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通”的一聲脆響,微型炸彈引爆了,玻璃碎片四下飛濺。
李曉一腳踏在窗台上,雙手一撐,借力飛身撲了進去。時間只有三秒鐘,現在已過了一秒。
“刷”的一道熾亮的光芒穿過夜色,把這間卧室照的雪亮,這是總指揮部緊急運來安裝在對面樓頂的探照燈。
燈光下只見巴圖爾猛的翻身摸向床頭柜上的黑色手提箱,李曉縱身撲在他的身上,雙手就像兩隻鐵鉗把巴圖爾的手腕牢牢的按住。躺在巴圖爾身邊的情婦朵拉尖叫了一聲,赤身露體的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匕首向李曉刺去。
李曉一轉頭,口齒微張,一道細小的白光從他的嘴裏激射而出,鑽進了赤練蛇那驚恐的眼睛。是特製的吹箭,如此近距離的噴射,足可貫注腦部。一點鮮血濺在床單上,赤練蛇向後一倒,當即斃命。
巴圖爾趁對手分心,用力一翻,竟把對手壓在了身下。但對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腕子不放,眼看着從窗檯又衝進來一個人把手提箱抱在懷裏,他不由絕望了。
李曉從喉嚨里爆發出一聲怒吼,額頭向上一頂,和巴圖爾的額頭撞在一起,巴圖爾頓覺天旋地轉,雙眼發黑。李曉驀的鬆開了巴圖爾的手腕,雙掌一合,一記雙風貫耳,在他耳部重重一擊,巴圖爾腦袋一暈,頓時歪在了一旁。李曉順勢再在巴圖爾頸后大動脈上用力切了一掌,徹底將其制服。
這時另外兩名戰士也沖了進來,按照計劃分工,他們並沒有理會這間屋子的動靜,而是直接衝到隔壁外間,先扔了一枚閃光彈進去。其中一名戰士把一支突擊步槍向李曉扔去,道:“班長,你的槍!”不待閃光彈的強光完全消失,兩名戰士就衝進去一陣亂掃,把那三名猝不及防的保鏢打死,然後手忙腳亂的把沙發、柜子等物推到門口,堵住房門,等待後援。
李曉接過槍,放在一邊,掏出一副小巧的拇指手銬把巴圖爾反臂考上,摘掉頭套,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那個兀自死死抱住手提箱不放的戰士道:“還傻站着幹什麼,趕緊報告,我們已經控制了手提箱。”
那名戰士道:“是。”隨即火急火燎的道:“指揮部,指揮部,手提箱已在我們手中,手提箱已在我們手中,請立即增援……”
外面已是槍聲大作,李曉卻似充耳未聞,長出了一口氣,把巴圖爾放在床頭柜上的香煙取出了一根,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道:“好煙。”老實不客氣的給自己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往床頭一靠,把心情略略放鬆,雖說戰前對首長信誓旦旦,信心十足,但那都是表面上的,外松而內緊,搏鬥時還不覺得,現在他的手竟在微微顫抖。百萬群眾和自己的生命都在這三秒鐘里掐着,是人都會緊張。
聽到第一突擊小組的報告,指揮部里一片歡騰。總指揮周副部長攥緊的拳頭霎時鬆開,隨即又攥緊,掌心裏全是汗水,他的身體似難以負荷過於沉重的心臟,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臉上神情如釋重負,嘴裏喃喃道:“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會叫我失望,老趙的徒弟會差到哪裏去?”
王廳長臉上似笑非笑,閉上眼睛仰天長出了一口氣,隨即拿着話筒,盯着監視器的畫面,大嚷大叫:“快,給我沖,不準停下來,哪一組出了問題,我追究哪一組的責任!……咦,這是哪一個,居然還在躲子彈?軍刀部隊的戰士都衝進去了,你他媽的還在外面磨磨蹭蹭,真是丟盡了我們警察的臉,等明天老子查出你是哪一個,立馬就撤了你,膽小鬼!……”
這樣的戰鬥場面宋大校經歷的多了,比起其他人他更多了一份冷靜,沉着的道:“七號、八號狙擊手注意,封鎖住三樓西側的走廊通道,不準三樓有人活動,策應第一小組……第一小組,第一小組……”
正在抽煙的李曉忙把話筒拉到嘴邊,道:“第一小組收到。”
宋大校道:“你們固守待援,一定要堅持到援兵上來……”
李曉毫不在意的道:“大隊長你就放心吧,叫兄弟們不要衝的太猛了,注意安全,我們這裏暫時還頂得住!”
宋大校氣道:“你先把你嘴裏的那根煙給我掐了,這不是開玩笑,給我認真點!”
李曉差點被煙給嗆到,道:“大隊長,這你也看見了?”
宋大校道:“你小子的一舉一動總指揮部里都看的清清楚楚,你最好把態度給我端正起來。兄弟們在打仗,你看看你在幹什麼?倒是逍遙的很嘛!”
