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見面
“會長的意思是？”那人湊上前來問。
王成風，也就是王會長半眯了眼睛，“宋家到底是和侯府有關係的，若是直接為敵也不太好，若能借這次機會拉着宋家入伙，倒也不錯。若是宋家不願意嘛……左右他們跟侯府也還沒成婚呢，誰說他們家的女兒就一定能夠嫁入侯府了？”
他們這樣人想要隨手毀掉一個女兒家的名節，在容易不過了。
“那我們就明白您的意思了。”
……
宋若雪那裏自拒絕了他們的入會邀請之後，便也沒放心思在這上頭，只是忙着學院的事情，卻沒有想到，王成風居然直接把請柬送到了宋家去。
宋家如今是朝廷的新規，但並不算多麼顯貴的門第，尤其是之前宋家險些落敗，得虧了宋家的大哥宋顯當時眼光好，看中了紡織生意能賺錢，便毅然決然帶着全副身家南下，如今不僅創下了自己的一片家業，也能時不時的支援京城。
“這是京城商會來的信。”宋至把信給了自己大哥，“他們說是得知大哥遠遠的從南方回來，所以專門設宴給大哥接風。”
宋顯不知道這裏有什麼古怪，只道：“這倒是奇怪了，我們宋家從前在京城也沒什麼商戶上的朋友，如今這王成風主動示……叫人捉摸不透。”
在商逐利，這王成風也是出了名的見了錢就死咬着。
但他是做紡織生意的，那王成風是做藥材生意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兩門子聲音，他倒是不知王成風這個時候找他來做什麼。
宋至原本以為是大哥和京城商會有聯繫，如今聽他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便猜測十有八九是因為宋若雪的事情，便把最近那事兒都和宋顯說了。
宋顯緊皺眉頭，宋至看了問道：“大哥，你覺得他們是為了什麼？”
“王成風這人，我從前沒接觸過，但聽周遭的人的聲音，也知道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這場宴，到不一定是什麼鴻門宴。”宋顯現在也是個商人，他心裏頭清楚，宋家也許商會並不會害怕，可到底宋家的女兒和侯府連着親，真要對付他們，那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我約莫他這次也是想試探試探我們的主意。”都是做生意的，宋顯自然能猜出王成風的意圖。
只是，他不知道皇後娘娘那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個就要靠宋至了，“大哥，皇後娘娘若是信得過商會，就不會找連做生意都不會的小妹來做這樣的事兒了。所以我倒是覺得大哥，你不必擔心得罪商會的那些人，這些人現在無論賺多賺少，他們早就把最不應該得罪的人給得罪了，以後的路已經沒得走了。”
都是聰明人，話當然也不用說的太透。
而宋顯雖不懂京城裏的事兒，卻在經商上格外有頭腦。
當年沈清秋靠着一己之力，在紡織上改善名聲，而宋顯也靠着紡織發家，如今瞧着他們的皇後娘娘，似是把目光放在了藥材身上。會不會，這以後的藥材，也會像是當年的布料一樣。
要知道，當年那一匹綢緞造價有多昂貴，可至只有達官貴人穿的起，可現在呢，綢緞已經變得不值錢了，新的織造技術讓綢緞變的容易制出，反而還衍生出了一種更美觀的布匹。
而當年的布行，就像是現在的藥行一般。
窮人看病能吃的葯真就是那麼幾種，若真得了什麼要命的病，無論是高昂的葯價還是付不起的診金，都只能叫他們無奈的在家中等死。可如果照着皇後娘娘如今的做法，怕是日後藥行也要翻天覆地了。
如今他們宋家在紡織這方面也算是已經走到頂了，但也只是在南方，若在北方還沒有什麼過得去的行業。
北方宋顯也沒打算繼續走紡織，畢竟如今侯府的人還在，最大的主兒就是當今皇後娘娘的親生母親柳氏，他總不能跟皇後娘娘的生母去搶生意，最主要的是也搶不過。紡織業上最大的生意已經被人盤走了，剩下的也不過是些蠅頭小利。
這些宋顯是看不上的。
現在看來，皇後娘娘倒是又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備車，先去他們的接風宴那裏瞧瞧，到底是怎麼個章程？”宋顯如此道。
宋至點頭，“我倒是不好陪着大哥你去，不過顧少河是錦衣衛的人，我托他在你們飲酒之外的照料你，若真有個什麼不對，他也能及時的幫你。”
