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傾訴與離別
周澤化作的電光穿過河流時,圍在一起嬉戲的游魚都被電的暈了過去,它們翻着白色肚皮浮出了水面。
按照九條裟羅的速度,此刻恐怕已經進城。
若是真的去面見將軍大人倒還好,周澤就怕九條裟羅會忽然改主意先回一趟九條家。
要是被九條裟羅發現了天領奉行也叛變了雷電將軍,只怕會對她造成巨大的打擊。
忽然,一聲巨響從高山之上傳來,周澤抬眸看去,那裏雷光隱現,無數碎石滾落。
周澤對於那雷光感受無比親切,因為他已經被那落雷電了三次了。
“九條怎麼會在那裏?”
周澤順着懸崖峭壁不斷攀登,很快來到了山頂。
不遠處,九條裟羅陷入了愚人眾先遣隊的包圍,她臉色蒼白不斷喘着粗氣,衣服有多處裂口,身上也有大小不一的傷口在不斷往外流血,幾乎整件衣服都被鮮血浸染了。
在九條裟羅身後,已經有數名愚人眾先遣隊的成員倒在了地上。
看起來戰鬥已經持續了許久。
“愚人眾這就開始行動了嗎...”
隨着拉開距離的火銃游擊兵一聲槍響,九條裟羅化作雷光閃爍到了火銃游擊兵身前,先是一腳將槍踢飛,緊接着手握斷箭直接刺進了他的心臟,一擊斃命。
將火銃游擊兵的屍體丟在一旁,九條裟羅甩了甩鮮血淋漓的手,目光平靜的看着愚人眾先遣隊的其他人。
愚人眾先遣隊知道九條裟羅的厲害,所以並沒有貿然發動圍攻,而是在與之周旋。
這是一場為九條裟羅精心設計的伏殺。
水銃重衛士握着水槍給受傷的隊友療傷。
“上。”
步步緊逼的愚人眾先遣隊帶給九條裟羅的壓力越來越大,她深吸口氣,決定使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放手一搏。
身為護衛稻妻的大將,無論何時,都必須守衛稻妻城的每一寸土地,哪怕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腳邊忽然傳來一股熟悉的雷元素之力波動,九條裟羅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就像是要放棄抵抗一樣。
九條裟羅低着頭。
“我相信你...”
愚人眾先遣隊也察覺到了九條裟羅剛才異常的舉動,他們停下了腳步。
“這就怕了嗎?”
九條裟羅發出一聲輕笑。
“看來愚人眾也不過如此。”
岩使游擊兵將權杖插入地面,九條裟羅的身體慢慢的被岩石所覆蓋,她沒有任何掙扎,而是看向了天守閣方向,臉上浮現出一抹略顯凄美的笑。
“將軍大人,我恐怕無法幫你實現心愿了...”
淚水滑落,九條裟羅無力的垂下雙手,長弓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九條裟羅徹底放棄了抵抗。
愚人眾先遣隊迅速圍了上來,為首的水銃重衛士剛伸出手,天空一道細小的白色閃電落下,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一切都很平靜,愚人眾先遣隊不見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九條裟羅癱軟在周澤懷裏,她看着明媚的天空,眼裏滿是疑惑。
“剛才那是將軍大人的意志...?”
周澤沒有否定。
“別說話,我這就帶你回城裏找醫師。”
九條裟羅抓住周澤的衣領搖了搖,她抬眸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笑了起來。
“果然,將軍大人一直在注視着...”
檢查着九條裟羅的傷勢,周澤緊皺着眉,他不會受到雷電的侵害,但九條裟羅會,哪怕周澤已經盡量避開了九條裟羅。
可那畢竟是此間最強大的雷電化身的力量,儘管周澤只能使用極小的一部分,但在邪眼的加持下威力也不容小覷,否則也不可能頃刻間就將愚人眾先遣隊消滅。
九條裟羅在愚人眾的埋伏圈裏受了很重很重的傷,所以無法獨自抗衡這股力量。
感受到周澤情緒的低落,九條裟羅說道:“這不是成功了嗎?”
