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裏，眼裏，崇拜充盈其中！
從小我就是我們家姐妹幾個學習最差，考的最差，最不用功讀書，當然顏值還是最低的那一個。小時候曾經有親戚當著所有家人的面跟我說過這樣的話“老三，你如果一直讀書成績那麼差的話要不要考慮下輟學不讀算了？你看你們家條件又不好，你姐姐她們讀書一直都這麼好，家裏牆上都貼滿了她們倆從小到大得來的所有獎狀，要不你就去打工掙錢供她們倆讀書好了？這樣一來也可以減輕家裏面你爸媽身上的負擔了！”還記得當時當著家人們的面我只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之後就一個人躲在外面獨自生悶氣。大姐看出來親戚的話讓我不高興了就出門來勸解我說道:“小妹，不要別人說我們不行我們就真的認命附和別人也認定自己就是不行。相反的別人越是不看好你覺得你不行，你越要自己努力做到最好，證明給別人看你一點都不比誰差。我們家是窮，媽媽不是一直教育我們說人窮不要志短嗎？爸媽肯定不會因為家裏窮就要求哪個孩子輟學去打工，再說了我也是不會同意說讓你去打工掙錢來給我們繳學費的。你自己要努力，堅定信心，不要讓別人看不起你！”可能也是因為當年有過這樣那樣的經歷，大姐在我心裏一直都是特別優秀的，是指明我生活學習方向的明燈，是我從小到大默默學習的榜樣。長大之後偶爾跟爸媽閑聊的時候我也故意假裝抱怨過他們說道:“爸媽你們自己好好說說，你們當年沒事是不是就光顧着生孩子了？你說你們沒事生這麼多孩子幹嘛呀？成績老三最差，長相老三最差，最笨得也是老三，是不是越到後面基因遺傳越來越不好呀？我都快要覺得是我拖累了我們家，拉低了我們家的智商和生活質量了！”
爸爸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說道:“好端端的怎麼腦子裏能有這樣的想法？在我看來你從來就不是什麼腦子笨，你其實很聰明的，只是你一直都是小孩子心性沒怎麼被我們管到，我們一直都放任你導致你的心都玩野了，一直都沒把心思用在讀書上，一直不開竅。你看你上大學之後得的獎勵不是還蠻多的嗎？”我無奈的低垂着頭感嘆道:“可是我覺得我開竅也開的太晚了些呀！怎麼我就不像姐姐她們那樣從小就很會讀書，是家裏的驕傲呢？家裏這麼多孩子我還表現的這麼差，想要被你們關注到想要跟姐姐們暗地裏爭寵真的很難的。你說我怎麼就沒有遺傳到你們呢？你看你在那個年代就能夠上高中，我媽要不是因為要回家照顧弟弟，我相信以她這麼聰明的腦瓜子肯定也可以讀到高中畢業的。我這樣到底是遺傳誰呀？難道你們倆不好的基因都遺傳到我身上了？”爸爸好笑的看着我說道:“誰知道你遺傳誰呢？你不會已經不記得了吧？你小時候我跟你媽媽就跟你說過你是我們從外頭撿回來的你還不信，這回你總該相信我們說的了吧？”媽媽在一旁笑着安慰我道:“你爸從小這麼會讀書，你姐姐她們就是遺傳了他的，你這麼心思不定不好好用功讀書說不定就是遺傳了我的，我那時候沒讀書的時候才上到初一，誰知道假如我能繼續讀書的話能不能看得上高中呢？在你爸爸的心裏肯定覺得你們所有不好的一面必定是遺傳的我，你就不要這麼糾結難過委屈了，我大方承認了！”
爸爸見狀忙笑着說道:“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哈！我可從來沒有這樣說過哈！”媽媽輕哼一聲說道:“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這麼多年我還能不知道你！”我看當時氛圍有些不對便立即插科打諢轉移了話題。還記得我在上初中那會兒大姐在上高中，那時候我們一家還住在老房子裏，有一天周末我們不約而同的回了家，按慣例我們一家人一起泡完腳（冬天都會一家人一起泡腳）便圍坐在爺爺家的老房子裏一起閑聊。