李曉嘿嘿笑道:“地方太小,有小紀和蠻牛在外面頂着就行了,人多了也施展不開。”
其實戰士們的戰術安排也沒錯,只不過生性嚴謹的宋大隊長就是看不慣李曉這滿不在乎的態度。
爆炸聲一響別墅里就炸了窩,接着每一個住了人的房間都享受了一枚催淚彈的待遇,濃煙滾滾下頭腦還算清醒的恐怖分子趕快掙扎着取出藏匿的防毒面具和武器,有人打開房門就跑了出去,有人乾脆就倚着窗口向外面射擊,負隅頑抗。
軍刀特種部隊的戰士催淚彈一發便在狙擊手的掩護下沖了進去,跑出房間的恐怖分子正撞在他們的槍口下,看見他們的裝束立刻就明白他們身份的恐怖分子驚恐的大叫道:“魔鬼來了!魔鬼來了!”叫聲方起,槍口噴出的火焰就迎面把他們放倒在地。
十餘名戰士兩個為一組,一組負責監視樓梯口,其餘的迅速散開,相互掩護着展開搜索,清除殘餘的恐怖份子。接着實施第二波攻擊的武警也沖了進來,按計劃是由軍刀部隊清除一樓,站穩腳跟,武警部隊不管一樓,直撲二樓,公安部隊直接再越過二樓,直上三樓接應第一突擊小組,各部各司其職,分工明確。但軍刀部隊動作太快,公安還沒衝上來,他們就結束戰鬥了。衝鋒的慣性被硬生生遏止下來的戰士羨慕的看着武警的背影,一些戰士嚷道:“排長,我們也沖,一班長他們還在裏面呢!”
看別人打仗可不是軍刀的作風,帶隊的一個排長正準備命令部隊也上去撈點油水,突然只見一個戰士拿着兩個炸彈從一間房間裏沖了出來,叫道:“排長!排長!有炸彈!我連續在兩個房間都發現了這種烈性炸彈!”
“這裏也有!”連續有戰士發現了隱藏在牆角隱蔽處的炸彈。
那名中尉接過了炸彈看了看,馬上對着通訊器吼道:“指揮部,指揮部,發現東突恐怖分子可能在樓底布下大量的遙控炸彈,為防止敵人狗急跳牆,我請求將公安部隊的原定任務取消,由他們全力負責排查藏匿的炸彈,公安部隊原定的任務由我們接手。”
“明白!攻擊小組全體人員注意,從現在起,凡是進入別墅的隊伍統一聽從軍刀部隊的陳排長指揮,聽到沒有,請回答!”
“明白!”
“明白!”
三方帶隊的領導一碰面,陳排長迅速安排任務:“公安局的同志別沖了,原定任務取消,由你們負責搜查並拆除炸彈,動作要快。武警部隊的同志按原計劃迅速佔據二樓的樓道,掩護我們繼續攻擊。”這倒不是陳排長搶功,而是軍刀的人少,公安的人多,拆炸彈這種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的事當然是人越多越好。
“是。”
“是。”
隨着新任務的下達,聚集在樓底的大批警察分頭散開。
攻擊部隊從樓下往上仰攻,反應過來的恐怖分子卡住樓梯拚命抵抗。東突恐怖組織被屢經打擊后,不堅定份子基本上都已經退出了,剩下的都是死硬的骨幹,對戰士們勸降的喊話通常的回答都是一枚手榴彈,霎時間手榴彈在樓梯口上下飛舞,爆炸聲響成一片。
在大部分恐怖份子的注意力被吸引在樓梯口的時候,七、八個武警特警在狙擊手的掩護下從東西兩側分別從窗口爬上二樓,隨即衝出房間,對走廊據槍掃射。內外夾擊之下,二樓的抵抗立刻被粉碎。
“巴圖爾!”
“巴圖爾!”
仗打了半天,身為首領的巴圖爾竟然一直沒有現身指揮,手下們不由慌了神,一邊叫着首領的名字,一邊向巴圖爾的房間衝去,但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子彈把試圖靠近門口的恐怖分子一一擊倒在地。
看到屍體上令人恐怖的傷口和牆上的彈洞,一個接受過軍事訓練的恐怖分子大叫道:“是穿甲彈!天啊,我們被熱成像儀監視住了,趕快回房間去穿上軍隊的特種作戰服,要不然我們會被人家當靶子一個一個打死!”
一個人絕望的嚷道:“噢,萬能的真主,我沒有這種作戰服,那怎麼辦?”
先前那人心道:“我管你做什麼,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說吧!敵人擁有這麼先進的武器,一定是那群魔鬼來了。真主啊,你怎麼不現現身懲罰一下這些異教徒,這些魔鬼,而任由你的信徒慘遭屠戮?你再這麼不聞不問的話,我發誓,從明天起,我也要退會。”
他悄悄爬回自己的房間,抖開一件外國政府剛剛支援過來只有特種部隊才裝備的迷彩服遮住自己,縮在床底下,再也不肯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