宋顯搖了搖頭，“倒也不至於，光天化日之下，他們能做出些什麼，再說了，我到底是個男子。”
不過宋顯也沒有拒絕弟弟的好意。
——
“宋兄，久仰久仰！”
宋顯一到商會，帶頭的王成風便笑着向他走了過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宋顯自也是回了他一個笑容。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恭維了一番，王成風這才叫宋顯落座。
一開始自然不會說正題，直到酒過三巡之後，王成風拍了拍手，便聽絲竹之聲響起，數個長相漂亮衣着大膽妖艷的女子赤腳從四周舞動過來，一雙雙纖細又玉白的手臂似蓮藕一樣，又似那鉤子。
不斷勾着在場人的心魄。
好幾個人直接就抱起了舞娘在懷中飲酒，宋顯卻沒有。
很少有男人對美色不感興趣，畢竟美的東西沒人會不喜歡。可一來宋顯早就成婚生子，如今長子的年齡都和他最小的妹妹宋若雪差不多大了。當年經歷過了宋家的落敗，如今的宋顯除了對好好振興宋家的家業，好好給兒子留一份基業之外，別無他想。
王成風的目光一直落在宋顯的身上，見他對送上門來的美人並無任何覬覦之心，便知眼前人不是一個愛美色的，從這方面恐怕是無法下手了。
便又拍了拍手，很快那些美人也就下了場了。
然後又有一行人出來，手裏拖着黑色的托盤，將那托盤上的紅色布料掀開之後，竟是一塊塊磊在一起的金磚。光看眼前這些，少說都得幾十萬兩，幾乎是全國一個季度的營收了。
“王會長，一見面就送這麼大的禮，宋某卻實是不敢承受啊？”宋顯看着這些銀兩。
不是不心動，畢竟這天底下不愛錢的人着實是少。
可宋顯卻清楚的知道，這些錢的來路不幹凈，如果拿了這些錢，他也不會心安的。
王成風看着眼前的人，笑道：“宋兄放心，不過是一些見面禮而已，王某也知道，您在南方那邊兒的生意也不小。我們京城的商會，也想着要不要通一通南方，也是想叫宋兄弟您幫這個忙啊。”
宋顯一笑：“王會長，那您這就是說笑了。我在南方，做的可是紡織布料的聲音，跟您這藥材行業，可是半天都沒關係的啊。”
王成風也是一笑，這會兒他還摸不準宋顯的心思。
商海沉浮久了，各個都修鍊的跟老狐狸一般，從臉上是絕對看不出心裏頭的想法的。
“宋兄，難道還不知道你們家小姐做的事兒嗎？如今她可是京城有名的善人啊？”
這會兒話題才正說到了。
“我多年不回家裏，倒是不知道小妹最近在做些什麼。不過那都是女兒家自己的事兒，不知道怎麼還勞煩了王會長找到我？”宋顯一副宋若雪就是在小打小鬧的樣子。
王成風沒有說話，一旁卻有人冷笑一聲，“她小打小鬧，如今卻是害的我們商會每日都在賠錢！”
宋顯沒說什麼，只是臉色稍微冷了下來。
倒是一旁的王成風裝模作樣的攔了一下，“唉，小姑娘而已，她哪裏懂咱們做生意的這些事兒，不過是善心罷了。”說著王成風嘆了口氣，“宋兄啊，我如今來找你，也是沒辦法，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也不想讓對方的臉面上太過難看了。”
王成風道：“其實我想宋兄你也清楚，令妹做的這些事兒，那就是賠本的生意，一分一文的貼錢進去給那些窮人，誰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了本錢。這老話說的都好，救急不救窮，何況是跟自己半分關係都沒有的人呢，何必擋了我們的財路，又自己把銀子白白的拋售出去呢？”
王會長道：“若是令妹現在願意把郊外建的那兩個館出售給我們，亦或者加入我們商會，之前她花銷的那些個銀兩，我們都會一力承擔，連帶着令妹這些天辛辛苦苦的費用，總歸是個姑娘家，不是快要出嫁了嗎？那興元齋的頭面，整齊一套就當時給令妹的禮兒了。”
興元齋的寶石首飾是京城裏獨一擋的，比起宮裏頭也不差什麼。
那價位自然也是普通人望而卻步的，更別提是一整套了。那就相當於是把一個十進十齣的宅院戴在了頭上。
這樣大的手筆，看樣子當真是仔細考慮過了的。
今兒來的若不是宋顯，要是旁人，保不齊真的會被王成風這個老狐狸給忽悠過去。若當真是什麼不賺錢的營生，這老狐狸能捨得往出吐那麼多銀兩？
要知道他從來都是只進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