主決斷。”
冷輕寒拂了拂手,示意一眾朝臣若無旁的事便散朝離開,裴風雖想要重提納蘭氏之事,卻被與他交好的大臣一手扯過,示意他莫要生事,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如今長卿於朝堂之上並未如從前一般把持權證,處處與冷輕寒針鋒相對,先前長樂的勸言,他悉數相聽,也已明白太過在朝堂拔尖,只會給整個族氏帶來災禍。
“阿禪,待月氏夫妻入宮之後,讓他們於長汀殿等候。”
阿禪應了下來,隨後便吩咐僕從準備早膳以備待會冷輕寒相用。
早膳過後,冷輕寒去棠華殿親瞧了阿玥的功課,見他近來尤為勤勉刻苦,倒也未在責備他私下入昭華殿探視納蘭氏之事,待冷輕寒臨走時,阿玥終是鼓足勇氣問言,“父君何時能寬宥我母妃?”
“你身為太子,應更當關重國之大事,後宮中的瑣事日後你若再議,本君定會好好責罰於你。”
阿玥眉眼間多了幾分失落,但仍依着禮數相送冷輕寒離開,隨後便由着芳若安慰繼續留在書房練字習文。
“姑姑,您說,倘若我不是太子,是不是父君便肯聽我說話了。”
芳若聽了這話,立馬變了臉色,連忙小聲說道:“太子殿下,這話可是說不得的,奴婢知道您有心結,但來日方長,興許待風聲過去后,君主便自會寬宥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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