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靈山血珀
蕭惜惟說道:“此事還不急,你才剛回來沒幾天,便貿貿然去跟他說這些,他可能會生出其他的想法來,然後想辦法留人,況且這件事也不該你去說,雖說你是無啟族的族長,可你上面還有你的四爺爺,我又是你的夫君,作為一國之君,便沒有讓自己王后的族人落在別人手中的道理,這件事要去跟他說的話,自然也是我和你四爺爺去,說的時間也得恰到好處才是,我想的是在我們大婚的時候跟他提這些比較恰當。”
凌汐池沉吟了一下,覺得他說得在理,便也不執着了,那邊非煙非霧正領着侍女在收拾東西,蕭惜惟看了一眼,問她:“這次我們大概去四五天,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帶的。”
凌汐池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邪血劍,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蕭惜惟一見她那充滿感情的眼神,心中一軟,走過去將邪血劍取了下來,遞給了非煙,說道:“把這個也帶上吧。”
非煙連忙找了個劍匣將邪血劍裝了進去。
蕭惜惟又將她拉到了妝枱前,從柜子裏拿出了一個盒子遞給她。
凌汐池接過打開一看,裏面正是一些她在雲隱王宮時帶過的東西,其中還包括了師父傳給她的那串靈山血珀。
血珀依舊晶瑩欲滴,鮮亮如血,每一顆珠子都發出璀璨着光芒。
凌汐池將珠串拿了起來,不知是否是錯覺,她只覺血珀珠在靠近蕭惜惟的時候,光芒更為耀眼了一些,還有絲絲靈氣縈繞出來,像是要凈化什麼一樣。
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師父的話,這串血珀珠乃是仙霄宮的鎮宮之寶,具有強大的辟邪化煞的能量,是當初她的師父傳給她的。
凌汐池又想到,當初葉伏筠為了掩蓋自己依然存活於世的秘密,方便召集三教九流中的能人異士來幫她參破輪迴的最終奧妙,不惜殺了每一任的仙霄宮宮主自己取而代之,那這串血珀很有可能是葉伏筠傳給她的。
葉伏筠雖然修成了輪迴之花,但是卻從來沒有參悟輪迴的奧義,又被鳳鸞箭所傷,所以輪迴之花只能讓她不死,卻不能讓她不老,更不能讓她不再走火入魔。
根據十觀所說,葉伏筠曾在六十多年前,化名成大魔頭無終老人出世,憑藉著從輪迴之花中化出的魔功神魔引大殺四方,引得江湖中腥風血雨,武林中人人自危。
為了阻止她繼續為禍武林,還是當初藏楓山莊的莊主站了出來,算起來,那人應該是蕭惜惟的爺爺,他帶領着各門派的掌門在蒼梧山與她大戰了七天七夜,最終來了個兩敗俱傷,無數英傑喋血蒼梧山,而葉伏筠則逃回了仙霄宮。
之後,上清引便出現在了仙霄宮中,還被當時身在仙霄宮的十觀看到了,之後十觀察覺了葉伏筠的身份,逃離了仙霄宮,再往後的四十多年,在無啟族出事之前,葉伏筠當真再沒有發狂過,武林中也再沒有出什麼萬惡不赦的魔頭,她也算是安靜了許多年。
直到她的師父仙霞師太帶着靈山血珀離開了仙霄宮去了血域魔潭,之後便再未回去,葉伏筠那嗜殺的魔性又再一次出來了,在血域魔潭的時候,葉伏筠也對她和姐姐暗示過,上清引根本對神魔引無用,莫非,靈山血珀配合上清引才是真正可以壓制她身上的魔性的東西?
見她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血珀,蕭惜惟說道:“這些都是你用過的東西,這些年我一直帶在身邊。”
凌汐池抬眸望向了他,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她的手故意一松,靈山血珀瞬間在她的手上滑落。
蕭惜惟一把抓住了它,入手的那一刻,血珀散發出的光芒更加的璀璨耀眼了。
他愣了一下,也察覺到了手中血珀的變化,還有一種極為陌生的能量透過他的掌心傳遞到了他的體內,他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
凌汐池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抬眸定定地看着他依舊溫和的臉龐,彷彿想要透過那溫和的表面看出什麼,看看在那裏是否有越來越抑制不住的魔性。
靈山血珀有辟魔的能量,光芒越璀璨,便說明魔性越重。
而此時此刻他臉上那溫情的面紗,是不是在他接近她的時候刻意戴上的,是他拼盡全力才能維持的,卻依舊會在不經意間露出惡魔的獠牙,正如那天晚上他對待冰冽的時候,他讓她不準修鍊武功的時候,以及他對待聞人瑟和秦青清時那不經意暴露出來的殺意。
凜冽刺骨,鋒芒畢露。
那麼她不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
比如他下令斬殺那些戰俘的時候,又比如,他下令屠城的時候?
