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人物和女人
胡雪姬被姜尚陰冷的眼神給嚇了個半死，渾身在瞬間像是涼了大半截。
她哆哆嗦嗦的說道：“陳家府上就在東大街最挨邊上，朱紅門楣，門口有兩個大石獅子，還拴着一條大黑狗的就是他家。”
“石獅子……大黑狗……這老狗氣派耍的倒是挺別緻。”姜尚摩梭着手指，目光陰晴不定。
胡雪姬苦笑一聲，弱弱的說道：“據說他是被人給打怕了，所以，就在門口拴了條狗，防人的。”
姜尚笑了一聲，聽這意思，這老狗怎麼像是在防他呢！
暫時擱下這事，姜尚轉而問道：“現在說說你哥吧！為什麼要把你哥送到監牢中去？”
“他這人薄情寡義，並非是奴家送他進去的，而是他行事太猖狂，觸犯了律法。”胡雪姬垂着眉眼，目光躲閃着，輕聲說道。
姜尚嗤笑一聲，目光望向了牛二，笑吟吟的說道：“牛二，我看你小子，今日倒是有福可享了！你覺着你家小姐這話是真是假？”
胡雪姬面色頓時一片慌亂，連忙悄悄的給牛二使了好幾個眼色。
牛二這會兒倒是挺淡定，對胡雪姬的小動作完全當作沒有看見，一邊扣着鼻孔，一邊說道：“爺，這話有啥可覺得的呢？一聽就是假的嘛！胡雪岩這個人，我是見過不少次的，若說他薄情寡義，那打死小的，小的也沒法相信！要小的說啊，他這人就是太端正了。”
胡雪姬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也瞬間慌了。
雙手緊緊捏着領口，胡雪姬像是炸毛的公雞一般，大聲叫道：“牛二，你少給我放屁！那是我哥，你能知道比我還清楚？”
“你給我閉嘴！”姜尚猛地回頭喝道，目光中一片冰冷的殺氣。
胡雪姬被嚇了一跳，氣勢瞬間萎靡了下去。
“可……牛二本就在胡說，他……他只是想佔有奴家！”胡雪姬還是不太甘心的弱弱說道，眼帘低垂，哆哆嗦嗦的，都不敢去看姜尚的眼睛。
姜尚沒有理會胡雪姬，繼續問牛二，“你說！”
牛二瞥了一眼胡雪姬，挺了挺胸膛，大聲說道：“爺，我說的雖然不一定全對，但都是有一些依據的！反正在小的看來，胡雪岩胡老爺，是一個地道的大好人！只是他行事太端正了，也可以說是古板吧。早年間，胡老爺就是因為看不慣小姐的那些作風，這才把小姐逐出家門的。由此，小姐一直懷恨在心，自從攀上和雍這根高枝，立馬就對胡老爺展開了報復！
“你家小姐歸你了！”姜尚站了起來，杯中的茶已經涼了，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牛二的答案讓姜尚可以確定，胡雪岩是一個值得救的人。
除了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外，知道胡雪岩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也是他來到這裏的主要目的。
牛二突然間漲紅了的臉，粗糙的臉上一片憨笑，目光偷偷的瞥着胡雪姬，心底深處似乎已經幻想出了某些美好的畫面。
“小的跪謝爺爺！”牛二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對姜尚磕頭如搗蒜。
姜尚望着牛二，微微嘆了口氣，小人物的根在他身上，長的有些彎了。
看着牛二的這些表現，姜尚徹底打消了帶他回清河鎮的打算。
這人弄回去，遲早他會成為下一個胡雪姬。
眼看姜尚要走，胡雪姬徹底的慌亂了，牛二的眼神讓她感覺像是看到了地獄，整個天都黑暗了。
她腳步趔趄，慌慌張張的衝到姜尚的面前，猛地撲倒，抱住了姜尚的腿。
鋼刀出鞘的聲音陡然在耳邊響起，張良手中的刀閃爍着寒光，突然間架在了胡雪姬的脖子上。
“鬆手！”張良陰森森的冷喝道。
胡雪姬咬着嘴唇，滿臉屈辱的搖着頭。
姜尚擺手，讓張良收了刀，看向了胡雪姬，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胡雪姬緊緊的抓着姜尚的腿，聲音顫抖着連忙說道：“公子，帶我走吧！你把一隻狗變成了狼，把我留在這裏，我會死的很慘的。求你了，帶我走！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我可以為你捶腿捏肩，還有……泡茶，還有洒掃庭院，我都會做，而且我還會經商，我哥哥會的，我也會！而且……而且……我還是處子之身，公子，求你了！”
姜尚的望着胡雪姬，唇角緩緩勾了起來。
事情她倒是看的很清楚！
“你做了這麼多的惡事，受點罪過是應當的，你覺得呢？”姜尚緩緩問道。
胡雪姬猛地抓了一把她凌亂的頭髮，忽然大張着眼睛，叫道：“公子，我可做了什麼惡事？我只是想謀個生存！我一介女流，自打被我哥哥逐出家門，我能依靠什麼？我什麼也依靠不了，我只能依靠我自己！我哥哥太狠心了，他可知曉我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
姜尚的心不由得一軟，他承認他被胡雪姬的這番話給打動了。
這是個特殊的社會，女性的地位差不多是低到了塵埃之中。姜尚能夠看的出來，胡雪姬是一個不甘心自己命運的女人，她身為女人，卻似乎想做一些男人都不能做的事情。
“你哥哥為何要把你逐出家門？”姜尚問道。
胡雪姬擦了一把眼角的淚痕，抿唇說道：“只是因為我在外面拋頭露臉，結交了那些紈絝子弟，我哥哥覺得我丟了胡家祖宗的臉面。可我哥哥他哪裏知道，若不是我那些年的拋頭露臉，如何得來胡家如今的家業！”
“我可以放過你，但我有個條件！”姜尚沉吟了一下說道。
胡雪姬迷濛的眼睛中，頓時放出了光彩，她猛地抓緊了姜尚的腿，激動的說道：“公子，你隨便安排，不要說一個條件了，即便是無數個條件，奴家也應！只要不要把我扔給這種人渣，奴家一切但聽公子的安排。”
姜尚看向了牛二，吩咐道：“出去！”
牛二有些不甘心的瞅了胡雪姬一眼，終究還是不敢對姜尚說什麼，只好離開了涼亭。
“我要你去和府！”在牛二出去之後，姜尚說道。
胡雪姬微微一愣，目光若有所思，旋即重重點了點頭，“全聽公子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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