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生苦短
早上醒來，是被西西的歌聲叫醒的，西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估計哭過，自己的帽子都已經掙脫了，露出頭髮稀疏的小腦袋，一個人咿咿呀呀的唱的有模有樣的。聽着西西的歌聲，小玉不知道是喜是悲。錄下來一段發給了自己的老爸，希望他快點兒醒來，他還沒有見過自己這個外孫女呢。
小玉一點兒也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翻看手機，看了一些無意義的廣告，突然看見自己的同事說：這一年，幾位親人相繼離開。這一年，有新生命的到來。這一年，很難熬。這一年，也很美好。
她自己這一年經歷了很多，家中有好幾位親人離開，雖然很痛苦，但是也讓人變得很堅強。幸好家中也迎來了小生命，這是家中這一年來唯一的喜事。按照同事丈夫的話，他們家的二胎又是一個建設銀行，比西西小兩個月。是呀，新生命的出現總是帶來希望的。
這個時候小玉才發現人生苦短這幾個字的沉重，孩子小的時候，父母特別希望他們趕快長大，自己就可以得到自由了。可是等到孩子大了，離開父母了，父母也老了，而且特別的害怕寂寞和孤獨。等到兒女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發現父母不僅老了，而且還會生病，更可能隨時離開大家。
小玉感覺自己被壓力壓的快要喘不過氣來，雖然不用為房子發愁。可是自己有兩個孩子，還有雙方的父母，自己不能懈怠不能缺席，自己就算生病也不能休息。就如同現在這般。至少，自己的父母還健在。
巍子感冒了，已經一周多了還沒有好，一直在咳嗽，還是要去上班加班。小玉感覺自己有些頭痛欲裂，好想自己也感冒了。好煩躁呀，這種狀態，自己想逃逃不了，想死也不敢死，真是煩躁透了。人生的意義為何？難道一定要眾生皆苦嗎？
小玉正想要再睡一會的時候，鬧鈴已經響了，自己需要給東東準備早餐。西西看見媽媽醒來，卻沒有搭理自己，不再唱歌了直接眯着眼睛哇哇大哭起來。哭了幾秒鐘，感覺沒有一雙溫暖的大手來擁抱自己，西西悄悄睜開右眼睛，察看了情況，看見媽媽還無動於衷，繼續閉着眼睛啊啊大哭。正所謂從小看到老，西西這雞賊的個性簡直絕了，雖然哭的很厲害，可是一滴眼淚也沒有。小玉忍受着渾身發冷頭痛欲裂，撈過西西，掀開衣服。含住的西西馬上就不哭了，畢竟對於奶娃來說，沒有什麼事是一口奶解決不了的。如果奶娃還有煩惱，那就兩口奶吧。
安撫好西西，小玉掙扎着起來，正在煮雞蛋的時候，巍子已經穿好，說：“咳咳，我今早要開會，你幫東東穿衣服。”
小玉感覺這寒冷的早晨有些恍若隔世似的，點頭說好。其實東東哪裏不會自己穿衣服，不過就是懶就是嬌氣，就要讓自己溫柔細心的爸爸幫自己穿衣服。小玉拿着衣架棒來到卧室，東東一看是媽媽，馬上跳起來不情不願地穿衣服，小玉冷着臉說：“你自己是知道我的脾氣的，自己趕快穿衣服，我去打水給你洗臉，如果你磨磨蹭蹭的，小心我動手。”
知曉媽媽脾氣的東東，麻溜的穿衣服，吃早飯的時候，東東只吃蛋清，小玉吃蛋黃和粽子。看着東東拖拖拉拉的，聽着西西啊啊的哭嚷聲，小玉氣不打一出來，大吼：“你以為老子的時間多的很，該浪費在你身上，是不是？你妹妹在哭，你沒聽到嗎？快點兒給老子吃。”
東東還是慢吞吞的模樣，小玉直接對着東東的羽絨服打下去，隔靴搔癢一般根本不痛，東東卻難過的流眼淚，還是頂着媽媽的淫威把雞蛋清吃了奶喝完了，自己穿鞋跟着爺爺上學去了。
小玉感覺自己頭更加痛了，直接吃了一個感康，回房給西西換了尿不濕，繼續摟着西西睡覺。也許是藥物的作用，小玉再次醒來已經十一點多了。
腦袋有些昏沉的小玉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親媽告訴小玉好消息：“你爸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現在還在觀察心電圖和插着氧氣管，頭腦不清晰說話也顫顫巍巍的說不清楚，還不能走路。”
小玉點頭：“還缺錢不？我馬上把錢打過來。”
親媽說：“還有，不夠再說。”
“嗯。爸爸到底是怎麼回事？”
親媽：“醫生說是酒精中毒，應該就是他誤喝了工業酒精吧。”
小玉問：“工地上怎麼會有工業酒精，怎麼沒有妥善藏好？”
