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狠起來連自己都下毒
就在呂霜兒也要暴怒出聲時，一個人站在了兩人之間，他飛快地抓住了沈七笙的胳膊，然後不着痕迹地攔在了呂霜兒的跟前，將她擋在了身後。
“七笙，你這般對待未婚妻的妹妹，就有些不合常理了，讓旁人看見了，霜兒以後還要怎麼出嫁？”
陌生的聲音，陌生的味道，抓的發疼的手臂被沈七笙鬆開了，不知道是他自己鬆開的，還是被來人阻止鬆開的，她就本能地躲在這個人的背後大口呼吸着。
首先，她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此時此刻和沈七笙鬧起來，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姑娘，你沒事吧！”翠花連忙迎了上來扶着她的搖晃不定的身子，同時又接著說：“翠花替自家姑娘，多謝婁小將軍的幫助。”
婁小將軍？婁百川么？呂霜兒在翠花的攙扶下抬頭看了一眼擋在自己跟前的高大背影。
“百川你讓開，這事和你沒有關係。”另一邊，沈七笙想要推開婁百川，但一人從文一人從武，沈七笙沒法輕易推動婁百川。
“七笙，你冷靜點，我是不清楚什麼原因導致你如此激動，你看看周圍，這裏是沈府，遍地都是你府中的丫頭下人，萬一你抓着小姨子的事被丫頭嚼舌根到了老夫人耳中，你該怎麼解釋？加上呂四姑娘她——”婁百川還是阻攔着，但話說著說著就靜了音。
他原本想說呂霜兒因為追求自己已經讓人嚼了好幾年舌根，萬一再加上個沈七笙，還是自己未來的姐夫，那就真的讓呂霜兒的名節損了一地了，但這話他說不出口。
可這話怎麼可能勸得動沈七笙呢，就在他要繼續推開婁百川時，呂芙兒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公子，原來你在這裏，老夫人正呼喚你呢！”
聽到呂芙兒的聲音，站在婁百川身後的霜兒立刻清醒了不少，便聽見長姐接着開口：“婁小將軍有理了，不會是我家四妹妹又纏着小將軍了吧？”
“呂姑娘誤會了，這次是在下來尋霜兒的。”婁百川朝呂芙兒抱了抱拳，接著說道：“過來時正好遇到七笙也在這裏，正聊着天呢！”
“如此甚好！如果不是有要緊事在身，芙兒也想和大伙兒一起聊天，只好改日了。”說著她看向沈七笙，擔心的聲音再次傳來：“沈公子咱們走吧！老夫人找你找得有些着急。”
沈七笙沒有再說話，呂霜兒分明聽見兩人離開的腳步聲，側身繞過婁百川的身影，便瞧見長姐跟在沈七笙身後，兩人默默地走遠。
微微有些心酸，心想着曾經走在這男人身後的是她自己就覺得事態淡涼，但莫名的這次沒有心痛，呂霜兒抿嘴，看來是自己的內心開始變得強大了。
“霜兒可是被嚇着了？”這時一直背對着呂霜兒的婁百川轉過身來。
“有點，多謝婁小將軍。”呂霜兒回應。
“婁小將軍？”婁百川笑了起來：“怎麼？霜兒不叫百川哥哥了？當初你為了糾正我稱呼你為霜兒，可是下過狠功夫呢！”
是么？呂霜兒抬起頭來對上婁百川的眼睛，難怪原身會對眼前的男子表示傾慕，高大、陽剛、帥氣，這三個詞用在他身上簡直貼切的不行。
“當初是霜兒不懂事，小將軍何必與霜兒一般見識。霜兒已經被母親責備過，從今往後要拾得女子該有的禮數。”呂霜兒回復。
“怎麼？準備成為第二個呂芙兒？”婁百川的身子微微朝霜兒靠近了一點。
“小將軍這話怎麼說？”霜兒歪過了頭看他。
“不會覺得累么？向你長姐這般的活着。”對方就好像沒有聽到提問一般自行自說。
呂霜兒沒有接話，而是安靜地看着他。
“我能實話實說么？霜兒，你今天的表現如此精彩，我都有些快不認識你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
時間突然變得安靜，彼此之前默契般看着對方。
為什麼呂霜兒從婁百川的說話間聽出了一絲失落呢？從他看着她的眼神中，竟然莫名得帶着悲傷。
他在擔心她么？
這又怎麼可能呢！呂霜兒立馬打消了這個想法，眼前的男子可是拒絕過原身很多次的男子啊！
之後兩人也沒有說太多的話便分開了，他們兩人就算站在一起很長時間，經過的人中也沒有對他們指指點點的，可見原身當初追求婁百川時有多瘋狂。
明明男未娶女未嫁，大家卻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似得。
分開后，呂霜兒沒有回到大堂，她帶着翠花漫無目的地在沈府走着，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當初她住的屋子前。
