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救活

“你胡說什麼！我師傅盡心儘力救治病人，怎麼能容你這樣污衊！”

“是不是污衊的，大傢伙都看在眼裏？”那漢子大聲道：“若不是如此，她明知道你沒本事救不活我的妻兒，為什麼自己不上來！她就是不拿我們窮人的命當一回事兒！”

林明珠皺眉，她本是不願意為難這些人，可這漢子越說越過分。

而且她也隱約感覺到，這次的事情，似乎是有人專門衝著她來的。否則一個農家出身的漢子，他沒必要在這裏鬧出這麼大的而風浪來。

她看着眼前人，只是道：“難不成我設立這個醫館，免費來給你們看診，所作的一切都是錯的嗎？”

漢子冷冷一笑，“你們這些達官貴人，就為了自己一個好名聲，什麼時候拿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命當命看？”

林明珠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她基本已經確定這個男人就是來找麻煩的，當然對他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我雖不知到底是誰安排你過來的，但是既做出這樣的事兒，你也要承擔起的相應的代價。”

那漢子卻一點也不怕，反而大聲喊了起來，“鄉親們都看見沒有，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的妻兒，如今還要來威脅我，你們可得幫我做個人證啊！”

再怎麼樣同一個階層的人都會向著自己人，不管這漢子是如何無理取鬧的，但有幾點他確實說的沒錯，林明珠一開始並沒有替這婦人把脈，現在誰也說不好這婦人是一開始過來的時候就大出血了，還是被她那醫術只學了皮毛的徒兒給看成了大出血。

而且有經驗的人都能判斷的出來，眼下這個婦人流了這麼多的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要是死在了這裏，無論怎麼樣都是這醫館的責任！

於是大多數人都和那漢子一起吵嚷了起來，叫林明珠等人給個說法。

彼時宋若雪和顧少河正在人群之外，宋若雪看到這樣的場景立馬就想進去，卻被顧少河攔住了，“大小姐，你這會兒進去想做什麼？”

“自然是幫着林姐姐，你沒瞧見現在群情激憤，若是她受了傷怎麼辦？”宋若雪理所應當道。

顧少河連忙是拉着她不讓她往裏面走，苦口婆心道：“你也知道現在那些百姓都群情激憤，你這會讓闖進去不怕那些人砸爛了你的腦袋？”

宋若雪被他說的一下就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可還是皺眉，“那我也不能放任林姐姐一個人在那裏被人欺負。”

她宋若雪可是講義氣的。

顧少河道：“我瞧今兒的事情沒那麼簡單，像是有人故意的。”這事兒里裡外外都透着一種巧合，若不是故意的，顧少河還真想不到出了事兒那漢子第一時間不想着求大夫給他妻兒救命，想的竟是把責任推卸給了醫館。

宋若雪本是擔心林明珠，聽了顧少河的話也不由思索了起來，“若是被人設計，也只能是商會了。”

宋若雪也不蠢，明白她們現在觸碰了商會的利益，那些人自然是想除她們而後快，眼下這般陣仗，也許就是衝著她們來的。

“我們先靜觀其變，我這會兒穿着朝服，若是沖了出去只怕會更大程度的激起民憤，到那個時候恐怕會更不好收場。”

宋若雪咬牙，“可是現在林姐姐被那麼多人圍着，她要是有危險怎麼辦？”

顧少河安慰道：“錦衣衛就在這裏，若真鬧的不可開交，也沒有辦法。”

宋若雪只能點頭。

事情卻沒有兩個人想的那般差，林明珠開口看着眼前的人，“你如今來找麻煩，只不過是因為你妻兒的病，是嗎？”

漢子冷冷一笑看着她，彷彿她在說什麼笑話一樣。

林明珠只是道：“若是我保你妻子平安呢？”

“你若真有那本事，她現在就不會流這個多血了！”那漢子卻是一點都不信，他老婆的胎兒是歪的，裏頭懷的還是個姑娘，多少大夫都說生不下來，勸他趕緊打了孩子能保住親娘。

可就在前段時間來了一行人，給了他五百兩銀子，叫他今日醫館門口鬧事，事成之後還有五百兩銀子。

這哪有不同意的，老婆可以再娶，肚子裏的孩子反正也是個女兒，又不能傳宗接代，倒不如換些銀子來給他。男人知道這裏的大夫醫術高超，怕她真的能治好妻子順利助她生產，還專門拖延了很長時間。

