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輪迴四
在無盡的輪迴之中，每一個輪迴，楚風都會遇到了一個乃至數個現實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人，這些人在每個輪迴中的地位都不一樣，性情也完全不一樣，只有找到輪迴中的這些人的時侯，一個輪迴才能提前結束，但並非每個輪迴中，都一定會遇見這樣的人……
開始的時侯，楚風還試圖和輪迴中的這些人談談“現實”中的事情，但最後，楚風發現，輪迴中的這些人雖然面目，性情都與自己所知的一樣，甚至也擁有那般恐怖的實力，但卻根本不記得關於“現實”的任何事。
楚風明白，他們，必定是“輪迴”從自己記憶之中抽取的片段，投影在這個輪迴的世界之中，他們並不是“真實”的人，他們已徹底的融入到了輪迴中，忠實的扮演着他們的角色，對其他的事情，一無所知……
最開始，楚風還會試圖尋找到“熟人”，以提早結束輪迴，但得知這些熟人並不是現實中那些人之後，楚風便不再堅持了，也不再去找尋。
輪迴之中，世界浩瀚，人影綽綽，但只是讓楚風感覺到更加的落寞與孤獨，楚風就像一個過客，觀察着別人，也觀察着自已……
無數次的輪迴，漸漸讓風雲無忌接觸到“輪迴”的真相：
一個輪迴，一個世界，這是一個建立在意識的基礎上的“輪迴”，也僅僅是意識而已，支撐這些輪迴，這些世界的，便是輪迴規則。
以輪迴規則構建一個領域，把對方的意識納入領域之中，以意念構築一個“輪迴”，將無數強者的靈魂吸入其中，充當著行行色色的角色，當他們的記憶變得模糊，再也無法分清真實與虛幻之後，他們的靈魂，便會在這輪迴之中越陷越深，意識越來越弱，最後徹底的淪陷入輪迴之中，不斷的在其中輪迴，再無法脫出。
楚風突然明白了羅卡所說的他也無法控制輪迴的意思，在輪迴的世界之中，便是羅卡自已，也無法得超脫，因為……在輪迴之中，一切原本的關係都被抹滅，重新自動演繹，最好的朋友，也可能成為你的敵人！一切，再也不能以常理來揣度。
……
又是一個輪迴，這一世，楚風成為了一名大魔導師，名聲遠揚。
無數個輪迴中，楚風一直在想，為什麼青袍人與羅卡能擁有擁有着不下於在現實中的力量，而其他任何現實中的熟人，在輪迴之中，都沒有太強大的力量，而自己，更是始終無法擁有強大的力量，因為，自己體內無法存留任何的鬥氣……
輪迴之中，並非無高手，有些人，擁有着近乎聖階的力量，大魔導師便是其中一種，但楚風成為大魔導師，卻不是因為他的魔法等級如何高，能施展出如何強大的魔法，而是……學問。
楚風隱居在高山之巔，每一年，都有人跑到楚風棲身的絕頂上，向他請教魔法。
即使楚風從來沒有表現出強大的魔法實力，但所有人都相信，哪怕僅得這位大魔導師的隻言片語，也必定對自己的修鍊大有裨益，只是……
“若是他們知道。這位威震天下的大魔導師，其實是個根本無法修鍊魔法的普通人……又會做何感想呢？”楚風在枯坐之餘，不時想道。
楚風雖然無法修鍊魔法，但論起魔法理論，輪迴之中，卻是無人能及。
“輪迴之中的熟人乃是輪迴抽取我靈魂中記憶片段所化，但何以，只有青袍人和羅卡在輪迴之中，依舊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而其他人卻不行呢？……”
這個問題，一直糾纏了他無數個輪迴，楚風明白，一旦想明白了這個問題，那麼便是他從輪迴中超脫的時侯了。
這一世，楚風在這裏已經枯坐了很久，很久，自從明白構成這裏輪迴的主要是意識之後，楚風便再也不需要所謂的吃喝拉撒，然而，這，更讓他堅信他的實力深不可測，已超凡入聖了。
無數輪迴之中，楚風一直在思考着青袍人和羅卡為何似乎不受輪迴約束的問題，但到了這一世，楚風已經放下這個問題了。
轉而開始修鍊……體內依舊無元力，便只有冥想思考了。
盤坐在狂風呼嘯的山巔，楚風如磐石般默默冥想着，在這一世開始的時候，楚風便有種強烈的感覺——輪迴，必在這一世結束！
山下，無數朝聖者盤坐地上，靜靜不語，以免打擾山頂的“聖人”。
在這個安靜的環境中，楚風將生平所學重新梳理了一遍，這是個繁瑣的過程，但對於強者來說，卻是必經的一個過程，許多遺漏之處，豁然開朗。