大門已經被鎖死，窗台上落下了一層厚厚的灰層，門前的路上開出了野花，她這個屋子原本就是沈府最為偏遠的地方，如今恐怕已經沒有人會再次來到這裏。
“天啊！姑娘，沈府竟然還有這種地方，感覺好荒涼。”翠花說道。
是啊！連翠花都感覺到了荒涼，可見當初的自己是受着怎樣的非人待遇。
“您是哪家的姑娘，您怎麼走到這兒來了，這裏不吉利您還是趕緊回去吧！”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丫頭的聲音，呂霜兒轉頭看向她，大大的眼睛特別的清澈。
“這兒可還有人住？”呂霜兒輕聲開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有的！但不住在這個屋子，是後面那間，一個從下鄉投靠夫人的老婦人，挺可憐的！這個屋就是她死去女兒的屋子。”
聽到這話，翠花不禁搓了搓手臂，本能地站在了呂霜兒跟前擋在了她和屋子之間的方向：“姑娘，咱們趕緊離開這裏吧！”
沈府沒有給娘親搬離新的地方去住么？這是讓娘親一出門就經歷一次女兒被污衊的現場啊？呂霜兒正準備再問些什麼，這時——
“你們這些不要臉的臭丫頭，竟然還敢來這個晦氣的地方，是給那個臭婆娘送吃食么？萬一被夫人瞧見了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這臭婆娘就該活生生餓死，不是夫人慈悲為懷留她一條性命，早死幾百年前了，誰叫她生出個不要臉的女兒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模樣，呂霜兒平靜地看着前方，眼前穿着一等丫頭的少女是曾經服侍過自己的丫頭小苑。
以前的她只會輕聲細語，是跟着自己從巫山過來投靠沈府，並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頭。
這是呂霜兒第一次聽到她滿嘴的髒話。不難想像，當初她遇難時這個丫頭不見了蹤影，想必她的被害，小苑也在裏頭扮演着幫凶的角色。
呵！口口聲聲說一心只有小姐的丫頭，於今已經投靠了沈大夫人，她小姐的頭號敵人。而且——
呂霜兒眯起眼睛，小苑的頭上竟然戴着，戴着前世自己最寶貝的木簪，那是娘親在她及笄時送給她的禮物。她把一個死人的東西帶在頭上，就不怕晦氣么？還是在證明終於在沈府站穩腳跟的見證？
呂霜兒面不着色地朝小苑走去，對面小苑看着她有些木愣，她沒有理睬，而是微微撞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從小苑身邊靜靜地離開。
“咦？霜兒，你怎麼一臉蒼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沈老夫人擔心的語氣。
呂霜兒緩慢地看向沈老夫人，動作慢到就不像個健康的人，再加上她蒼白的臉上一張發烏的嘴唇和一雙發紅的眼睛，輕聲開口回復：“回老夫人，霜兒確實覺得有些身子乏。”
沒錯，她給自己下毒了，她不下毒怎麼弄走背叛自己的丫頭。呂霜兒突然發現，為了報復他人，自己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會放過。
沈府原本就是葯香世家，一看她的臉，沈夫人立刻驚訝道：“呀！這是中毒了啊！”
沈夫人這一聲喊得，坐在不遠處的沈七笙立刻起身預備朝她的方向跑來，但更靠近她的沈太師直接給她把了脈。
眾人都睜大眼睛等待結果，沈太師撫了撫鬍子鬆開了手：“沒事！霜兒中的是小毒木散，此毒毒性輕微，不會傷到心脈，大家放心。”這話明顯是在安撫呂府的人。
但他隨即轉身看向四周：“是誰？是誰膽子這麼大，敢在老夫人壽宴上下毒，給我站出來。”
周圍非常安靜，自然是沒有人會站出來的，就算是下毒人也不會這麼傻親自往槍口上撞，更何況除了她自己，還真的沒人下毒。
“沈伯伯，您不要動怒，許是霜兒吃壞了東西導致的，您莫要錯怪了他人，竟然這毒輕微，霜兒服下解藥自然就沒事了。”呂霜兒虛弱地撐着自己的身子拉了拉沈太師的衣袖。
她盡量表現的自己無辜，無助，可憐。
“可大家都吃了一樣的東西啊！”沈夫人在一邊接話道。
她的話音剛落，呂霜兒立刻擺出驚恐的神色，她瞪大雙眼看着沈夫人身後不遠處的地方，雙手都開始微微顫抖。
眾人隨着她的目光看去，站在那兒的正是給丫頭們吩咐事宜的小苑。
“霜兒，你看着我的丫頭作甚？”沈夫人疑惑地詢問。
沈夫人的聲音又讓眾人的視線朝呂霜兒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