直到女人血崩大出血，見到的人都說幾乎活不了時才帶着她前往醫館。

眼看事情已經成功的差不多了，他自然心中不慌不亂，這會兒人死了，他能拿到僱主給的一千兩銀子，而且若是訛成功了，這醫館也保准能給錢來！

林明珠看清了他的意圖，冷聲一笑，“我卻是沒辦法救她，可我們這裏還有另外一位神醫，只要她今兒沒斷氣，就死不了！”說完便吩咐人把這孕婦給搬了進去。

一進屋，果然沈清秋已經在等了，林明珠緩了一口氣，“清秋，你快先看看她怎麼樣，我去準備陣線。”

現在事態緊急，沈清秋也來不及問話，匆忙的點頭之後便為孕婦診脈。

林明珠剛才與那男人對話的時候便看到了沈清秋已經出現在人群中，她是看過沈清秋寫的那本醫書的，裏頭正好有如何應對面前這產婦生產的法子。但是她不過看了一遍，自己動手並無半分經驗，所以只能作罷。

而以當時的時間來看，那產婦最多再有半個時辰便會血流過多而亡。

而從宮裏到這裏的時間，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林明珠實在是不願給了人希望又叫人失望，可卻也是實在沒想到沈清秋會在這個時候趕過來，簡直是峰迴路轉。

將一切都準備好之後，林明珠站在沈清秋旁邊低聲問道；“怎麼樣，清秋，你有把握嗎？”

沈清秋展顏一笑，“放心吧，我既來了，她就斷斷沒有這麼死了的道理。”

林明珠聽到她這樣的話，才算是徹底放了心。

“大出血我倒是能為她止住，只是現在孩子的胎位不正，我若是施針的話，最多半個時辰，孩子必須得出生，否則胎位不正引起的血崩依然止不住，到時候恐怕還還是母子俱損。”

林明珠道。

沈清秋一臉的泰然自若，“你放心施針，沒有問題。”

她連鬼門關里的人都能撈回來，何況這產婦兩隻腳都還在外面，可不曾踏入鬼門關內。林明珠見她如此自信，心中也放下心來，只穩住心態，為產婦下針。

半個時辰之後，產婦和她的女兒平安出聲。

沈清秋凈手之後道：“這場合我不適宜出現在這裏，你先將孩子抱出去。”

林明珠點頭，又道：“我看這事兒似乎是有人在故意針對。”

沈清秋點頭，“是誰我大抵心中已經知道了。顧少河已經在這兒了，一口待孩子出生，他便會拿下那產婦的丈夫，順藤摸瓜的，總能摸到背後的主使。”其實到底是誰，沈清秋心裏也有底兒。

“這事兒八成便是那商會的人做的，我如今給你通氣，到了外頭你可不要自己表露出來。她們做這樣的事兒定是把尾巴收的乾淨，如今一次二次的，只叫他們以為我們並沒有察覺，日後才好一網打盡。”

林明珠點頭，“都聽你的。”

沈清秋又看了看被林明珠抱在襁褓里的孩子，用手指頭輕輕的勾了勾，“倒是個玉雪可愛的孩子，只是可惜有那樣的一個父親。”

林明珠聽了也是嘆氣。

而這個時候，外頭鬧將的聲音又穿了出來，那漢子口口聲聲的說他老婆已經死了，要讓林明珠以及醫館所有的人要給他一個說法。

沈清秋眸底閃過一抹厭惡，只對林明珠道：“我要走了，你也儘快出去吧，省的外面鬧的越來越大”。

林明珠點頭。

外頭那漢子聽裏面半個時辰都沒動靜，一心一意認定了自己的妻兒早已經死了。

在外頭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說林明珠謀財害命，卻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林明珠卻已經推門出來。她一手推開房門，一手正抱着一個正哭聲微弱的嬰兒，“你的孩子就在這裏。”

那漢子瞪大的眼睛像是見鬼一樣，他早已認定了自己的妻兒是必死的，連妻兒死後給他掙的銀兩他都想好要怎麼花了。

可以說此時最不希望妻兒無事的就是他了。

“你……你不知道從哪裏隨意抱來了一個孩子，就想搪塞我……這，這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男人不斷的搖頭，又看着後頭的人，“你們，你們都看見了吧，我老婆流了那麼多的血，眼看着都要死了，怎麼可能會平安生下孩子？”

男人這話似是在咒自己老婆死一樣，聽的人耳朵裏頭不舒服。

可事實就是那樣，但凡是有經驗生過孩子的，看剛才女人那般裝談，都知道八成是活不了的。

“而且這個女大夫，之前就說了自己治不好，怎麼現在就能治好了，是覺得我蠢故意隨便報了個孩子來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