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死存亡
四處燈光點點,樹影婆娑,遠處假山碧水,曲徑通幽,這是我們縣城唯一一個公園式廣場。我們已經出了鬼宅!
我頓時鬆口氣,不過這個地方是白家鬼宅的舊址,當年因為拆遷出事,不敢修建任何建築,於是改成了廣場。現在等於還沒離開鬼宅地盤。
“快帶我回家!”我這會兒意識越來越模糊,都不知道能不能捱到家。
“好,我出來背你走。”
誰知丁咚話音剛落,眼前驀地亮起一盞白燈籠,同時出現一個臉色慘白,神色陰冷的老婆子,正是那吳婆!
丁咚嗷一聲叫,顧不上從我身上出來,直接控制我一跳而起,撒腿就跑。吳婆突然消失,只剩下那盞白燈籠,像只幽靈般,在身後輕飄飄地跟了過來。無論我跑多快,它始終跟在屁股後頭,緊追不捨。
我倆不由心急如焚,那老婆子絕非易於之輩,如果被它追上,我倆都得完蛋。
“錯了,錯了,這邊!”我咬緊牙關,不使自己昏迷過去,一路指點方向,跑回到家門口。
超市是我們家祖產,家是後來買的地皮。院裏佈置了風水局,可謂百邪不侵。幸好丁咚在我身上,省去不少麻煩。現在門都顧不上開,直接翻牆而過。白燈籠緊跟其後,但在牆頭上彷彿遇到一股無形阻力,輕輕往後一盪,便停了下來。
我一顆心登時落地,才要說進屋,丁咚卻帶着我嗖地躥上樓梯,奔上二樓。我們家是二層小樓,一層是住處,二層是太廟。說太廟你們肯定噴我,那就祠堂吧。冷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統統擺在樓上。樓房是二十年前修建的,那時樓梯都流行留在外面,誰知這給了丁咚亂闖的機會。
“不是二樓,是一樓!”我叫道。
“什麼二樓一樓,那老婆子太可怕了,先躲起來再說。”死丫頭片子不由分說,直接推門進了祠堂。
我差點沒哭了,二樓除了靈位還是靈位,你讓我用什麼拔毒?
關上門后,丁咚呼地喘口氣說:“嚇死我了,姐遇到過不少追殺,從來沒遇到這麼難纏的老鬼。咦,好多牌位,你們家還有公墓啊?”
我忽然有種撞牆的衝動,你們家祠堂是公墓啊?好吧,我忘了你是二貨,這是我的不對。
“少廢話,趕緊下一層。”我沒好氣道。
“一層有沒有佈置風水局?”她還挺識貨,看出院裏屋裏都佈置了風水局。
“當然有。”說完這句我猛地想到一個悲催的情況,家裏到處都在風水局的籠罩下,而要拔毒,她必須從我身上出來,可她怎麼立足?除非再回到大門外讓她出來,我自己再爬進家裏。
可是吳婆能容許我爬回去嗎?就算丁咚拚死擋住它,我也得有力氣爬呀!
這真是個令人蛋疼的問題,怎麼辦?一時間急的出了一腦門子熱汗。
“既然下面也有風水局,那我怎麼出來?”她倒不傻,也想到了這一點。
我此刻腦子裏一陣陣迷糊,時間不多了,一咬牙說:“你帶我上房梁,拿掉那面八卦鏡,祠堂風水局便會作廢。你趁此時機從後窗逃走……”說到這兒,我已經氣喘吁吁,連說話都感到吃力了。
“那你自己能跑下一層嗎?”她居然還知道為我着想。
我苦笑一聲說:“我已經沒力氣為自己解毒了,趁我沒死之前還有陽氣罩着你,趕緊打開風水局,不然死後我們會一起魂飛魄散的。”
丁咚立馬哭了:“老公,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你……我不想當寡婦,我委屈一點,陪你一起死好了!”
現在知道害我了?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不住苦笑,這可能是我命中該有的一劫。
“不要犯傻,陪我一起死什麼都沒有了。以後找個……機會投胎……快,我沒力氣了……”我有些吸不進氣,感到全身冰冷,生氣在絲絲抽離。
“不,老公,我不能不管你!”丁咚大聲哭道。
“快點!”我用盡所有力氣大喝一聲。
丁咚嗚嗚哭着,帶我飛上房梁,將掛在主樑上的那面八卦銅鏡摘下。可是就在此時,眼前一亮,剛才掛銅鏡的位置出現了一盞白燈籠!
緊跟着吳婆的那張臉,從屋頂鑽了進來,此刻是一臉的獰笑,在白色燈光照映下,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丁咚嗷地一聲驚叫,帶着我飛身而下。此刻她已經是慌不擇路,完全忘了後窗這條道,想奪門而出。結果房門喀一聲響,似乎被鬼氣封閉。果不其然,丁咚抬起我的手拉了下,屋門紋絲不動。
既然鬼氣封門,那麼連帶後窗也給封住了。現在我們被逼入絕境,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丁咚呼吸急促地叫着怎麼辦,可我這會兒昏昏沉沉,雙眼望出去什麼都重影。依稀還能看到吳婆那張慘白的鬼臉垂到梁下,它的雙眼眯成兩條線,吐出一條血紅的長舌,往下滴淌着絲絲血液。
我知道一旦卷中我的脖頸,也就到了我倆斃命的時刻。我用力咬了下舌尖,劇烈疼痛使意識清醒了幾分。
“躲到供桌下,快!”我的聲音太過微弱,連自己都幾乎聽不清楚。
不過丁咚聽的明白,帶着我哧溜滑入供桌下。這裏還有機關,暗藏着一面照魂鏡。這是到危急關頭的一個保命辦法,只要鬼魂接近這面鏡子,便會吸入其中。我剛好縮進里端,吳婆的舌頭就伸了進來,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寒意。緊跟着它眯成兩條縫的鬼眼出現了,此刻嘴角流着口水,眼角的笑意很濃,顯然把我當成了嘴裏的肥肉。
然而就在這一刻,鑲嵌在地面上的鏡子銀光閃現,吳婆立馬消失。再看鏡子,它已經進去了。老婆子瞪大眼珠,整張臉貼在鏡面上,彷彿正在用力往外拱,可是無論如何都拱不出來。
我心下鬆口氣,心力一散,腦子又變得昏昏沉沉,眼皮非常沉重,馬上就要睡着。這一睡着,怕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丁咚似乎發現這種情況,急道:“我現在就送你下去……”
“來……不……及……了……”我說出最後這四個字,終於失去了意識。
不過隨即我又有了知覺,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息正在四肢百骸中到處亂竄,搞的我非常難受。死丫頭片子在幹嘛呢?死都不讓我痛痛快快的死。忽然間明白咋回事了,大聲叫道:“你別干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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