“謝謝你救了我。”
“不然我恐怕就要曝屍荒野了。”
“身為守護山林的天狗一族,這或許也是一種歸宿吧...”
見周澤無動於衷,九條裟羅抬起滿是血污的手撫摸着他俊美的面龐。
“我現在都這樣了,你不會還要故意說一些惹我生氣的話讓我電你吧?”
周澤鼻子一酸,嘴唇微微顫抖着,他想調侃幾句,但看着九條裟羅蒼白如雪的面龐,終歸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見周澤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九條裟羅明白他是想說些什麼的,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九條裟羅神情痛苦。
“你這樣...可是...很難...和我...拉近距離...的......”
周澤能夠感受到九條裟羅的生命力越來越弱了,但她現在的狀態似乎很亢奮,說起話來后就沒完沒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並不討厭你惹我生氣......”
“要是...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九條裟羅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微弱,周澤抱着她,就像是一尊石像,什麼也說不出來。
兩人從相遇再到現在的即將分別,只過了一天多的時間,對周澤來說,這一切都太快了,就像是做夢一樣。
此時此刻,周澤真的希望這一切是在做夢才好。
“熒!你快看,他們在那邊!”
聽到熟悉的聲音,周澤和九條裟羅都看了過去。
很快,熒和派蒙來到了近前。
派蒙看着九條裟羅的傷勢,她捂着嘴,眼中滿是不忍。
九條裟羅強打精神說道:“是你們啊...”
“真不想讓你們看到我這難堪的一面。”
九條裟羅握着周澤的手掌搖了搖。
“帶我離開...”
“我不想待在這裏...”
“好。”
周澤溫柔的抱起九條裟羅。
“你想去哪兒?”
緩緩抬起手,九條裟羅指向了遠方。
“我想回家看看...”
“好,我們回家。”
靠在周澤懷裏,九條裟羅無力的說道:“我好累,想睡會兒...”
緩緩地閉上眼睛,微弱的聲音傳來。
“到了...你可要記得叫醒我...”
“安心睡吧,我會叫醒你的。”
“嗯...”
一切歸於平靜,九條裟羅真的睡著了,因為失血過多,也因為她是真的累了。
從前夜開始,她就沒怎麼休息過。
昨夜撤軍后她也一直在軍營中安撫受傷的將士,三時才回營帳,回營帳后又寫了彙報,直到四時才有機會睡下,但五時就醒了。
“等一下!”
“這是我從八重神子那裏帶來的葯。”
熒攤開手心,一隻精緻小巧的玉瓶散發著溫潤的氣息。
“八重神子?”
熒點了點頭。
“她似乎預料到了這邊的情況。”
“究竟發生了什麼?”
周澤小心的將九條裟羅放下,熒也過來幫忙撫着,打開玉瓶倒出一粒藥丸,周澤沒有任何猶豫塞進了九條裟羅的嘴裏。
確認真的吞下后,周澤也沒有放鬆。
直到確定了九條裟羅的狀態穩定,沒有生命危險后他才長出口氣,解釋道:“九條裟羅遭遇到了愚人眾先遣隊的襲擊。”
“愚人眾先遣隊...”
派蒙四處看去,顯得有些緊張。
“那他們...”
“已經都解決了。”
說著,周澤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遞給熒。
“這是...”
熒和派蒙異口同聲喊道:“愚人眾的邪眼!”
“你哪裏來的?”
“從反抗軍那裏。”
熒擔憂的看向名椎灘方向。
“這是我寫給珊瑚宮心海的信。”
“你替我帶句話給她。”
“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
“沒問題。”
熒收好信,她看着周澤認真說道:“八重神子讓你帶着九條裟羅去鳴神大社找她。”
“她還特意叮囑,讓你快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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