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局要被砍頭
五代第一太祖爺第一卷滄州戡亂第一章開局要被砍頭朱秀在劇烈的顛簸中醒來。
這種感覺,就像沒系安全帶開越野車,跑山路爬溝過坎,顛的五臟六腑錯位倒置。
他強忍腹中翻湧,努力睜開眼,兩手伸開胡亂撲騰。
視線逐漸清晰,他的確在車裏,只不過是一輛四面漏風的破舊馬車。
單薄的車廂木板在高速行進中哐哐作響,夾雜泥沙的風從指頭寬的縫隙里灌入。
我這是在哪?!
朱秀驚恐地蜷縮在車廂角落,十根手指緊緊摳住兩邊窗框。
上一秒的記憶,還停留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星期五下午,他正在縣圖書館上班,憧憬美好周末的到來。
突然被頭頂掉落的風扇砸中,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記憶的恢復讓他心中稍安,看看這雙細嫩白皙的手,摸摸光滑的臉蛋,不禁愣住。
這具少年身不是他的。
“莫慌!莫慌!”朱秀猛吸幾口氣,強作鎮靜,“我這種情況,專業術語應該叫魂穿....”
作為縣圖書館引進的第一位歷史學碩士人才,被冠以單位首席才子的美譽,資深網文愛好者,歷史專欄作者,朱秀很快搞懂目前的處境。
“這身綾羅織物可不便宜,說明我家境應該不錯....”
“馬車四周還有一隊兵將保護,看來我還是個貴族子弟....”
朱秀趴在車窗邊,透過縫隙往外偷瞄。
百十名騎兵護在馬車四周,縱馬奔騰,吆喝聲不絕,卷帶起陣陣沙塵。
“瞧這些兵將的甲胄兵器樣式,反卷兜鍪,肩巾、細鱗甲、皮質抱肚,腰間懸挂短柄手刀,典型北宋初期風格,難道我穿越到了宋代?”
朱秀陷入沉思,習慣性的拍拍腦門。
這一拍,卻把他驚住。
“卧槽,頭髮呢?”
他嚇一跳,趕緊抱着腦袋仔細摸。
他的頭上,只有兩鬢留着一綹頭髮,紮成小辮樣式,垂在耳後。
摸着五分之四個光腦袋,朱秀心中一片拔涼。
髡髮...竟然是髡髮!
如果真到了宋代,只有契丹人才會留髡髮!
“我特么難道穿成了一個契丹人....”
朱秀欲哭無淚,可是外面保護他的那群兵將明明都是漢人。
莫非....
帶着滿心疑惑,朱秀忐忑不安地用力推開車窗,刺眼的光線讓他伸手擋了擋。
“這位將軍,請問...”
朱秀滿臉討好笑意,似模似樣地拱拱手,朝離他最近的一名年輕武人打招呼。
正在策馬飛馳的青年武將猛地扭頭,一張方正俊挺的臉龐獰笑,眼眸露出幾分森寒煞氣!
“契丹犬奴!還不與某家縮回腦袋,老老實實獃著!再敢鬼鬼祟祟,某便一刀剁了!”
青年武將反手拔刀砍來,朱秀大駭,趕緊縮回腦袋。
咣地一聲,車窗被砍得木屑亂飛,深深刀痕印刻在框沿上。
“哈哈哈~~~”四周爆發出一陣鬨笑,笑聲里充滿戲謔。
朱秀蜷縮在車廂里,面若死灰,幾近嚇尿。
原來我特么不是什麼貴族子弟,而是一個被誤作契丹人的俘虜!
騎兵隊伍衝進一座古城,朱秀聽到有兵士歡呼:“終於趕回滄州啦!”
滄州?河北地界?
朱秀心思急轉,以這支騎兵小隊的規模,如果以滄州城為中心的話,作戰半徑肯定不超過三百里。
在滄州城附近與契丹人作戰?
朱秀趕緊梳理腦中有關北宋初期的歷史脈絡,竟然有些拿不準,自己究竟穿到了哪一年!