大姐說起她們班上有些同學的學習成績在高二之後就莫名的進步很快，而她的數學卻怎麼都考不贏別人，特別是同班級里的男同學。我們村裏有一位姐姐跟我大姐年紀相仿，又這般恰好的被分到了一個班，作為同村的同班同學又都是女生，她們倆時常湊在一起對着數學題一臉無奈。那位姐姐的哥哥也在姐姐她們哪所高中，比她們倆高一屆，有一次知道了她們倆的月考成績之後很是無語忍不住吐槽道:“就你們倆這理科這麼差的成績還學什麼理科呀？這不是自取其辱嗎？以後能考上什麼大學呀？”姐姐她們這所高中的理科綜合成績一直比文科成績要好，這一下姐姐她們真的是被那位哥哥說的無地自容了。我印象特別深刻記得那晚大姐問爸爸說:“爸，你說是不是女生上了高中以後在數理化這方面就是比不上男生那麼好的邏輯思維呀？有時候真的是莫名的怎麼想都想不透，學習起來有些費力！”
爸爸靜默片刻想了想緩緩說道:“可能你數學成績不太好並不是你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這方面遺傳了我吧！我高中理科除了數學其他的都可以算得上是優秀了，我那時候特別喜歡物理化學，所以每次考試葉很輕鬆。當年我也是數學沒有那麼好，不過你們現在比我們那時候好，你們還有英語可以幫着拉分，很多男生在這方面也比不上女生。”媽媽很認同的在一旁點頭附和道:“對對對，數學一門不太好也不要壓力太大，你又不是特別差，英語一直都是你的強項，綜合起來看跟別人相比較也還是查不了多少的，別想的太多！”大姐微微皺着眉頭說道:“我單靠一門英語也不能跟別人拉開太多的分，它不像數理化拉分特別大，我們班很多同學在數理化這方面還是很強的！”見家裏聊天的氣氛低了下來二姐轉移話題一臉好奇的看着爸爸說道:“爸，你們那時候上高中不用學英語嗎？難道只是學數理化還有語文政治就可以了？”媽媽聽見姐姐這麼問立馬忍不住笑着打趣着說道:“就你爸那時候那個年代學的英語能叫學了外語嗎？這麼多年都過去了肯定早就全都還給老師了！”爸爸聞言神色一亮一臉欣喜的笑着說道:“這還真沒有，我一直都覺得英語還挺好學的，不就是學學語法多記記單詞什麼的嗎？我們當年有學英語，不過高考的時候並不看重，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以前學過的我都忘了要怎麼用英語說了？”
爸爸話音剛落我們就一臉興奮欣喜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給我們說上一兩句英語，爸爸見我們一臉期待的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思索半晌之後緩緩開口說了兩句英語。當時爸爸說完我們都愣住了，有些尷尬的是爸爸說完之後我們誰都沒能聽出來爸爸到底說了些什麼？最後還是大姐複述出來爸爸說的是“你好，見到你很高興！”還有“我很好！”這兩句英語。一開始見我們姐妹幾個都沒反應過來，媽媽笑着打趣爸爸說道:“你是不是說的英語哦？你看她們一個都沒聽出來，你不要不會說還逞強故意亂說哦！”後來經大姐破解出來我和二姐才聽出爸爸的英語確實沒說錯，只是太多面沒開口說過在英語發音上有些彆扭了。最後見我們都認同爸爸的英語媽媽這才笑着說道:“好了，這下知道了，還是老大的英語學的最好，其餘兩個還要繼續努力呀！要是你爸爸這種發音不標準的英語都能聽的出來，那就說明你們的英語是真的學的還不錯！”確實，大姐是我們家英語學的最好的，高考的時候英語考出了一百三十八分的好成績，報考大學選擇的也是英語專業。可能我的關注點往往跟別人莫名的有些不同，我當時注意到在爸爸說出那兩句英文被大姐聽出來得到認可的時候，媽媽看爸爸的眼神讓我感覺與以往很不一樣，可能有些崇拜的情緒在裏面吧！覺得爸爸那一刻很厲害吧！