她心中開始無比的擔心。
好一會兒,蕭惜惟捏着血珀珠遞到了她的面前,說道:“小心一點。”
凌汐池回過神來,伸手接過了血珀。
蕭惜惟又柔聲問她:“你在想什麼?”
凌汐池不想刺激他,回道:“這血珀是師父傳給我的,看到它就像看到了師父,想到了師父當初將一身的修為都傳給了我,這份恩情我再也報答不了了,這才看得久了一些。”
蕭惜惟嗯了一聲,算是認同了她的理由,凌汐池伸手牽過他的手,將靈山血珀一圈一圈的纏在了他的手上,說道:“既然這個是師父送的,我將它送給你,你以後每天都戴着它好不好?”
蕭惜惟埋頭看着她,沒有說話,直到她仰着頭看他的時候,才回了一聲:“好。”
凌汐池鬆開了他的手,又說道:“你還記得上清引嗎?”
蕭惜惟嗯了一聲。
凌汐池道:“我有一個想法,我們去暖池山莊的時候,可以再研究研究上清引,說不定會有所領悟,日後將哥哥救出來后或許就能派上用場了。”
她還是不想當著他的面說那些關於走火入魔的話,有些話不能多說,就像有病的人不能時時刻刻當著他的面說他有病一樣,這樣會讓他心理負擔加重,可能更控制不住自己。
蕭惜惟如何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可他亦不願讓她看出來,也不想讓她知道,這段日子以來,他時時刻刻被心魔所擾,亦已經在盡量地去壓制自己的心魔。
他只得又回了一個字,說道:“好。”
凌汐池笑了笑,將她的衣袖整理好。
這時,非煙和非霧已經將要帶的東西打包好,門口也有侍衛來稟告,外面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出發了。
非煙讓侍衛們把要帶的東西搬上了馬車,非霧則走出了門,讓隨侍着一起去暖池山莊照顧的侍女婆子們站好,一個個開始點名,並讓她們帶着自己該帶的東西去外面候着。
蕭惜惟讓非煙取來了一個垂紗斗笠,親自給凌汐池戴上了,凌汐池覺得奇怪,問道:“為什麼給我帶這個?”
蕭惜惟笑了笑,說道:“這樣別人就看不見你了。”
凌汐池想到了淵和,又道:“我們不帶淵和去嗎?”
蕭惜惟說道:“她現在又鬧又黏人,我就想帶你去清凈兩天,就我們兩個人,我不想讓人來打擾我們。”
凌汐池心中不無擔憂:“把她留在這裏,如果有危險怎麼辦?”
蕭惜惟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我派了很多人暗中保護她,都是一頂一的高手,她不會有事的,況且,月弄寒還有仁義之名在外,我們走了,他也會時時刻刻注意我們這邊,以他的心智,他未必不知道聞人瑟是來幹嘛的,所以這個時候,他不會讓我們的府中出事的。”
凌汐池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這次的出行排場十分大,凌汐池走到門口時,門外的街道上已經站了一排侍衛,侍衛前方還站了一排侍女和婆子,有洒掃的,有照顧他們起居的,還有負責膳食的,再然後,則一字排開了十來輛馬車。
音魄和府內的蕭管事還有李嬤嬤正站在門口候着,四爺爺和葉嵐傾知道他們要出行,也正走了出來給他們送行。
凌汐池小聲地跟葉嵐傾招呼了兩句,讓她這幾日好好地呆在府中就是,不要亂出門,照顧好四爺爺和自己,有什麼事都可以去跟音魄說。
葉嵐傾點了點頭,拉着她的手說道:“姐姐外出也要注意安全。”
凌汐池嗯了一聲,給四爺爺行了一個禮,再次囑咐了讓他老人家好好保養身體,不要太勞累了。
那邊,蕭惜惟也已經跟音魄等人交代完畢,走過來跟四爺爺保證了會照顧好她之後,便牽着她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剛走幾步,凌汐池只覺得背後有道目光追隨着自己,她扭頭一看,遠遠的,月弄寒正站在月王府的門口望着他們,因為眼前垂着的紗幔的緣故,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蕭惜惟也跟着她扭頭一看,見是月弄寒,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回過頭來,重重地捏了一下凌汐池的手,凌汐池也跟着回了頭,不再去看月弄寒,專心地跟着她的腳步。
蕭惜惟將她抱上了馬車,隨着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上了之後的馬車,侍衛們也上了馬,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