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挖坑
子受體驗了一回舌戰群儒。
朝中的大臣勛貴,無論年老年少,都是死腦筋,有着一股子食古不化的勁兒。
青銅器使用了好幾輩子,說換就換,還真是不容易。
不過從這種飲食上的小角度,開始移風易俗,倒是一個不錯的嘗試。
至少,在子受舌戰群儒的時候,大家偶爾有反對的聲音,倒也不是多麼激烈。
就連比干這種看似耿直的火烈的人,都沒有激烈的反駁。
丞相商容不但沒有反駁,反而主動和子受諮詢銅器換瓷器的具體時間……
最終,還是帝乙站出來,和子受敲定,把朝歌的教軍場拿出來,給子受用幾天。
銅器換陶器,三日後,教軍場舉行。
這件事兒關乎生命,那些大臣再守舊,食古不化,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他們嘴上不願意接受使用陶器這件事兒,但心裏的防線已經被攻破。
大家議論紛紛,最終還是散去。
每個朝中勛貴都想三日後去教軍場看看子受燒制的陶瓷有何不同。
帝乙讓周圍的人都退去,只留下子受。
等離去人的腳步安靜下來,帝乙才招了招手,說道:“受,鹽帶來了么?”
“父王命令,不敢不帶。”子受從寬大的袍袖裏拿出一袋精鹽,遞了上去。
看到羊皮包,帝乙眼睛亮了一下。
他坐在從子受那裏要來的椅子上,把那包鹽放在桌上,鄭重的打開。
細白的精鹽,閃爍着耀眼的白色光芒。
用手摸摸,鹽粒細碎,雜質很少。
“這樣的鹽,你那裏有多少?”帝乙問道。
“回父王,只要有足夠的鹽塊,要多少有多少。”子受微笑着說道。
“……”帝乙震驚了。
“鹽塊變成精鹽,會淘汰一些雜質,不過這種鹽更加可口,對身體也好……”子受娓娓說道。
……
最終,子受給出了帝乙粗鹽提純的方法。
“有了這種方法,我們就可以從西周和夷方收購鹽塊,然後提純再賣給他們。這兩年西周靠着販賣井鹽,富裕得很。”帝乙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爍着喜悅的光芒。
商的鹽道被西周和夷方掐在手裏,經常以高價購買鹽塊。
有了這個辦法,就可以把高價收來的鹽塊提純之後,再高價賣回去。
“父王,如果你信得過,可以把鹽這事兒交給我。”
“你當然信得過。那就把鹽這事兒,交給你。這次打夷方,搶了一些鹽塊,奪取了一處鹽礦,都划給你使用就是。”帝乙大手一揮。
“父王,我還有一件事兒要和你商量。”子受又抱了抱拳。
“說。”帝乙很開心,這些年征戰,一半為了地盤,一半是為了鹽塊。
如今終於可以憑藉精鹽和西周、夷方討價還價。
子受沉吟了一下說道:“父王,怎麼看西周?”
這話問的很突然。
帝乙捏着精鹽的手微微一頓。
西周,靠着鹽銅生意,風生水起,在西邊的影響力,已經不比商王朝低了。
西伯侯姬昌看似溫良恭儉讓,可實際上遠沒那麼簡單。
帝乙想找借口削弱姬昌的權利,可卻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西周,已經壓在帝乙心中許久。
如今子受問出來,帝乙微微失神。
“西伯侯,不好說。”帝乙艱難的吐出了六個字。
“父王不好說,我來說。西伯侯陰蓄異志,養精蓄銳。父王應該早就看出來了。”
“嗯,只是每次出征,西伯侯押運糧草,供應前線,有功無過,本王沒有借口對西周動兵。”帝乙微微搖頭。
子受點點頭,笑着說道:“兒子倒是有個辦法,讓西伯侯消耗一下。”
“嗯?”帝乙眼睛亮了起來。
別的不說,就那一手證明銅器有毒的辦法,就讓帝乙在心中對子受刮目相看。
“父王,北方的鬼方也不老實,咱們不如這樣……”
從王宮出來,子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帝乙算不上是個好帝王,但絕對是個好父親。
不論自己兒子說的事兒,有多離譜,帝乙都答應下來。
回到帝子府,已經入夜。
子受叫了郝建過來,問他在朝歌選好地皮沒有。
郝建從懷裏拿出好幾張羊皮卷,每一張上面都畫著一塊地皮。
“帝子,這裏有些本來就是帝子您的地方,有些是我覺得好的地方,直接花錢買來了。”郝建辦事兒,總是這麼細心。
有時候子受懷疑他不是個練武的,而是個專業秘書。
子受拿着羊皮一張一張的看着。
“這兒是一處臨界宅子,就在王宮不遠的地方……”子受看到哪一張,郝建就介紹哪一張。
子受搖了搖頭,位置倒是不錯,缺點就是距離王宮太近。
大祭司經常各種作妖,王宮附近的街道,經常各種禁嚴。不適合商業運作。
“把中城區這兩處地方,改建一下。靠近內城貴族門閥居住的地方,開酒樓。至於這裏,處於國人和貴族交界處,做個陶器店。”子受用手點着。
郝建一一記下。
“告訴西山的奴隸們,把陶器分為成甲乙丙等,教軍場置換的時候,不準拿甲等最好的陶器……”
子受說一條,郝建在心裏默默的記下一條。
帝子府,看似平常,其實好多人都在郝建的調動下,運作起來。
和帝子府悄悄的熱鬧不同,子啟和仲衍此時也聚在一處。
仲衍唉聲嘆氣,在地上走來走去。
子啟跪坐在桌案後面,安靜的拿着銅酒杯,抿了一口,笑道:“沒想到,這東西竟然真的有毒……”
“大哥,你還有心情說這個。你看到今日宮中,父王看子受的眼神了么?”仲衍歪着脖子問道。
“看到了,父王心中一直猶豫立誰為儲。這回怕是有了定論。”子啟依舊淡然,表面不形於色。
“三個月前發燒,咋就沒燒死他。”仲衍恨恨的說道。
“二弟不可胡說。子受是咱們親弟,怎能如此惡毒?”子啟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仲衍還想說什麼,卻被子啟瞪了一眼,閉上了嘴。
“無論如何,三弟這次發現銅器有毒,總算是對大傢伙兒都好的事兒,你不要再多說無用的話了。更何況,立儲,並非三弟自己爭取,而是叔父提議,商容等人附議,這事兒不能單賴一人身上。”子啟把銅杯放下,仔細咂咂嘴,還真覺得酒里有一股子怪味兒。
“比干叔父……”仲衍冷笑一下說道:“他戰夷方歸來,看似給你我兄弟帶了不少好東西。可實際上呢,竟然是他帶頭要立子受,他那套理論,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