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天妒之人
叔叔求過你，對吧？
這個問題着實不好回答。
“是的，但是......很遺憾。”蘇牧點了點頭，並未否認，也未解釋。
他並不虧心，也不覺得虧欠了誰。
所以他不需要不好意思，也不用覺得不能當面將這種話說出來。
“我就知道。”洛落也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反倒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叔叔背着我求了很多的人。我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知道的都是很有可能成功的，但也有沒能成功的。背着我求的人肯定差不多都失敗了。”
少女側着俏臉看蘇牧，目光顯得有些好奇，“但叔叔還是第一次將人帶到這裏來。”
一瞬間蘇牧終於明白為什麼洛落好奇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他了。
原來如此。
並不是因為什麼他表現有奇異的地方，亦或是欣賞他的帥氣，而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是嗎？見到你很高興。”
蘇牧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
見到這樣的兩個人，見到這樣的一個女孩，確實是很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
“我見到你也很高興。”洛落說道，“不過如果叔叔高興的話，我會更高興。”
末了，似乎覺得自己話說的有什麼問題，少女又連忙補充道：“不是因為你幫不了叔叔，而是我很想看到叔叔開心的樣子，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叔叔開心的樣子了。”
“嗯。”
蘇牧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自然不會誤會。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王羅宇時的樣子，那傢伙就蹲坐在路邊倚着一顆老樹擺地攤，地攤上皆是種種難以尋覓的奇珍，但這傢伙的要求卻是很高，非得要增加壽元的靈珍交換才行，還不能是他已經用過的。
能夠增加壽元的靈珍少之又少，而少之又少之中的大多數較為“常見”的靈珍效果也就是五年十年，這些是最簡單最容易的，剩下的五十年作用開始，價格何止翻了十倍，百倍都不止！
再往後簡直連想都不用想了，常人根本無法得到，就算是得到了賣給某個大勢力豈不是更好？
那些大勢力之中裏面哪個沒有年老但是實力強橫的老怪物？
能夠多續一年的命，便是能夠為自家的勢力多爭取一年的時間，只要不隕落，宗門就仍舊昌盛。
這樣的情況下，普通人想要和那些宗門勢力爭奪增加壽元的靈株，難度無疑會大大的提高，甚至要超過原本價值的許多，才能夠拿到手中。
這還僅僅只是普通的增加壽元的靈株，若是再昂貴一些的靈株，那些宗門勢力說啥都不可能相讓，難不成一個人的勢力或是資產還能夠比得過一個大宗門不成？
如此一來也就陷入到了死循環之中，那種擺攤在蘇牧看來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的方法，有需求的根本不用跑到他那地攤前，而真有需求又恰巧遇到的，又可能拿不出他需要的壽元靈株......
就這好似是一個難以更改的死循環一樣，根本無法去解決，而就算真的讓王羅宇得到了什麼靈丹妙藥壽元奇珍，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罷了，最終全都無法解決真正的問題。
問題在誰的身上，已經很明顯了。
“能跟我說一下具體的么？其實你叔叔也沒告訴過我。”
蘇牧眼看洛落好像並不忌諱這方面的事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洛落究竟是不是天妒之人，他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是天妒之人的話，能夠活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昔日天師所知曉的那位天妒之人，可是連面都沒有見到便是直接化身道則融於天地之中了。
換句話說，天妒之人本身的傷勢和壽命不長的根本並非是真的有什麼病，而是應為他們自身與天地太過於契合了一些，而又沒有足夠的能力執掌自身的力量或是天賦。