親媽：“北方的冬天水容易結冰，就會在水中放一些工業酒精，估計你爸酒癮犯了，就偷偷喝了吧，他這是自己找毒藥喝呀。”
小玉還是不相信自己老爸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在工地上幾乎待了一輩子，難道不知道工業酒精的毒性，老媽帶來的消息肯定有誤。
西西已經醒了，鬧騰着，小腿蹬呀蹬。非常不滿現在還在床上睡覺，畢竟已經睡了一晚和大半天了。小玉爬起來給西西穿衣服洗臉洗屁股，無奈地想，你個奶娃，起來和睡覺有區別嗎？收拾好西西，小玉把西西抱出去暫時讓婆婆照看一下。
小玉這個時候看着鏡子裏面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才發現自己已經最近幾天已經忘了收拾清理自己了，看着油膩的頭髮，小玉才意識到自己該洗頭洗澡了。這兩天小玉就感覺自己一直雲裏霧裏的，與世隔絕似的，有時候公婆在說什麼話的時候，有些恍惚的小玉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中午公公在喝酒的時候，小玉看着公公喝着白酒，想要說可是還是放棄了，巍子看出了小玉的欲言又止，目前也不能幫到小玉和岳父什麼忙，只好耐心等消息。
下午弟弟小磊發來微信，說：老爸慢慢說話了，說的很清楚，他根本就沒有偷喝工業酒精，就只喝了一小杯的二鍋頭。同時小磊還發了一張照片，是老爸臨時居住的工地上房間的照片，照片上有一碗沒有吃完的麵條，還有一瓶白酒，以及一個空酒杯。照片和老爸的話是吻合的，到底怎麼回事？老爸會病得這樣的嚴重？
小玉問弟弟：我查了你所在的城市，到老爸打工的城市是通火車的，你何必千里迢迢開車過去，況且北方現在天寒地凍的，冰天雪地路滑，開車很危險的。
小磊回答：當時醫生已經說了爸爸很危急了，不知道能不能搶救的過來？如果老爸不能醒來不行了，我難道坐火車把他帶回來嗎？其他人就算給上萬塊，他們願意嗎？
小玉這個時候才明白弟弟小磊的良苦用心，也才發現弟弟要比自己成熟很多，想着當初爸媽寧願罰款，寧願把一年的收成都拿去交罰款。現在想來是明智的，至少還有個兒子願意徹夜不睡千里迢迢的去接自己的老爸，自己這個做女兒的，除了給錢，除了擔憂之外什麼都做不到，小玉很自責。看來農村重男輕女有時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小玉想了想說：也許是爸爸年紀大了，幹活太累了，加上飲食不好，煙酒傷身，積勞成疾吧。
小磊點頭：應該是這樣吧。
晚上小玉打電話過去，問：“爸，現在吃飯不？”
老媽：“吃了一些小米粥，還躺在病床上休息。”
一旁的巍子問：“爸爸那個工友不是說爸爸暈倒前，說是感冒了，請假嗎？”
老媽：“嗯，是有這麼回事。”
巍子說：“爸爸是不是吃了感冒藥，吃了頭孢沒？”
老媽問：“什麼意思？”
巍子：“感冒吃了頭孢，加上前晚上喝了酒，湊在一起那就是毒藥呀，爸爸應該就是這樣才暈倒的。”
老媽一聽，說：“可能吧，可是你爸爸說他每天從摻了工業酒精的水中拉線，又忘記洗手。估計也有這個原因吧。”
巍子點頭：“工業酒精揮發，爸爸應該吸到鼻子裏面去了。況且爸爸有高血壓，加上喝酒，各種原因堆積在一起，才出現這樣危險的情況，現在醫生怎樣說？”
“醫生還要輸液，還有炎症。”
“嗯。”
小玉：“爸爸，以後必須戒煙戒酒，而且不要再出門了，一個人在外，我不放心。”
老媽：“嗯，我知道的。”
因為小磊工作請假了，想要回去上班，老爸就計劃提前出院了，出院的時候醫保卡沒有激活，就讓小玉去醫保局詢問，小玉去詢問，才知道就算出院的時候沒有報銷也是可以回老家報銷的。老爸和工地上的老闆溝通了，老闆也是比較通情理，直接提前給老爸結了工資，小磊帶着父母回家了。
可能是思鄉情切，爸媽並沒有去小磊所在的城市，而是選擇回老家繼續治療，也不想麻煩小玉，堅持在老家治療。吃晚飯的時候，婆婆問：“明天我們蒸魚怎樣？”
小玉有些心不在焉，突然抬起頭，問：“嗎，你說什麼？”
婆婆：“我們明天蒸海魚，怎樣？”
小玉：“隨便。”
婆婆：“小玉，你最近怎麼了？”
心細的婆婆終於發現了了小玉的不對勁兒，小玉平靜地說：“我爸得了一場大病，人事不省，住進了重症監護室兩天多，我擔心他的病情，因此有些神遊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