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路風塵4

如今打着“失敗”標籤的王宇雷，曾經是那麼的自命不凡，從老家農村能到京城生活，有了京城戶口，在自己的同學中沒有人可以比肩，早年據說一個戶口指標假如置換的話，能賣個一二十萬，二十年前的十萬元，那還真是個錢。上世紀八十年代，誰家能有一萬元，當上“萬元戶”，那可是了不起的事情。如今在京城，很多年輕人月薪輕輕鬆鬆就上萬。整體收入高了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的解讀是“錢毛了”。王宇雷小時候，三分錢能打半瓶子醋、買一根小豆冰棍，西瓜賣到一毛錢一斤都覺得挺貴，如今大冰棍很少單價低於一塊的，麒麟西瓜6塊一斤，大白菜也都差不多一塊錢一斤。正是覺得“錢如紙”王宇雷才滿是糾結，一心想着買套房。事實證明買房才正確。

“勝者王侯敗者”，現實檢驗着思路的對錯。這麼多年下來，王宇雷錯了，錯在找了劉婷這麼個“短視婆娘”，錯在自己的優柔寡斷，十多年前不只一個京城樓盤的銷售給自己打過電話，那時不到10000萬的房價，很多三環內的樓盤隨便可以選，傻，傻，傻，現在三環內單價有低於5萬的房子嗎？一個原因還是掙得少，手頭沒有錢。怨天、怨地都沒用。“沒日沒夜窮瞎忙，不如當初買套房”，“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王宇雷最早在大國企工作，那時單位還實行打分分房，全廠公佈榜單。王宇雷那時候是單身，雖然住集體宿舍，屬於無房戶，但比他困難的同事多了去了，什麼婚後無房的、三代同堂的。第一次上分房榜，王宇雷才18分，能分上房子的最少也得30分。

自己的師哥就是那次分房的受益者，他屬於婚後無房，女兒也該上中學，評分36分，分到了一處合居。所謂合居，就是當時單位住房也緊張，那一套兩居室分給兩個職工家庭，一戶一間房、共用廚房、廁所。這也不錯，後來師兄家趕上房改房，又正好拆遷，一來二去，在三環路內回遷了個80平方米的兩居室。現在這兩居室最低也值500萬。等王宇雷差不多夠了分合居房的條件，正趕上那家企業搞所謂的制改，讓職工買斷工齡，一年工齡補貼3000元，王宇雷拿了3萬塊錢，沒了工作。王宇雷總結自己是沒遇上好單位，沒娶個好老婆，一切都那麼的不順利。其實這真的是怨天尤人，找老婆也沒人強迫他，屬於自由戀愛，只能埋怨自己命不好、沒眼光。

“糊塗一時無所有，只剩身上半瓶酒”，站在蒼河邊腦子滿是回憶、積怨、鬱悶的王宇雷從身上的背包里掏出了小酒瓶，打開瓶蓋，把酒瓶揚起，喝了大大的一口，一股子熱辣在胸間流淌。王宇雷最愛喝竹葉青酒，如今甚至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即便沒有菜，隨便鬱悶的時候也要喝上幾口。他要的就是那種似醉非醉的感覺，就進肚子了，似乎煩心事就少多了，身心也輕鬆了，有飄飄然的享受。誰說的，“借酒澆愁愁更愁”，說這話的人肯定不懂酒。“酒是糧**，越喝了年輕”“酒是解煩葯，喝了樂陶陶”。下崗后，王宇雷消沉了有大半年，那時唯一解憂的就是這老酒，讓他可以安安穩穩地睡個踏實覺，不然他幾乎要得抑鬱症、狂躁症，自己的單位本來好好的，說解散就解散；自己本來幹得也不錯，還年年當先進工作者，說沒工作就失業了，打擊之大，非常人所能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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