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畫中人
李樹嘆息：“我們來晚了。”
劉宇心中發寒：“究竟是誰把他殺了。從他離開我們到現在，也只有五分鐘，短短五分鐘時間制服一個年輕男人，而且讓他發不出任何掙扎的聲音。”
“我不想再受折磨了！”張曉琪哭着搶李樹手裏的水果刀，想自殺。
這種死亡步步逼近，卻又不知何時來臨的感覺讓張曉琪生不如死。
無論他們怎麼努力，怎麼逃脫，最終還是躲避不了死亡的命運！
“冷靜一下！”李樹壓着張曉琪的雙手，低吼道。
就算腦子不錯的劉宇，在這一刻也感覺到無盡的乏力，因為兇手的殺人手段詭異離奇，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
李樹這些年來在A股慘遭摧殘，心理素質反而最好，他冷靜下來說：“現在我們不管做什麼都要一起，絕對不能落單。”
“先把許俊峰的樣子拍幾張照片，方便仔細研究。”
他們面對着許俊峰詭異的死法拍了幾張照片，默然離開。
小隊裏的氛圍跌落到極低點，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多久，說不定下一個死亡的就是自己。
三人在李樹的房間裏度過了一宿，同樣是沒敢合眼的一晚。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林小雅媽媽關心道：“是不是我們照顧不周，讓各位老師沒睡好？”
李樹連忙搖頭笑道：“不是，睡得挺好的。”
“睡得好那就行，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們，不要客氣。”
他們對少了一個人仍然沒有任何察覺，彷彿從始至終就只有三個人一樣。
李樹後背發涼。
他現在把目標基本鎖定在林小雅父母身上，也只有他們才可能在極短時間內殺死許俊峰。
而他們白天要上班，正好解釋了為什麼白天不動手的原因。
“三位老師，拜託你們多多照顧小雅嘍，我們去上班了。”林小雅媽媽照舊和風細雨沖他們一笑，然後兩夫妻去上班了。
林小雅吃過早餐，乖乖地跟李樹打招呼：“老師，我回房間寫作業啦。”
“小雅真乖，等會老師再去幫你看看作業。”李樹豎起大拇指表揚道。
“曉琪阿姨，你能幫我來繪畫室當模特嗎，今天我要畫一張女生的畫。”林小雅有些羞赧地問張曉琪。
張曉琪樂意點頭：“當然可以呀，你先去準備顏料，我吃完早餐就過去。”
“好。”林小雅開心地一蹦一跳去準備顏料。
趁着林小雅離開，三人湊在一起小聲討論。
“我們分頭行動，曉琪你等會兒當人體模特時多套一套林小雅的話，劉宇你去林小雅父母房間尋找線索，我再去林小雅房間找找看。”李樹說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有什麼情況，隨時保持聯繫。”
李樹三人行動起來。
趁着林小雅聯繫畫人像，李樹潛入她的房間，小心翼翼地翻找。
“和平常女生的房間沒什麼不同。”李樹搖頭，有些失望準備離開。
畢竟林小雅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女生，這件事她也不太可能清楚。
“到底有什麼線索。”李樹重重一拳砸在床墊上。
這兩天他雖然在隊友面前表現得十分淡定，但是內心其實也十分壓抑痛苦。
在死亡不停追趕下，又有誰能保持鎮定。
李樹感到煩躁，把桌上擺放的林小雅的畫作隨手翻動。
桌子上擺放着一本林小雅的畫作集，第一張是李樹昨天見過的《蒙娜麗莎》。
看着林小雅畫的蒙娜麗莎，李樹總覺得心裏有些發毛，畫中的女人似乎一直以某種詭異的微笑面對着他。
就像是一個真人在衝著他笑。
李樹趕緊翻開下一頁，第二張是愛德華·蒙克的《吶喊》，畫面的主體是在血紅色映襯下一個極其痛苦的表情。
蒙克自己曾敘述了這幅畫的由來：“一天晚上我沿着小路漫步，路的一邊是城市，另一邊在我的下方是峽灣。我又累又病，停步朝峽灣那一邊眺望，太陽正落山，雲被染得紅紅的，象血一樣。我感到一聲刺耳的尖叫穿過天地間；我彷彿可以聽到這一尖叫的聲音。我畫下了那些血一樣的雲。那些色彩在尖叫——這就是這幅《吶喊》。”
這幅畫同樣栩栩如生，李樹甚至能透過白紙感受到畫中人的痛苦與絕望。
李樹感到不適，準備合上畫作，餘光一瞥，突然渾身發寒：“不對。”
他的大腦一串電流閃過，突然想起了某些事！
李樹連忙打開手機，翻出許俊峰死亡時的模樣：沒有頭髮眉毛，瞪大眼睛和嘴巴，表情極度恐懼，而且雙掌緊緊捂着耳朵。
許俊峰死亡時的神態舉止，和《吶喊》畫作一模一樣！
接着，李樹又往前翻那副《蒙娜麗莎》。
貴婦般的微笑，讓李樹的記憶追溯到盧曉曉死亡時的模樣。
盧曉曉當時也是微笑着死去！
舉止神態同樣和《蒙娜麗莎》一模一樣！
李樹連忙翻找林小雅靠在桌子上的世界級臨摹大師的作品。
“第一幅是達文西的《蒙娜麗莎》，第二幅是蒙克的《吶喊》，第三幅是畢加索《哭泣的女人》。”
“張曉琪有危險！”
李樹立馬給劉宇打電話：“快過去繪畫室！”
他也沖向繪畫室。
此時繪畫室關着門，李樹和劉宇同時趕到。
咚咚咚。
李樹敲門，裏面卻沒有回應。
“曉琪！”李樹沖裏面喊了一聲，裏面安靜得可怕。
李樹直接扭開門。
張曉琪坐在模特專用的位置上，她的眼睛、嘴唇、鼻子似乎雜亂無章，支離顛倒，具有常人難以理喻的特點。
她的面部因無法控制的情緒而痙攣，悲憤的大眼和前額顛倒支離，眼睫毛是齒輪般的，眉毛是倒懸的鋸齒般的，特別是那引人注目的嘴唇和牙齒之間凄涼的藍白色域上，由於悲傷而破碎。
“我來晚了。”李樹痛苦地捂着臉。
張曉琪還是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劉宇也獃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