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教公主

第二章 魔教公主

七拐八拐之後,孔臨天在一處庭院中停住了腳步,道:“你去給本公子沏杯熱茶來。”

阿細答應了一聲,站在孔臨天的身後,見四下無人,猛地一記手刀,孔臨天悶哼了一聲,軟綿綿的癱倒在地。

阿細略微有些鄙夷地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孔臨天:“原以為你是個武功高手,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你這樣的人,殺了也是髒了我的手,暫且留下你的狗命,好自為之吧。”

阿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束,神態自若的走出了庭院。

就在阿細走出庭院,不見身影的一剎那,躺在地上的孔臨天突然睜開眼睛,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對隱在柱子後面的人說道:“白魚,跟着她,去查查她的底細。”

要不是裝暈,又怎能放長線釣大魚?

朝代更替,國破家亡,是歷史的趨勢,也是不變的定律。

前魔教聖主薛濘司昏庸無能,主殿不攻自破,與妻子雙雙自縊在長門殿,薛濘司唯一的女兒,靜康公主,在侍衛的守護下,殺出一條血路,保得她逃出魔教。

從此四處漂泊,流離失所。

這一年,是最風雲變幻的一年。

靜康來到錦官城,她一直都很想來的,以前在魔教的宮殿裏,就聽聞錦官城家家戶戶都喜歡種植花樹,一年四季都飄溢着花香。

她是愛花之人,更是懂花之人,可是聖后對她管教甚嚴,一直苦於沒有機會,現在她來了,心境卻是不同了,聖父聖母的離去,使她的心一點點涼下去,直至溫度全消。

忽然,眼前一模糊,她便沒了知覺。

再醒來時,只見在一座精緻的閣樓里,擺設甚為簡樸,但不失雅緻,看得出,這兒的主人一定也是風雅之人吧,門忽然被人推開了,吱呀一聲,頗為清脆悅耳,斜斜地陽光射進來,有些刺眼。

“姑娘,你可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一個下人跑進來,脆生生地說道。

“你是?”靜康開口問道。

“小人杜千,是孔家三公子的貼身小廝,昨日三公子見姑娘昏倒在大街上,不忍不管不顧,所以就把姑娘救了回來。”

杜千不緊不慢地絮叨着。

“那,太謝謝了。”

靜康沖他一笑,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靜康起身要走,經歷家變,她始終不敢在一個地方多待,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抓回去,何況,她也不想連累別人。

杜千攔住她:“姑娘,你身子尚弱,何不多住些時日,三公子不會在意的。”

杜千的盛情挽留,她也不忍心拒絕,正躊躇間,一道冰冷冷的話語,打破了這種局面。

“她若想走,你就讓她走,別人自有好去處,我們又何必強留。”

這話太寒心了,深深的刺痛了靜康的心。

這一年多來的委屈,終於有了可以發泄的機會了,淚嗒嗒地落在了她白色的褶裙里,濺出一朵朵晶瑩的花兒。

“別哭了,本公子最見不得女人哭了。”

孔臨永走上前來,眉頭緊皺,微微發散出一絲絲邪氣。

眼前的少女孤苦無依,外面又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尋找她的蹤跡,他不忍無辜的人送命,況且,這個人對於魔教而言,至關重要。

孔臨永想為她擦擦眼淚,但懸空着的手最終還是沒有觸摸到她的臉頰,她揚起頭,看清了他的樣貌。

一雙冷眸,素衣,不知什麼表情的臉,別無其他。

孔臨永收回手,輕咳了一聲,想緩解此時的尷尬。

杜千看出異色,對靜康問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我們也好送你回家啊。”

靜康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淚:“我叫......”

她停頓了一下,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若是他帶她去見魔教的人怎麼辦?

猶豫片刻,她怯懦着回答:“我叫凌落,我沒有家。”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身子猛地一顫,她自小養在魔教後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何曾說過謊。

孔臨永直視了她一會,似察覺出什麼,但又馬上忽略掉。

“既然你沒有地方可去,那就留在王府中,在落花園中侍養桂花樹吧,杜千,領她去。”

說完,他又停留了會,才徑直走出房門。

立在房門外的暗衛見孔臨永安然出來了,鬆了一口氣,朝孔臨永作揖道:“公子,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把魔教的公主安置在府中,是否會有不妥之處,如果大公子和二公子知道的話....”

