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河谷鎮
隨着普羅米修斯星橋的建立,曾經是旅行者天堂的芙蘭迪亞,就成了被遺忘的星球,不只是人類世界,就連幾個月前突然出現,奪取了邊疆區十幾個星系的波頓人,也似乎將這裏遺忘。
隨着人類在這場戰爭中節節敗退,芙蘭迪亞成了名副其實的孤星,逃離淪陷區的人們聚集在這裏等待着登上遠航星的船,逃往人類文明腹地。然而,戰爭讓本就有限的運力變得更加捉襟見肘,船票貴比金磚。大量無法離開的戰爭難民,滯留在這衰敗的星球上度日如年。
鐵星寒沒想過離開,自前來到芙蘭迪亞,他就一直住在南大陸北端的河谷鎮。
波濤滾滾的金沙河在綿延起伏的群山中開闢出一條狹窄的河谷,小鎮自南向北沿河而建,在長達十公里的狹長地帶上分佈着數百幢大小高矮不一的建築。鐵星寒的家坐落在小鎮的西南端,由鐵棍和鋼絲拼湊的圍欄內,種滿了瓜果蔬菜;九個貨運集裝箱焊接在一起,拼出一幢三層小樓。為了不那麼扎眼,他將它刷成了與周圍房屋相近的磚紅色。
紅茶濃郁的香氣,讓鐵星寒的味蕾蘇醒。他推開飯廳的窗戶,讓和煦的陽光映入房中。清晨的露水打濕了蔬菜和花草,泛起淡淡的清香。鐵星寒放下茶杯,望着群山與長河,回想着昨天看見‘倒霉蛋真容那一幕。
那是一張近乎完美的美麗面容,她的臉蛋如一件用羊脂玉雕琢而成的藝術品——烏黑濃密的短髮閃爍着寶石般的光澤;雖然雙眼緊閉,但那細長的睫毛卻在輕輕地跳動;白皙嬌嫩的肌膚,清澈潔凈,沒有絲毫雜質。
“真漂亮!美的就像秋天的望星湖”鐵星寒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只好用他印象中最美麗的風景去比擬。在生死一線時還能保持平靜的鐵星寒,那一刻卻難以抑制地心跳加速。
“滴滴滴!”電話鈴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小鐵你沒事吧!昨天望星湖那邊遭受了近年來最大的一場隕星襲擊。公會的兄弟們都很關心你!”通訊器中傳來了奎爾老爹那煙熏般的嗓音。
“還好我機靈!躲得快,可惜這次沒有什麼收穫,過幾天我還要再去一次!”鐵星寒笑嘻嘻地說道。
“真的一點收穫都沒有?”奎爾質疑道。
鐵星寒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他並沒有動怒,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是老爹收留了他;無論是任務還是生意,老爹的價錢也最是公道。而且最近很多游商來撬生意,老爹有戒備心理也算正常。
“真的沒有,我何時騙過你?流星雨前,我還遭到了星鯊海盜團的殺手的伏擊”鐵星寒解釋道。
奎爾聞言驚訝的叫道:“什麼?星鯊海盜團,他們和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難道是向你尋仇的?”
“尋仇?他們害我丟掉了軍籍,要復仇的人應該是我吧!而且過了那麼多年,他們怎麼才想起我?”提到星鯊海盜團,鐵星寒有些激動。
“你說得對!也許是因為我們賞金獵人公會的力量越來越弱,人家已經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吧!你一定要小心,不瞞你說,自從這該死的戰爭爆發后,我們公會裏又有很多人離開了,現在的我們的實力真是十不存一,如果星鯊團真的傾巢出動,我們還真干不過人家。”
感覺到奎爾老爹的情緒低落,鐵星寒只能安慰道:
“至少我還在!好了,我要好好歇歇,游商、星鯊海盜團,芙蘭迪亞真是越來越熱鬧了!要想混下去,咱們還得打起精神來!”
“你說得對,小鐵。你歇着吧!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聯繫我”鐵星寒不動聲色地結束了通話,他屏住呼吸捕捉着身後那輕微的腳步聲。
儘管鋪上了從北大陸購買的厚毛毯;來人的步伐也十分輕盈,但鐵星寒那在無數次生死考驗中鍛鍊出來的超強耳力,敏銳地捕捉到這細微的聲響。並非每個特戰老兵都有這樣的能力,教官說他似乎具有與生俱來的敏和超強的洞察力,在人類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只有極少數的傳奇戰士才擁有此種天賦,譬如曾經人類統一星際艦隊的戰力天花板——追光騎士團。
“追光騎士團么?如果他們沒在半個世紀前與瑪爾斯帝國的戰爭中覆滅,也許我也有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可惜啊!在那以後其他星國效仿馬爾斯帝國,紛紛宣佈脫離統一星際艦隊,人類開闢銀河的黃金時代就這樣結束了!”鐵星寒對自己的戰鬥天賦十分自信。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喝茶,幾秒鐘后,冰冷的槍口就頂在了賞金獵人腦後!
鐵星寒微微一笑,一旁窗戶的玻璃上反射出那張美麗的面龐和纖細的倩影,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幽香飄進了他的鼻孔。那是她的味道,淡雅清新、沁人心脾。
“小姐,你完全可以坐在餐桌前吃點東西,然後心平氣和地跟我聊天。我若是壞人的話,你根本不會有機會拿到槍”感覺到姑娘持槍的手在微微地抖動,鐵星寒決定主動跟她溝通。
“你是誰?我在哪?”女孩的聲音顫抖着,但她卻沒有放下槍的意思。
“這裏是芙蘭迪亞,邊疆區最美麗的農業行星。”鐵星寒用和緩的語氣答道。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裏是芙蘭迪亞星……”女孩的情緒有些激動,一雙美目泛紅潮濕。就在此時,眼前的男人突然消失,她立刻驚覺,還沒來得及扭頭,就覺得手腕一疼,鐳射手槍已經被鐵星寒奪去。
“你!”女孩的眼淚奪眶而出,害怕地抖成了一團。
“別怕!坐到那邊去”鐵星寒將手槍放到餐桌上,用手指了下對面的座位。
女孩遲疑了一下,坐到了他的對面。藍色的緊身制服,包裹着她那玲瓏剔透的嬌軀,一雙俏臉蒼白如紙,熱淚奪眶而出。看着眼前楚楚可憐的女孩,鐵星寒莫名的一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