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子江城體院
所以,事實雖然殘忍。
但從分散妖鬼注意力上來講,在大城市附近多建幾個衛星城,的確行之有效。
隨着帶節奏的流氓被士兵們抓離。
剩餘的難民就只能圍在步兵營附近哭喪幾句,目送着運輸車將屍體拉走,最後默默返回各自的帳篷,或去排隊取水。
死的人已經死了。
但活的人還得繼續活下去。
至於那些被拉走的屍體,能辨認的,到時會擺放出來,供家人認領。
碎爛嚴重,不能辨認的,則會集中火化。
營州軍費力將屍體拉回來,甚至不惜犧牲士兵的安全,一方面,固為尊重死者,給家人留念想,更重要的原因,應該是怕養肥附近的妖鬼。
妖鬼食人可變大。
這點,杜淮山不光聽常隨安說過,也在昨天的《白話簡史》中看到過。
洗了把臉,用豬鬃毛牙刷刷完牙。
鈴鐺一響,今天的早飯就來了。
大家紛紛收拾起悲傷的心情,開始聚集在士兵布施點排隊。
早飯是一碗雜糧粥,一個土豆。
看着稀湯寡水的面子粥,有人開始抱怨伙食不行。
但杜淮山知道,這樣的好日子沒幾天了。
等軍政府在奉侯城或其他屯城,找到能安置難民們生存的空間,這營帳區估計就會關了。
妖鬼遍佈的世界。
農民種糧極其困難,多半都只能龜縮於高牆城內,可城內才多大點兒地方?
這也是食物為何都是土豆、地瓜這類高產經濟作物的原因。
軍政府經不起大量的糧食消耗。
杜淮山將粥大口喝完,土豆掰了一半啃着。
剩下一半,他打算留給譚海。
人家幫你借書,不能白費口水。
拿着半塊土豆正想找他。
剛過了個營帳拐角,杜淮山就聽到了譚海那油嘴滑舌的笑聲。
“哎呦喂,我說幾位爺,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還請高抬貴手,放小的這一回吧,起碼留口粥喝!”
“哼!昨晚一口沒吃,我看你今早這氣色,不也挺好的么!”
“我說大茶壺,豪哥吃你點兒東西,那是看得起你,忘了以前在青苑樓,豪哥是怎麼照顧你的了?趕緊滾滾滾……”
“豪哥,這騎兵營的伙食是真操蛋,就一碗粥,一個土豆,都不夠塞牙縫兒的!嘿,我這兒的土豆也給您!”
……
原來譚海昨晚沒吃飯。
杜淮山拐進來,就看到一名瘦高的青衫男子,正對身旁的平頭高壯漢子諂媚着。
確切的說。
高壯漢子比他們大不了多少,也就十七八歲,只不過因為長得壯,皮膚黑了些,眉眼間多了幾分銳氣,加上嘴角那道疤,顯得有些老成。
“淮山哥?”
譚海看到杜淮山,慌忙將手伸入懷中,一邊摸,一邊說:“你要的書我給你弄來了,唉?我記得是放在這層啊……”
摸書的過程中。
青衣瘦猴一雙三角眼,不善地在杜淮山身上掃着,又盯着他左手那半塊土豆。
杜淮山眉毛一挑。
也許是蠻橫慣了,青衣瘦猴瞧見他的臉色,當即破口開罵:“你小子他媽擱這兒喪什麼臉……”
“臉”字未完,一道拳影突然崩出,呼啦一聲,狠狠悶在臉上,力道大得驚人。
青衣瘦猴腦袋像不倒翁一樣後仰,血沫紛飛,一顆異物瞬間噴了出來,噹啷,掉在地上,竟是顆槽牙!
再看他左臉,整個紅腫起來,起得像個雜糧大饅頭!
後手擺拳!
杜淮山練了四年散打,一年職業賽,每天打出上千組合拳,直擺勾完全跟呼吸一樣,都不用動腦去想。
就是本能!
要不是這新身體還不適應,反應爆發差半寸。
以這受過妖鬼強化后的肌肉力量,剛剛那一拳,早就把那瘦猴悶倒在地,昏死過去了!
“你……”
青衣男子捂臉懵了半秒,剛要大罵。
杜淮山直接冷眼射了過去:“老子喪臉看你全家死沒死!!”
但凡練武打拳的,心頭沒有口戾氣,上不了比賽。
雖然老師教他們不要惹事,但杜淮山也從不怕事兒!
這一眼,三分戾氣,加上黑赤妖瞳,登時就將青衣瘦猴推到嗓子眼兒的狠話,硬憋了回去,磕磕巴巴道:“眼……豪哥,眼睛!!他有妖鬼守護靈!”
身旁,豪哥陰鷙的眸子牢牢勾着杜淮山,就像一隻鷹隼在咬着對手。
最震驚的還屬譚海。
他沒想到杜淮山的身手這麼好,剛才那一拳,快到他都沒反應過來,那猴子的牙就飛了。
“小子,找事兒找我刑振豪頭上了!”
刑振豪一開口,聲音很粗,聽起來中氣深沉,像是練家子,難怪面帶銳氣,如此自信,“守護靈,老子給你時間開!”
“廢話真多!”
一聲呼嘯,杜淮山抄起雙吊手就撲了上去,猶如一頭好久沒喝血的餓虎,暴虐得不像話。
刑振豪是練鷹爪翻子出身,擅長的就是抓打擒拿,對方突然切近,非但沒有令他慌神,反而正中下懷。
咖嚓!只一瞬,刑振豪的一隻大鷹爪,便拿住了杜淮山的單臂,剛想鎖掐關節。
卻未曾想。
杜淮山雙手反扣刑振豪鷹爪,一個滑步,順勢後背一貼,緊靠刑振豪內線,撩蹄,提臀,扭腰轉體!
唰一下,如魯智深拔柳,刑振豪雙腳瞬間離地。
當他不妙念頭剛起,整個人便失了重般,在空中被甩起了大半圈。
在將要落地的剎那。
杜淮山整個身子向前一拱,跟着一起飛出。
甩動槓桿力!
加!杜淮山體重慣性!
加!增大半軸!
兩人一下子竟摔出去近兩米大遠,砰!一聲悶響,杜淮山結結實實壓着刑振豪,砸在地上,巨大的震顫,連黃土地上的灰,都掀起三寸之高!!
中國式摔跤:蓋步近身揣!
而杜淮山藉著人肉坐墊反彈,一個鷂子起身,嚓啷,雙腳踏地,穩穩一站。
“豪哥!”
青衣瘦猴瞪着眼珠子,怎麼也想不到練了三年武的大師兄會輸。
拍拍手,撣撣灰。
就在杜淮山往回走的途中。
“咳咳……”
地上的刑振豪咳嗽兩聲,用手撐地喊道,“小子,有種的,報上家門!”
杜淮山猛地回頭,像是那餓虎飲飽血:
“老子江城體院,杜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