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挖屍
我忍着氣讓她說幫什麼忙,死丫頭片子嘴一撇,哭咧咧地說我死的很慘,但死後從來沒見過自己屍體,你把屍體給我挖出來看上一眼。埋屍之處倒也不遠,就在縣城西郊。
沒想到她的條件會這麼簡單,用得着大費周折騙我結冥婚嗎?不過犯二之人必有奇葩之處,她既然喜歡這麼玩,那就陪她一起玩吧。我毫不猶豫答應了,為了儘快解開這段孽緣,決定今晚就動手,天亮前她可以回地府辦離婚手續了。
於是穿上背心拿上清理下水道的一把鐵鍬,向西郊出發了。路上問她怎麼死的,屍體怎麼會埋在西郊,她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說。看着她狡獪的眼神,我忽然心生警惕,她的條件不會就這麼簡單吧?
這麼簡單的活兒,為什麼不找別人,偏偏找我呢?
帶着諸多疑問來到西郊,這裏曾經是個刑場,崩死過不少死刑犯。不但荒蕪凄涼,並且瀰漫著一股陰森的氣息,我後背唰唰的冒涼氣。不過超市裏各形各色的死鬼見多了,心裏倒也並不是有多怕。
很快丁咚指着一棵枯樹下的凹坑說:“我屍體就埋在這裏。”
在手電照射下,只見這土坑方圓大概四平米,約有一米多深,四周光禿禿的寸草不生,直到十多米開外才有了稀稀疏疏的青草。
我不禁倒吸口涼氣,這特么的是養屍地!
養屍地是風水中的一種兇惡之地,誤葬此處,屍體會吸取凶地惡氣,經久不腐,最終化為殭屍。咱們通常都講風水寶地,而養屍地是恰恰相反,最典型的是“死牛肚穴”、“狗腦殼穴”、“木硬槍頭”、“破面文曲”、“土不成土”等諸般奇絕之地,一般都是寸草不生,荒涼異常。你別說埋個人不腐爛,就算埋條狗,幾年後挖開,它身上的毛會越長越茂盛,爪子上指甲也越來越長。
嚴格來說這算不上典型的養屍地,但這種凹缺地形在陰宅風水上是一大忌諱,稱作“賊風射穴”。如果只是誤葬此地,無非就是影響後代禍福。但從被吸乾的枯樹和寸草不生的地形看,基本形成養屍地了,那她一定死的很慘,是她屍身上的深厚怨念和賊風射穴的結合,才增加了這塊地的兇惡程度!
吸取地氣和大樹精華的死屍,肯定不會腐爛,一定是栩栩如生。是不是變成殭屍還不好說,但挖一具凶屍,這不是茅房裏打燈籠,找屎嗎?
“這個,能不能換個條件,比如說幫你找幾個道士做個道場,超度亡靈……”
“不……行!”丁咚一字一頓道。
“那還是天亮後來吧。”白天就不怕了,我說著轉身要走。
“回來!”丁咚叉腰叫道,“我不想暴屍於陽光下,再說白天我怎麼出來,看不到自己的屍體,怎麼安心?”
我無奈停下腳步,蹲下來點上一根煙問:“你死了幾年了,這個總可以告訴我吧?”
“才四年而已。”
我差點一頭栽到坑裏,還而已,知道四年的時間,就能養出一具殭屍嗎?我頭疼了,這挖也不是,不挖也不成,讓哥們我怎麼辦?
“怕了?”死丫頭片子骨溜溜轉着眼珠問,“要不你再考慮考慮,什麼時候想通了找我。”現在主動權在她手上,反而不急了。
可是我急啊,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硬着頭皮上了。我把半截煙丟進坑裏,拿起鐵鍬跳下去,熱火朝天地挖起來。泥土十分鬆軟,挖起來並不費力,並且坑下空間也算寬敞,不用往外運土,節省了不少力氣。
很快挖出三尺多深,依稀在泥土裏露出一角白色絲綢。丁咚激動地說:“好像是我臨死時穿的睡衣!”
我心裏沒來由的打個突,鬼見多了我不怕,但我有點怕死屍。加上坑上還有隻鬼,親口告你說這是她死前的睡衣,你說你心裏怕不怕?
丫的我吞了口唾液,慢慢清理絲綢上的浮土。逐漸的這一角絲綢變成半截袖子,袖口還是蕾絲邊,不過從袖口裏伸出一隻僵硬的手掌。雖然沾染了大量泥土,但也看得出毫無血色,散發著濃重的死亡氣息。
我忍着心跳,不敢用手直接碰觸死屍肢體,依舊用鐵鍬清理、擴土。幾分鐘后,整個死屍露出土外,果然是穿着一件白色絲綢睡衣,只是看着個頭挺大,睡衣穿在身上特別緊窄。而且手大腳大,腿上還有黑毛!
丁咚先是興奮地說:“終於看到我的屍體了,你看我的頭髮……咦,怎麼這麼短?還有臉也不像,好像還有胡茬…….”她愣住了。
二貨,這哪是你的屍體,分明是具男屍。我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不會在地府清冷寂寞,上來純粹找樂子的吧?
“我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呢?以後復活還有什麼樂趣?”丁咚顯得十分鬱悶,我心說你復活個毛線,都死了四年,簡直白日做夢。
“玩夠了嗎?”我雙手負在胸前,沒好氣盯着她,“玩夠了就回地府解契約吧。”
丁咚愁眉苦臉道:“別鬧,我不是玩的,這裏真的埋着我的屍體,誰知調……咦,這人怎麼這麼面熟?”
“別轉移話題……”我說著也低頭看了眼死屍的臉孔,立馬住嘴,確實挺面熟。我脫下背心,蹲下來擦掉死屍臉上的泥土,擦,是那個巡警!
丁咚也認出來了,叫道:“是警察,剛才幫我們關門的那個!”
我一頭霧水低頭看着,死屍緊閉着眼睛,唇紅臉白,好像剛剛死去,被入殮師化過妝。可是這土坑壓根沒有挖開過的痕迹,巡警死後是怎麼埋進去的?再說速度不可能有這麼快!
“這人不可能是警察,只是長的像,說不定是警察的孿生兄弟。”我猜測道。
“不,就是警察。你看他鼻子上有個痘痘,我不會記錯的。”
她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巡警鼻頭上有個痘痘挺扎眼。如果是兩個人容貌酷似,不可能同時鼻子都長痘痘吧?
這就有點詭異了,我心裏隱隱生出一絲不祥預兆。跟丁咚說:“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說著去死屍臉孔旁邊拿背心,警察突然睜開了雙眼!
我嚇一跳,就在這驚呆瞬間,冷不防這傢伙張嘴咬住我的手腕!
頓時感到一陣劇痛,我猛力甩開它的嘴巴,背心也顧不上撿了,手腳並用爬出了土坑。這時死屍直挺挺地起立,灰濛濛的死魚眼上,彷彿凝聚着陰狠的笑意。
丁咚叱喝道:“敢咬我老公,我要你好看!”說著飛身撲向死屍,眼看着將要上演一出屍鬼大戰的好戲,誰知丁咚嗷一聲痛叫,斷線風箏一樣倒飛出去。
我不由傻眼,這絕對是被濃烈的屍氣給擊飛的。可是剛剛才死的一具屍體,怎麼可能這麼兇猛?
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逃吧,想那麼多幹嘛。誰知剛跑出一步,就覺得全身一陣麻木,整個人撲倒在地。我心下吃驚,這是怎麼了?一看雙手,漆黑如墨,登時心頭大震,屍毒,我中了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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