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性的醜惡
對面的厲鬼明顯感覺到了危險，想要躲閃卻來不及，三張滅鬼符已經將他的去路封死，而我能滅他的機會只有短短三分鐘。
“你破壞陽界平衡，無視地府律法，管你是什麼牛鬼蛇神，今日我便以道為引將你誅殺！”
一聲急急如律令，無數金色道印旋轉開來。
厲鬼痛苦的捂着臉，慘叫聲傳遍整棟小區，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我不想死，求求你放過我，人不是我殺的，我只是想嚇嚇他，找個人多的地方避開鬼差的追蹤。”
我臉色微變質問道：“你就是逃跑的厲鬼其中之一？”
厲鬼將頭點在地上，痛苦地嗚咽着說：“我不想回去，那地獄慘無人道，對待我們如同螻蟻，我只是想回家看看，看看陽世的親人，我不是故意嚇他的，是他自己和情婦曖昧，剛好看見我從鏡子裏出來，求大師收手饒我一命，哪怕讓我回到地獄，我也不想再死一次。”
厲鬼的話在我聽來符合常理，他的怨氣很重，能直接影響人的腦電波和意識，李廣權，也就是死者能看見他是很正常的事。
我將伏魔印收回，同時揮去三張滅鬼符，如今這厲鬼的怨氣已被剝削到了極點，諒他也不敢再對我攻擊，否則不用我出手，他也會耗盡自己的魂力從而灰飛煙滅。
我蹲在他面前問道：“你叫什麼？”
“何耀國。”厲鬼虛弱地回答道。
我點點頭接著說：“老實交代一切，我會考慮放過你，但這不代表你可以繼續待在陽間，你的歸宿是地府，明白嗎？”
何耀國點點頭，哪還敢跟我叫板，他緩了幾秒鐘開口說道：“昨天，我和幾個厲鬼商量等鬼差鬆懈的時候就逃走，我想找個人多的地方待上一陣，這樣他們才不會來緝拿我們，畢竟太多活人的地方，對鬼差們來說是禁地，他們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現身....”
我認真地聽着何耀國敘述一切。
原來昨天晚上，他們趁着鬼差不注意的空檔期逃走厲鬼分道揚鑣，他也不知道其他厲鬼的去向，為了躲避鬼差的追蹤，他才找到了這裏，正好碰見和情婦纏綿的李廣權。
何耀國本就怨氣深重，導致李廣權在驚嚇中死亡，這已經是不常見的案例了。
至於李廣權為什麼會暴屍大眾，我沒有從他口中得到任何信息，也就是說這並非何耀國所為，那為什麼一個死在家裏的人會出現在小區大門口呢。
我越想越亂，忽然腦子裏出現了何耀國說的那個情婦，按照他的原話，那情婦當時也在場，也應該看見了何耀國的鬼魂，如此看來頓時疑點重重。
“你是怎麼死的，死了多久？”因為他剛剛說自己還有家人，所以我挺疑惑的。
“二十年了，我是一名井下礦工，因為一次礦難，十幾個礦友都死在了下面，上頭為了隱瞞這件事不被封礦，就給每個死者家屬寄了一大筆錢，之後礦場照舊進行，我還記得離開家裏的時候，的女兒喊着，爸爸爸爸，你要早點回來哦，蓉兒會想你的，蓉兒....”
何耀國低下頭聲音突然哽咽，鬼一般是不會哭的，除非是有什麼非常傷心的事徘徊在心裏久久不能忘懷。
“之後，我回過一次家，發現家裏完全變了，女兒也長大了，你知道我媳婦跟蓉兒說了什麼嗎。”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何耀國慘笑一聲說：“她說我跟別的女人跑了，不要她們了，更不要蓉兒了，為什麼？我自己的媳婦我比誰都清楚，不就是有錢了嗎，那該死的礦長拿着一大筆錢，他拿着錢對我媳婦說，只要不把事情傳出去，這筆錢夠她們娘倆吃半輩子！更可笑的是，我的屍體至今還埋在幾千米的地下，你說這是為什麼，人性嗎！”
何耀國情緒激動，語速明顯加快，他身上的怨氣開始不自主地擴散開來。
我嚴肅地看着何耀國說：“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也許你媳婦只是想讓孩子過得好一點，你已經死了二十年，該放下執念了，這對你來說只會是折磨，來生還有大把機會，何必挂念前塵。”
“你根本就不懂！”何耀國猛的抬頭，雙目如虎瞪，怨氣已經開始凝結成冰霜。
“如果你執意放不下怨念，那我只能用別的辦法了。”我的手已經開始結印，只要他敢放肆，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何耀國忽然笑了，似乎在笑自己的命運，其實我很同情他的經歷，因為我爹也死在了礦難中。
可他終究是厲鬼，厲鬼就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地府，接受罪伐再造來世。
何耀國遲遲沒有動作，興許他只是想找個人發泄，我鬆開手對他說道：“我聽鬼差說你被判風火地獄三百年，按照陰陽兩界不同的時間流速，你已經在地府受罪兩百年有餘，只差最後一段路，便能重新輪迴轉世，我會通知鬼差帶你回去，好好表現，下輩子投個好胎。”
何耀國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由此可見，他真的情願回去受罰也不想灰飛煙滅，那隻會是一段無止盡的路，再也沒有意識。
收服何耀國之前，我順帶問了關於半邊臉厲鬼的蹤跡，他表示完全不清楚，只知道半邊臉生前是個極其醜陋的傢伙。
聽何耀國說，半邊臉剛來地府報道的時候，長相連鬼看了都害怕，鬼差因此存在偏見，故意針對他。
所以厲鬼中，只有半邊臉的怨氣是最濃的，也難怪黑白無常會找到我們幫忙了。
解決了第一個厲鬼，我直奔醫院而去，見到了躺在病房昏迷不醒的蘇雲裳，她的脖子上纏繞着一圈繃帶。
問了值班的護士，她說蘇雲裳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失血過多才導致的昏迷，平時多注意休息補補紅棗豬血啥的就能慢慢恢復。
我疲憊的坐在長廊的凳子上，眼神獃滯的望着天花板，剛剛動用了空門的伏魔咒，搞得我現在才感覺精疲力盡，看來三叔說得也不準，副作用來得這麼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