這不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媽媽看爸爸時有過這樣的神情，正月里按照我們這兒的習俗是大年初二之後就開始親戚之間相互拜年走動了。一般年初二姑姑她們就會回娘家，爺爺奶奶過世之後姑姑她們一般初二回來就在我家，小姑的女兒從小在姑姑的嚴格要求之下學習過古箏和舞蹈，古箏考級到了六級之後就再也不肯繼續去考級了，以前我們去小姑家做客的時候表妹也會被姑姑要求給我們彈上一段。表妹之前有聽我說過我爸沒事心情好的時候喜歡在家裏拉手風琴，這次她來到我家做客就表示希望有機會能和我爸合奏一曲。當天晚上在表妹的堅持下小姑讓她在我家留宿，那天我們一家人都齊聚在家，開始的時候一家人都在客廳里看着電視吃着零食閑聊着，突然爸爸心血來潮的從房中搬出來手風琴。見爸爸這麼有閒情逸緻我忍不住小聲的跟表妹說道:“看來今天你三舅心情不錯呀！一定是看你在我們家住，心裏開心忍不住想拉上一曲了，我們今天有耳福了！”表妹一臉欣喜的看着我爸笑着說道:“三舅這是要演奏一曲嗎？要不先讓我試着彈幾下，拋磚引玉一下？”爸爸很高興欣然同意，表妹背上手風琴感受了一下，隨意彈了幾個音之後很是感慨的說道:“三舅，你這個手風琴蠻重的，很費腰力呀！我背上這麼一小會兒腰就感覺有些受不了，您趕緊給我們拉上一曲讓我們聽聽！”
平日裏不怎麼喜歡在我們面前過多表現的老爸這回一反常態的二話不說就接過了表妹手中的手風琴。背上之後輕輕試了幾個音，接下來他就很流利的拉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讓我們猜出來是哪首歌？之後又拉了幾首依舊很有興緻的讓我們猜他拉的是什麼曲子？看得出來那天晚上爸爸心情很好，一口氣不間斷拉了三首歌這才意猶未盡的放下手風琴。在這期間就有一幕特別溫馨的畫面被我們姐妹幾個同時捕捉到了，在爸爸全神貫注拉琴的時候，媽媽不知何時搬來了一個小板凳坐在了爸爸的身旁，微昂着頭看着爸爸拉了一曲又一曲。在我們看來媽媽當時真的是滿目柔情一臉崇拜的望着自己眼前的這個多才多藝的男人，表妹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輕輕推了一下我提示我看我媽此刻的神情。我剛想拿起手機記錄下這難得的一刻的時候就看到大姐早就拿出手機在一旁默默的記錄下了我們眼前的這一幕。被大姐記錄下來的這般溫馨的視頻至今還留存在她的網絡相冊里，在爸爸放下手風琴的時候媽媽還似是有些聽不夠的說道:“怎麼就不繼續了呢？難得聽到你這麼正兒八經的拉上一曲，這麼好聽還不再拉上幾首曲子聽聽？趁着今天有興緻！”
爸爸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們笑着說道:“拉的還不是太好，曲子的譜子我還不是記得太清楚，你們就湊合著聽吧！而且這個手風琴真的有點重，背久了帶子壓的肩膀有些疼，今天拉的夠多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然後又默默的把手風琴搬回了房間，我笑着問道:“媽，爸爸他很厲害是不是？你是不是有點崇拜他？你要是喜歡聽以後讓他沒事就拉給你聽嘛！讓他拉給你一個人聽，為你一個人演奏多好！”媽媽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你爸爸他才沒這麼好呢！還有空拉給我一個人聽，今天還不是你們都在家他才想着拉上一曲，平時他都不在我面前練習的，我還是不奢望了吧！這麼偶能爾聽上一回就不錯了！”我們幾個晚輩相互對視一眼哈哈大笑，之後便爭先恐後的要查看大姐手機里的拍攝成果。也許一對夫妻能風風雨雨同甘共苦的攜手度過幾十年靠的不單單是相互之間的理解和包容，相互之間的挂念吧！應該還有心中對彼此的崇拜和疼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