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下葬

金子睿背手幽幽看着屋外僕從勞作之景，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極盡蒼涼，“水幽之鏡可設好了，我要與秀麗王夫妻單獨交談。”

“都已備好，領主盡可前去。”

金子睿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披了件披風便隨同不為一同前往主營帳通靈水幽之鏡以來與千百裡外的柳南依與南慕琛對話。

這水幽之境一旦開啟，必會耗費大量靈力，因而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有人虛耗如此大的靈力開設，但如今倘若傳訊即便用靈鶴往返間也需一日之久，等待時辰太長，族中事務繁多，他等待不得。

“你且吩咐人在外頭守着，無論如何，不許任何人進入營帳之內。”

不為聽得吩咐連聲應下，掩上圍幕，與一眾暗衛把守營帳，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與此同時，對坐於府內品茶的柳南依與南慕琛皆感知到了一股奇怪之力縈繞於他們身上，隨後柳南依敏銳地覺察到這似是南疆傳來的靈訊，便於掌心化力，取一滴茶水於虛空輕點，便獨見虛空幻化出一面水鏡，隱隱現出金子睿的模樣。

“秀麗王，琛王殿下，唐突以水幽之鏡與你們傳訊，實則是我接到你們傳來的訊息左右搖擺，金沐的屍身已安放於祠堂，不日後便會下葬，但金氏家族事務繁雜，恐需些時日方才能入京都於你們相見。”

聽得金子睿如此為難之話，柳南依大抵猜出了這金家族落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與南慕琛相視一看后，她不由淺淺而語，“金領主不必擾心，一月之後方才是四國大會，到時候你再前來京都也不遲。”

“一月之後？”

金子睿驀地一驚，於水幽之鏡外明顯有些坐立不安，他沉思了許久，又言，“為何皇上會提前這般久召開四國大會，莫非他對你們夫妻二人有所疑心？”

南慕琛微微一笑，品了一口香茶，悠然而語，“金領主，皇上此舉自然有他的道理，如今四海平定，再舉辦一場比試，也好穩固四國之間的關係，倘若金領主族落事務繁多，務必平衡好這內外之事，方才能得以恆遠。”

“平衡內外之事……”

金子睿反覆呢喃這話，突然仿若明白了什麼，道：“多謝殿下提點，來日入京再與殿下細細詳說。”

待水幽之鏡散去，倒是柳南依有些看不明白了，手托香腮，沉吟而語，“前些日子顧候與我大哥前來，你便說讓我迴避，如今雲裏霧裏與金領主一番言語，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你了。”

“夫人為何看不明白我，夫人難道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南慕琛勾唇一笑，擱下茶盞，一手攬住了柳南依的腰，將她抱在自己膝上，柳南依見狀，臉色微紅，悻悻道：“大白日的，也不怕隨從婢子看見了笑話！”

“他們有什麼好笑話的，難道我抱自家夫人，他們還管得着？”

柳南依半推半阻言道：“莫要鬧了，這朝堂之事這般盤綜複雜，你還有功夫與我在這打鬧！”

“哦對。”

南慕琛一拍大腿恍然想起了那些糟爛之事，將柳南依安穩放下之後，便高聲喊道：“石頭，陪本王去柳府走一趟。”

“等等——”

柳南依緩緩起身，略有詫異而問，“去柳府做什麼？”

南慕琛回身哈哈一笑，眉眼間都是極盡寵溺之態，“夫人方才不是說讓我好好處理處理朝堂之事，大舅兄可是攝管朝堂之事，我自然要尋了他好好取個經。”

“去吧。”

瞧着南慕琛依舊如從前一般浪蕩之態，但做事卻愈發果斷剛勇又不失為嚴謹，總覺得一切恍若從前，經歷過大風大浪已然讓她心思平定了下來，再靜立於茶房許久，她便逕自回了屋中抄寫佛經得以靜心。

兩日之後，在哈麗的傷癒合了大半之時，她執意披上了白孝之服，隨同金氏宗族中人一同起靈為金沐送藏。

她撫着金沐的牌位，仿若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那張俊朗如嫡仙一般的面容，那一抹微笑，她強忍着溢上眼眶的淚水，低低而言，“公子，哈麗會好好替您活下去，也會好好為您奪回屬於您應有的一切。”

非煙走在隊伍的末尾，神情略有恍惚，這些日子她替金子睿奔走，徹查了府內上下所有僕從的底細，也於金氏族中明面正懟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族老，短短兩日，整個金家上下猶如大洗牌一般被更替，卻未曾有一人敢多言語半句。

“起靈，入棺——”

隨着前頭掌棺之人的高聲宣講，她的思緒漸漸飄遠，她仍然記得自京都岸口臨走時，金沐與她說過的話，讓她務必對哈麗保守秘密，讓她好好活下去，莫要一時衝動做了追悔莫及之事。

她垂眸看着腰間那一枚剔透的玉珏，那是金沐臨行之時交予她的，她想待喪儀之後便將此物交給哈麗。

所有族老雖全數到場，但都是各懷異心，立於三米之處瞧着勞力將棺木安安穩穩推入金氏宗輩的密室之中存放，只聽“轟隆”一聲，密室大門重重合上，也敲定了金沐會記入金氏宗譜的事實。

“二哥，您當真就這麼算了？”

三族老金飛明一臉不甘地看着金飛望，金飛望立於原地相看捧着牌位垂淚的哈麗，冷冷而語，“如今那金子睿掌家，我即便想說道說道又能有什麼用？那日宗堂之上，若非這個小賤人阻攔，興許還能給金子睿一個下馬威，如今倒好，成了這般局面。”

金飛明順着金飛望的目光瞧向哈麗，不屑而語，“一個沒有名分的賤婢，還妄想一步登天，這般惺惺作態博人可憐，這金沐也是，早死晚死非得死在這個節骨眼上……”

“住嘴——”

金飛望不悅地瞥了一眼金飛明，“無論如何他已入我金家宗譜，黃泉歸路還是給祖先積點口德為好。”

金飛明悻悻閉了嘴，與金飛望一道肅立原地默哀，隨後再各自折返回去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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