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臉真解氣
曹桂花也是個角色,覺得至於不可能撞個腦袋從軟柿子變成硬鐵板,楞了兩秒就理直氣壯地道:“你個臭丫頭,別給我扯開話題,你哥偷吃我雞蛋這筆賬還沒算呢!你既然沒死,就乖乖地跟我去城裏,就當是賠我手的醫藥費。”
兜兜轉轉,還是想要把女兒賣去窯子裏頭。
一些鄉親實在看不下去了,“池大嫂,雖然魚丫頭不是你親生的,也不能昧着自個兒的良心啊!”
“是啊,指不定她娘在天上看着你呢!”
“你們懂什麼?那窯子的老闆娘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好多有錢公子都去那捧場呢!她有本事,隨便跟一個不比跟着我強?再說我這手,治起來還得花銀子呢,你這賠錢貨!”
“呵!”少女聽完,輕輕一笑。
“想跟我算賬?那好,咱們就一筆一筆地來。”
“你說我哥哥偷吃你的雞蛋,你有證據嗎?”
池魚邁開步子,走到池林身邊,凜冽的雙眸深不可測。
“什麼證據?家裏就才幾口人?不是你們還能有誰?”曹桂花叉腰指着池林罵。
池魚皺眉,空氣中發出骨折的清脆聲,隨之而來的是曹桂花悶痛罵娘的聲音。
“我呢,比較護短,不喜歡別人用手指着我,也不喜歡指着我的親人。”
池林在一旁看着纖細的少女,他的妹妹,自撞井醒來以後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的,變得不卑不亢。
“娘,你怎麼了?”一個小身影被他娘三番兩次的喊聲吵醒,小小的身子揉着睡眼走過來,就被一直纖纖細手揪過去。
“死丫頭,你想幹什麼?反了天了你,把你弟弟放下!”曹桂花以為她要傷害自己的寶貝小兒子,上前一步,巴掌絲毫沒猶豫地甩了過去。
池魚急退兩步,躲過曹桂花的耳光,幽深的清冷的雙眸毫無情緒,沉沉地看了手裏的小豆丁一眼,問道:“豆豆,跟姐姐說說,雞蛋好吃嗎?”
一聽到吃的,豆豆就猛地清醒了,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好吃!蛋蛋好吃,肉肉更好吃!”
“那豆豆今天吃了幾個?”
“兩個……一個……”小胖手扒拉着手指數了起來。
“是一個還是兩個?”
“娘給我一個,哥哥跟我又吃了一個。”
池魚勾唇,打臉或許會遲到,但從來不會缺席。
眾人聽完,也頓然大悟。
敢情是她兒子自己偷吃的,還擱這冤枉池魚兩兄妹。
“池大嫂,給自己積點德吧!”
“就是,也不怕遭雷劈。”
“唉,不是親生的命苦啊!”
“你們瞎說什麼呢!”小孩子說實話,曹桂花一聽,頓時有些下不來台。她臉色微微變了變,想要伸手拽住自己孩子問個清楚,卻被手上的刺痛疼得哇哇直叫。
她視線一轉,看到一旁的大兒子,拿着木柴就要打過去,“說!是不是你拿雞蛋給弟弟吃的?我少你吃了,還是少你喝了?你想吃雞蛋為什麼不說一聲?看我不揍死你!”
“娘,娘,別打了,是弟弟要吃的,我……我也想吃,我們一人吃了半個!”大毛滿院子地跑,沒想到偷吃雞蛋的時候被池魚看見了,娘不是說她死了嗎?
池魚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曹桂花也就是解解氣,對自己的骨肉,她心裏頭可寶貝着呢。
曹桂花一通跑,脫臼的手更嚴重了。
村裏的張郎中恰好去山裏採藥還沒回來。
最近正是收割的季節,如果曹桂花的手不能幹農活,那活兒肯定都落在她和哥哥身上了。
池魚沉思一會兒,走到曹桂花的身邊,纖細的小手放在曹桂花那脫臼的手上,一擰。
“啊!你個死丫頭!你又幹什麼!”曹桂花痛得眼淚直飆,瘦削的黃臉看着池魚,像是要吃掉她一般,“臭丫頭,瞧瞧你乾的好事!我手要出什麼三長兩短,我明天就把你賣給人販子!”
“賣給人販子?你信不信,你兩個兒子會賣得更快。”池魚冷冷地道,拋拋手裏的錢袋,是她憑着原主記憶找到的,“幫你治手,醫藥費,不用謝。”
曹桂花聽到她威脅自己,急得跳腳,一眼就認出來是她藏起來的私房錢,更是抓耳撓腮,而池魚已經拉着池林進了小柴房,關上木門。
池魚喝完哥哥熬的葯就被催着睡下了,直到半夜下雨才被冷醒,身上蓋着屋裏僅有的一床破被子,哥哥則是整個人蜷縮着睡在旁邊。
池魚清冷的眸子裏全是溫柔,關上窗,把被子分一半給哥哥,進入了夢鄉。
“池小魚!別躺在床上挺屍了,死了沒有?沒死就起來做飯!你想讓你爹爹餓着下地里么?”曹桂花天才蒙蒙亮就罵罵咧咧推開小柴房的門。
她曹桂花什麼時候受過昨晚那種窩囊氣?
一個小丫頭而已,還不信她能翻天了!
涼水落在身上,池魚一個激靈,睜開墨眸,不由打了個寒顫。
曹桂花臉上沒有肉,原本少齡白嫩的肌膚早已變成黃色的薄皮,身體又瘦又直,像根竹子。穿着粗布補丁的衣服,鬆鬆垮垮,跟個禿鷲似的眼神,差點沒讓池魚一木棍砸過去。
這臭婆娘,還真是有種讓人想要把她掐死的衝動。
不僅嘴毒,心也是黑的。
要不是紫檀木戒讓她的身體恢復,曹桂花淋下來的冷水能要了她的命!
少女起身,揉揉太陽穴,記憶里,原來的池魚確實天沒亮就要起床忙活早飯,可對於生物鐘在七點半的人來說,這是相當痛苦的一件事。
“趕緊地,沒死就別想偷懶。”曹桂花踹了一腳還躺着的池林,後者還是一動不動。
她還要踹第二腳的時候,一道凌冽的冷光掃過來,池魚伸手一摸,哥哥發燒了。
“我哥高燒,得去看郎中。”池魚盯着曹桂花看,說道。
曹桂花一聽要花錢,“呸”了一聲,“晦氣,兩兄妹沒一個好東西,這麼點病,熬熬就成了,趕緊地,做飯去!”
池魚攥緊雙拳,看了哥哥一眼,又鬆開,她不能衝動,他們現在還得靠着這個家。
“哥,你怎麼起來了?”等吃着早飯,池魚看着哥哥虛弱地走出來,純色蒼白,面色泛青。
曹桂花鄙夷地看池林一眼,在池立根面前不好太過,壓下嗓門嘀咕着,“裝什麼裝,農家的孩子不幹活就只能餓死。”
池魚聽着,沒說話,站起來勺了一大碗粥給哥哥,又拿了個大餅子。
“你個死丫頭又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