孔臨永伸出手掌,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你以為我們的一舉一動不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嗎?這件事是瞞不過他們的,就由他們去,還有就是,你去查一查究竟是誰一直在找這位魔教的公主,我可要好好的會一會他們。”

暗衛領命下去,孔臨永抬起頭,又恢復了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和剛才簡直判如兩人,只因那孔臨天就站在孔臨永的不遠處,眼眸似笑非笑,帶着探究的神色。

孔府金碧輝煌,小徑幽深,越走,桂花香味也越來越濃,靜康停下腳步,問走在她前面的杜千:“他是孔府的三公子?”

杜千也停下了腳步,點了點頭。

關於孔府,靜康也是略有耳聞的,但最如雷貫耳的還是孟府,只是可惜了。

靜康低下頭,心中不禁一陣悲涼,如今為了保全自身,也只能依靠這位孔家三公子了。

然後,又和杜千加快了腳步,身影和暗夜悄然融合。

落花園裏果然非同一般,大朵大朵的桂花連成海,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蜜蜂,蝴蝶,忙得不亦樂乎,各種花色搭配得當,宛如仙境,這是靜康夢寐以求的,現在終於實現了。

靜康現在想把過去都忘了,把那些血腥全都忘了,就想每天和桂花樹一起看着日出日落,守望明天。

“三弟,聽說你救了一個姑娘?”

孔臨天坐在孔臨永的對面,低頭抿了一口茶水,帶着絲絲笑意,彷彿是這天底下最疼愛弟弟的哥哥。

“大哥的消息真是靈通,不錯,弟弟我的確是救了一個姑娘,那姑娘長得還不錯,弟弟我打算收做妾室,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這錦官城那還有姑娘願意嫁於我,弟弟我這也是迫於無奈啊!”

孔臨天輕笑出聲,款款說道:“三弟真是會說笑,若是救個普通的農家女,倒還好說,要是救了不該救的人,那可不是喜結連理的好事,而是血流成河的禍事了。”

孔臨永看向孔臨天,眸子裏帶着疑惑的光芒:“大哥此言何意?”

孔臨天放下一直在手裏摩挲的茶杯,狀似無意的問道:“三弟可還記得你小的時候被魔教的薛濘司擄走的事情?”

孔臨永心裏一個咯噔,腦子飛速的旋轉着。

其實這天下就是無巧不成書的,那時孔家與薛濘司交惡,暗中擄走了孔家的三公子孔臨永,將其囚禁在了地牢裏。

孔臨永雖年幼,但也不是聽天命的主,看守的人見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索性也放鬆了警惕,這就給了孔臨永可趁之機,他穿了看守的衣服,在魔教的後殿裏隨意遊玩起來。

那時的靜康正被魔教聖后罰跪,高傲的孔臨永有些幸災樂禍,慫恿幼小的靜康一起去玩。

直到今日孔臨永都清晰的記得,幼小的靜康一襲白衣,站在假山頂上,對着自己大喊:“你知道嗎?我好想去錦官城,好想在錦官城的山頂上看夕陽啊。”

孔臨永總覺得那時的靜康是那最絢爛的桂花,紅撲撲的小臉上帶着天真和笑意,他們太年幼了。

她或許忘了,他卻一直都記得。

誰知,他所救的就是靜康,真是女大十八變,他都不認得了,沒想到,靜康早就從那場血腥之災中逃了出來,而且就在她身邊。

她刻意隱瞞身份,難道就這麼不信任他嗎?

這讓他有些心酸與無奈。

千筱閣中除了種了一棵百年桃樹,還種了一株桂花樹,粉嫩與潔白交相融合,是這世間難得的景象。

“此次私探孔府,可有什麼收穫?”

封刀立在桂花樹下,一片花瓣晃晃悠悠的終於落在了他的肩頭。

阿細沒有急於回答他的問題,伸手撫落了封刀肩頭的落花,輕聲道:“孔府的確和魔教有所勾結,這一點毋庸置疑,我所想的是我們可以利用孔臨天,來達到我們的目的。”

“為什麼是孔臨天?孔臨永是出了名的酒囊飯袋,他可比孔臨天這個嫡長子好掌控多了。”

阿細斂下眉眼,說道:“孔臨天是嫡長子,在孔家的地位和特權就比一個不中用的庶子要好得多,而且孔臨永沒有我們表面上想像的那麼簡單。”

“可惜,你們的計劃要落空了。”

阿細話音剛落,空中就響起一陣戲謔之語,來人從屋頂之上降落,穩穩地落在阿細的面前。

封刀見來者不善,就要拔刀,卻被阿細壓下,對來人笑道:“孔大公子,我們還真是有緣。”

孔臨天輕輕一笑:“我也沒想到我們會這麼的有緣分,阿細姑娘,你到底是何身份,竟然查不到你的一點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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