一來二去之下，他們既然不能夠掌控自身，天地的規則秩序卻始終在以某種不為人知的方式運行，天妒之人本身的力量也必將被同化，天賦越好的人越是如此，到了極致之後，便是身融天道，也可叫身隕道消。
據說每一位擁有神體之人都是天妒之人，不同的是天妒之人無法掌控自身的天賦和力量，最終徹底的化成灰燼。
而所謂能夠擁有神體之稱的特殊體質，本身便已經是自成規則，哪怕外界能夠有所影響，但終究不是主要原因，天地秩序的規則枷鎖無法傷害到自成一界的神體。
在這方面，天妒之體終究還是略有不如。
但即使如此，也已經超脫出了這個世界上的無數修士，若是天妒之人修道，不知要比常人快多少倍，身與天道相合的這份默契，會讓他們攀登山峰如履平底一樣。
“也沒有什麼癥狀。”
洛落瞬間就洞察到了蘇牧的意思，也沒有生氣，只是苦笑。
一個與她清麗而又美好的容顏，略顯三分稚嫩的氣質相比格格不入的苦笑。
“靈氣對我有害。”
洛落伸出手來，白皙如玉的素手僅僅只是伸出了一根食指，然後輕輕一點，一道小小的白色火苗好似燃燒的蠟燭一樣在她的手中出現。
“嗯？難怪。”
看着洛落手中的靈力，蘇牧若有所思。
難怪這處山谷內，包括這處小茅屋之內沒有半縷靈氣存在。
以王派的實力，自然不可能吝惜這點靈力，對於常人來說很難得到的靈氣充沛之地，對於王派來說遍地都是。
但是這處略顯幾分偏僻的小山谷卻是沒有任何的靈氣存在，顯然並非是天生如此，靈氣本身極為活躍的性質始終未曾改變過，唯有特殊之地才能夠始終做到靈氣聚集，那種地方一般被人稱作福地。
除此之外還可以藉助修士的手段強行更改靈氣的運轉，這一點也是無數陣師賺的盆滿缽滿的一點，可以說只要是修士，就沒有不需要靈氣的，靈氣越是濃郁，便是越有助於修士的吸收，轉化為自身的靈力，好處多多、求之不得。
哪怕是囊中羞澀的修士，也絕對不會在這上面節省半顆靈石。
對於任何修士而言，靈氣都是一種必需品，在這上面什麼天材地寶都是基於靈氣的基礎才會誕生的，對於修士來說如果靈氣的話，就和普通人一樣了。
即使是聖人在沒有靈氣的地方受到極大的限制，最明顯的從蘇牧的便宜大哥方九言身上就能看出來，身為肉身成聖者，對於靈氣的依賴按照道理來說的話，是完全沒有那些修道成聖的聖人需求高的。
但即使是肉身成聖者，八千年沒有靈力補充，氣血也會不斷的衰敗，最終不得不吸收天地絕殺之地的陰寒煞氣，再成半聖之身。
可想而知，靈力對於修士究竟有如何的重要。
身患一種不可承受靈力的“病症”這對於修士來說無異於是最殘忍的酷刑，殘忍到蘇牧完全可以想像大概除了這座小山谷之外，洛落恐怕幾乎沒有出去過。
對於已經習慣了靈力充沛環境的修士來說，長期居住在沒有靈力的空間之中近乎於是無法忍受的，這一點是無論何時都不會有半分更改的事情。
而靈氣也是修士能夠比常人更強的根本性原因，絕非簡簡單單一句很重要就能夠概括下去。
包括各種靈株、以及為何修士的生命遠比一般人長的多，其中靈氣哪怕沒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也絕對佔據着至關重要的位置。
等會兒？
“那補充壽元的靈珍？”蘇牧眉頭微皺。
既然靈力會引發洛落體內的變故，沒道理壽元靈珍無法引發才是！
要知道壽元靈珍內雖然有着長生物質，但也必須是要有靈力存在，甚至存在着諸多靈力才行的。
“那些壽元靈珍一邊幫我補充力量，一邊加深病情。”
洛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迷茫之色，似乎連她自己都在疑惑為何自己會患上這樣的怪病。
而所謂的能夠治病的葯，不過是勉強續命然後再加重病情罷了。
每一次吃下那些壽元靈珍，便是意味着需要更好的壽元靈珍。
短短十年的時間，王羅宇好似已經衰老了幾十歲。
洛落很清楚，自己能夠活下去的每一天，都是自己的叔叔用命幫自己拼來的，如果因此自怨自艾，甚至說什麼這不是自己想要的，未免也太噁心了一點。
她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只能夠始終在王羅宇面前表現的很開心的樣子，假裝看不出來王羅宇臉上的疲憊和深埋在心底的無奈。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但她卻又必須要承受。
這是無法抗拒的痛楚，這一切的苦果無法用簡單的言喻去形容或是劃分其是何等的情緒，已經走過了這麼多年，洛落很清楚自己隨時可能都會再也見不到眼前的一切。
哪怕是這個已經看過了千百遍的小山谷，都是如此。
“嗯，猜到了。”
蘇牧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天妒之人啊......這就是真正的天妒之人么？
老天給予的希望，是為了最後的絕望？
蘇牧心中突然有些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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