回首過往，楚風發現，一路過來，自己所學頗雜，但所幸在大方向上，並沒有偏差，尤其是在意識分化萬千，推演本源之地之後，始終將所有可能的錯誤方向全部拋除在外，只留下走得最遠的那條道。
但，細細想來，自己卻似乎一直在走獨木橋，回首一看，來路竟是一片迷霧，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現在……
一想到這裏，楚風心中沒有任何得意，反而哇涼哇涼的，隱隱的，楚風有了一種感覺：“不知何來，不知何往，心志迷失，則意志必不堅……實力越高，對於心志的要求必定越高……莫非羅卡爺爺正是看出了我的靈魂的缺陷……甚至可能看到了我身上，自已所未察覺的迷茫……這，便是他的目的嗎？……”
楚風越想，思緒便越發的順暢，渾身有種輕鬆的感覺。
自己到底是為何修鍊呢？莫名穿越到這個世界，自己所最初追求的又是什麼呢？自由！唯有自由而已！
自由者，無拘無束罷了，心有羈絆，如何得自由！但自己卻又不是放縱……
“聖師……”
一陣遙遠的呼喚傳入楚風耳中，驀的睜開眼來，楚風發現幾名朝聖者正跪伏在身前的山崖下，一臉不安。
俯身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朝聖者連綿到遠方，楚風微愣，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悟了！”
若體內有力量，反手之間，當可崩山裂地，翻江倒海。
但若是體內無力量呢？如在輪迴之中，無肉身，只余神識，又當如何呢？
僅憑神識，無力量之助，指天天崩，指地地裂，如此，可謂之為……神！
“哈哈哈……”
朗笑之聲震動四方，群山震動，神識過處，身下，山峰如蓮花般綻放開來。
虛空之中，隨着楚風的笑聲，一圈淡淡的虛影從楚風丹田處擴散而出，迅速擴展出數千里之廣的範圍……
輪迴之中，無論是青袍人，還是羅卡，皆是自己記憶所化，青袍人太過神秘，自己不知其面目，只知其實力強悍，而羅卡，在自己心中一直是一位值得信賴的長輩，在自己的潛意識中，這兩人本就該如此厲害！
而其他人，雖然其中不乏厲害者，但有些是從弱小時便已認識，有些打過交道，交過手，認為其不外如是，因此，自己潛意識中，認為他們並不怎麼厲害，自己做不到的時候，他們也沒可能做到！
輪迴，似真非真，似夢非夢，皆為自己一心所化，但卻又是某種程度上的“真實”。
思維一直陷入死地，自已認為自已沒有這樣的能力，又如何可能擁有呢？——這便是自已為什麼在輪迴之中，普普通通，無毀天滅地之力的緣故！
因為未知而相信，因為信賴而堅信，這便是青袍人和羅卡，在輪迴的世界之中，依然如此強大的原因。
仰首向天，這天不再是天，便連這輪迴，也在楚風眼中迅速褪色，四周的一切迅速淡去，只餘下一圈輪狀的虛影，無數個輪形虛影緩緩轉動着，一個輪，一個世界，一個輪迴。
在無數個輪形中央，一個巨大的輪豎立在虛空之中，巨輪之上，一身灰袍的羅卡正站立其上，一臉微笑。
楚風緩緩的向著那巨輪的頂端走去，一步步的，極其緩慢的走去。
看着羅卡，楚風心中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腦海中，依稀記起那無數個輪迴，一時之間，楚風也無法分清，那千萬個輪迴，千萬次不同的人生，到底，是真的，抑或是假的……
心中長長的嘆息一聲，楚風走上了巨輪的頂端，慢慢轉過身來，看着羅卡道：“謝謝。”
“你能走出來，憑的是你的本事，與我無關。”羅卡捋了捋鬍鬚，平靜道。
“嗯。”楚風點了點頭，目光掠過羅卡的身體，眉頭微皺：“你受傷了！”
“嗯。”羅卡平靜道：“輪迴，不是凡人能涉足的領域，以凡俗之身涉足神靈的領域，自然要付出一定代價。”
頓了頓，迎着楚風關切的眼神，羅卡爽朗一笑：“放心，要不了命。”
楚風默然，轉身沒入身體內。
羅卡袖袍一揮，巨輪無聲奔潰，一道道輪形虛影大小錯落有致，沿着其身體來迴旋轉幾圈，一個個沒入體內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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