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離
是夜,正值得炎夏,卻一道悶雷響過,蜿蜒如蛇的長廊寂靜無人,偌大的府內秦渡的聲音竟劃破了沉悶的夜。
“王妃,再用力啊,不然孩子就真的生不下來。”穩婆急切看了看,眉頭緊皺輕嘆搖頭。
“王爺呢,我要見王爺”秦渡一身汗水聲音已有氣無力,堂堂恆王妃生產之際竟然無一人在旁伺候着,只有一個接生婆子。
“王妃啊,這裏是產房,男人不可進來,你是見不着王爺了。”穩婆道。
秦渡頓時疼的吸了一口涼氣,雙唇咬得發白一手握着穩婆的衣袖子“我要見他,我要見赫連武。”
“王妃,別再喊了,你省口氣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秦渡的身體撕裂般疼痛,這個孩子折磨了她一天一夜就是不肯出來,秦渡已虛弱無力,拽着穩婆衣袖的手慢慢滑落。
“姐姐,我已經派人去告訴王爺了,可是,王爺他...他...他不肯回來。”側室李璟芸匆忙而來,她一手握着秦渡,聲淚俱下。
秦渡雙眼一閉,眼淚滑落苦笑一聲,忽然下身的一陣劇痛,穩婆大喊“看到頭了,看到頭了。”
李璟芸眸子微縮,看着穩婆雙手去接即將要出生的孩子,心中惡念頓起“哼,出生了那又怎麼樣,我一樣可以讓他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姐姐,太好了孩子馬上就出生,你要撐住。”李璟芸喜從悲來,握着秦渡的手卻越來越用力。
“赫連武,我恨你,我恨你。”孩子伴隨着秦渡撕心的吶喊而降世,那一刻她已心如死灰。
孩子出生第三天,赫連武依舊沒有回府,送出去的信也沒有半點迴響,李璟芸帶着婢女來到昭陽閣。
“早產都能把這個兒子生出來,這個女人還真是命大。”李璟芸嘀咕了一句。
“她不過是一個江湖騙子的女兒,居然能做恆王妃還生了個兒子,真不公平。”手裏端着補湯的婢女附和了李璟芸一句。
李璟芸卻沉得住氣嗤笑一句“那又怎麼樣,當初她父親使了手段逼迫王爺娶了她,現在王爺看清他們父女貪慕虛榮的真面目了,他再也不會喜歡這個女人。她還以為自己生了兒子就能換回王爺的心么。”李璟芸收起自己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讓婢女去報一聲,結果還未踏進昭陽閣裏面就已經傳來一女人的聲音。
“快快快,快去找啊,王妃剛剛生產完身子虛弱她走不遠的。”說話的人是沈娘,昭陽閣里的掌事嬤嬤,她懷裏抱着小世子看見李璟芸狠狠的瞪她一眼,這個女人妒忌心強,且心狠手辣滿肚子的陰謀詭計,秦渡看不清她,可沈娘看得清。
李璟芸聽見秦渡跑了,內心一陣狂喜,這不正是和合了她的意,跑了好啊,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
大晉朝十年,天子昏庸無能,奸佞當道諂害忠臣,民間怨聲四起,坊間有傳言大晉朝國運衰微,想要拯救這個危危可及的大晉唯有擅長縱橫之術,人稱卧龍轉世的“木舟先生”,可他行蹤不定,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經沒有蹤影,近段時間酒館裏生意好了許多,大部分都是打聽到了木舟先生消息而南下的人。
“老子砍了你”一粗莽大漢手持長刀掀翻了桌子,朝着一書生模樣的少年砍去,這少年不過十四五歲面對此人卻十分鎮定,酒館內看似馬上就要有血光之災,卻忽然一酒瓶子朝着的那大漢劈頭蓋臉的砸去。頓時酒館內酒香四溢,讓人不飲而醉。這間酒館果然如傳聞所言,這裏的酒不是酒,是一場夢,老闆娘釀酒的手藝天下無人可敵。
“還有打架的心情,是我家的酒不好喝嗎?”女子身穿一襲水藍色衣裳,梳着簡單的髮髻,頭上僅僅一隻玉蘭簪子,她從後院走進來,嘴角含笑雙手負於身後,她眉目間充滿風情,薄唇嬌艷欲滴,肌膚似雪,雙眸閃爍恍若蘊藏星辰大海。
“嘻嘻嘻,老闆娘釀的酒是天下最好喝的。”那大漢酒已有三分醉,朝着秦渡笑嘻嘻。
秦渡白他一眼冷聲道“我這裏是容不得他人撒野的,如若你要在這裏打架生事,不管誰對誰錯,我一律把他趕出去。”
“是是是,不打不打。”大漢把刀收起換了一副面孔“我繼續喝酒。”
“今天打烊了,走吧,不送。”秦渡轉身道,此話一出酒館內埋怨聲四起,都埋怨還沒喝夠,秦渡哪管這些,今日有人惹得她不快,這生意說不做就不做。
“老闆,來一壺酒。”秦渡本想着回去後院,卻忽然傳來一娃娃的聲音,她轉身一看,屋子裏左方一桌旁坐着個小娃娃,長得那叫一個粉雕玉琢,年齡看起來不過四五歲,卻一點不怕生。
“哪裏來的小孩子?”秦渡道,環視了一周,這小孩身上的衣裳由名貴的料子製成,一看便知非富則貴。
“我隨父親南下,一路行至此處累了,所以來這裏尋一壺酒,歇息歇息。”那孩子道。
嘿,一小孩兒說起話來卻十分老成,秦渡不禁好奇問了一句“你父親呢?”
“他隨後就到。”
“我們這裏不招呼小孩子。”秦渡走到孩子身邊特意蹲下與他說話。只見小孩子那雙烏黑的大眼睛葡萄似得一眨一眨,看得秦渡十分歡喜。“這酒不是我喝的,是替我父親叫的,我父親要喝。”
“哦?很可惜,我們打烊了。”秦渡如實道。
“你是不想賣我酒,不相信這是我替父親叫的,你覺得我騙你。”
這小鬼精得很吶,秦渡在心裏感嘆一句,事實上她的確想要打烊,但是這娃娃都來了,這生意不做白不做,況且她料定這小娃娃有錢。
“好,你等我,我去給你拿酒”秦渡捏臉一把小娃娃肉嘟嘟的臉蛋。
起身便去拿酒。
“桓兒,你怎麼自己跑到這裏來?”秦渡順着那低沉的男聲回眸,那男子身材頎長,身着暗紫衣裳頭上帶着墨綠玉冠,面目不怒自威,鼻樑高挺五官輪廓硬朗下顎刀削一般,眸光犀利容易讓人不寒而慄。
“父親,我來給您買酒。”小娃娃雙腿往地面上一蹦,牽着男子的手努力抬起小腦袋。
赫連武目光落在了秦渡身上,這男人的眼神怎麼那麼奇怪,目光里燃着一股灼熱熾烈的燃燒在秦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