正當他擔驚受怕、苦思冥想時,馬車停下,一個高大黑影鑽進車廂,伸出一隻黑毛大手,粗魯地將他拖下車。
陽光刺眼,天氣有些悶熱,空氣中瀰漫一股淡淡的海風咸濕氣息。
朱秀慘叫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滿身灰土,周圍傳出零星笑聲。
茫然望去,好多頭戴幘巾、身穿布衣的百姓聚攏圍觀,衝著他指點議論,各種口音怪異的鄉間俚語充斥耳邊,聽上去好像在親切問候他祖宗三代。
一個臭雞蛋迎面砸在朱秀額頭上,黏濕腥臭的蛋液流一臉,接着無數爛菜葉、碎石子、還有幾雙臭烘烘的破草鞋盡情朝他招呼。
朱秀雙手護頭蜷縮身子在地上打滾,語無倫次地哇哇大叫着,更是引來一片謾罵鬨笑聲。
青年武將揮手大吼幾聲停,兩名兵士上前將他拽起,左右擰住胳膊。
幾名兵士抬上來一尊沉重的石制鍘槽,上面有一道弧形彎口,用來架住脖子擱放腦袋。
朱秀這時才發現,騎兵小隊的俘虜不只他一人,還有六七個契丹武官,雙手綁縛在後,依次押上前。
那幾個可就是真正的契丹人了,髡髮禿頂,面貌兇狠,喋喋不休的怒吼咒罵。
青年武將大聲道:“契丹胡狗,肆虐河北,踐踏中原,毀我田宅,殺我漢民,今日便將這幾個契丹統兵官斬首示眾,以泄民憤!”
百姓群情洶洶:“殺死這群胡雜種!”
“砍了他們腦袋!”
青年武將手一揮怒吼:“斬!”
當先一個契丹人被摁倒跪下,腦袋擱在鍘槽凹口,一名兵士對準脖頸揮刀斬落。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滴溜溜滾落,猩紅熱血從脖頸斷口噴濺出三尺遠。
人群傳來鼓掌叫好聲。
幾個契丹俘虜接連被砍頭,腦袋滾落一地,鮮血匯成小溪,流淌到朱秀腳下。
他驚駭萬分地縮回腳,巨大的恐懼襲上心頭,渾身寒涼如冰。
一個自小長在紅旗下的五好青年,突然間親眼看到一個大活人當面被砍掉腦袋,那種震撼驚悚可想而知!
青年武將一揮手,輪到朱秀最後一個押上砍頭鍘。
“等一下!我不是契丹人!”
朱秀猛地驚醒,奮力掙扎扭動,嘶聲竭力的朝那青年武將大吼。
青年武將輕蔑冷笑,從懷裏摸出一塊銅製令牌,扔在他腳邊。
“就算你不是契丹人,也是投降契丹的鷹犬走狗!”
朱秀低頭看去,那塊令牌上鐫刻幾行銘文小字:北院林牙書吏使朱秀,所屬梅古悉部。
小字是用漢文和契丹文書寫,朱秀驚奇發現,他竟然也能看懂契丹文字。
“一塊令牌豈能定人生死?”
“我身在曹營心在漢,一顆紅心天地可鑒!”
“冤枉啊!我特么真不是漢奸!”
朱秀急切狂呼,卻被一步步拖到石鍘旁。
“斬!”青年武將面無表情,毫不理會,厭惡地揮手。
兩名兵士叱罵推搡,將朱秀押倒跪下,揪住他的腦袋摁在鍘槽上。
濃重的血腥氣衝進鼻腔,粘稠的血液沾在他脖頸臉頰上。
朱秀面無人色,強烈的求生欲讓他拚命反抗。
可惜這具身體實在孱弱,兩個粗壯的兵士將他死死摁住。
滿腔激憤委屈,情急之下,朱秀破口大罵:“你個大傻嗶!我草你大爺!瞎了眼的王八蛋、龜孫子!腦袋灌了屎的白痴%&#¥@....”
青年武將勃然大怒,衝過來一把將他提起,瞪眼如銅鈴:“你敢罵老子?”
“老子就罵你!你不分青紅皂白殘害好人,生兒子沒屁眼,頭上長綠毛,掉糞坑淹死投不了胎....”
朱秀兩眼赤紅,眼淚鼻涕糊一臉,唾沫亂飛,多年積蓄的祖安之力徹底爆發。
“哇呀呀~~氣煞我也!”
四目相對,青年武將濃眉倒豎,眼中厲怒如霹靂,大吼一聲拎起老拳就要朝朱秀臉上砸去!
朱秀嚇得閉緊眼睛,耳邊卻傳出一聲清叱:
“潘美,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