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意識

劉睿這才意識到是自己錯了，姜朝越的忽然死去，對他的打擊自然是很大，他怕林菱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可就因為電話是許葉打給他的，他的火氣沒有地方發，也就發到了許葉身上，許葉可是一點錯都沒有。他也只能乖乖的跟許葉道歉。

許葉沒說什麼，讓他坐在沙發上，冷靜一會兒。劉睿問她事情的詳細經過。許葉說她也不清楚，好像是家裏什麼傭人玩的太嗨了，就着火了，不知道姜朝越在家，然後就。。。

“不知道姜朝越在家？就算不知道他在家，他那麼大一個人了，着火了還不知道往外跑嗎？”劉睿問許葉。許葉忽然就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突然直勾勾的盯着劉睿，劉睿嚇了一跳，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劉睿看出了她有什麼瞞着自己，就一直逼問許葉。許葉怕說出來之後劉睿就跟自己分手，但這樣的事情畢竟，瞞是瞞不住的，畢竟，姜朝越已經死掉了。

“或許，他是自己不想逃呢。”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許葉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你要急死我嗎！”劉睿似乎有點生氣的在責怪許葉。

“姜朝越他。。有病。一直都有。”

“什麼，病？？一直？你能快點說嗎大小姐。”劉睿已經不耐煩了。

許葉看的出來，他太在乎林菱了，或許說出來之後，眼前這個男人，就再也不是她的了，畢竟她騙了他這麼久。但是，她還是含着淚說出來了。

“姜朝越得了肺癌，本來就活不久了，因為林菱在身邊，可能是很幸福吧，所以就多活了一年多，可是，畢竟那是癌症，而且知道的時候已經晚期了。還是沒能撐的過去。”

“肺癌？晚期？你一直都知道？為什麼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告訴你你去追求林菱嗎？告訴你你就能把林菱從姜朝越手裏奪過來嗎？告訴你你只能自己空空的悲傷，你還能做什麼？林菱到現在這個模樣，不都是你逼得嗎？如果你不愛上她，她也沒必要在你和李子高之間糾結，也就不會那麼著急的就要嫁給姜朝越，自然現在也不會這樣！你怪我不告訴你，怎麼不去怪林菱啊？”

劉睿不知該說什麼，畢竟自己對許葉的態度是太差了。然後又問：“怎麼就忽然得了癌症呢？還是肺癌？”

“大學的時候替女朋友打架，落了一身的毛病。雨天會經常呼吸困難，可不是肺不好嘛。一直也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因為後來女朋友離開了他。查出來的時候已經遇見並且愛上了林菱，治療都來不及了。”

“知道這樣為什麼還要娶林菱，這不是毀了她嗎？”

“林菱跟他結婚前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但還是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

“林菱一直都知道？”

“不然你覺得姜朝越會一直騙林菱嗎？你覺得姜朝越對林菱沒有真感情嗎？結婚是林菱提出來的，她逼他的，只是想快點解脫罷了。還不都是你們。”

“呵，沒想到我的愛對她竟然是那麼大的傷害。”劉睿開始哭了。許葉心疼他，過去緊緊抱住了他。兩人晚上沒有合眼，衛生紙也用了一地。第二天，還是拖着淚眼去參加的葬禮。

而這天，林菱卻沒有哭。

他們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姜朝越的“墓碑”前面，沒有誰在嚎啕大哭，都只是默默的落淚罷了。只有林菱，裝的那樣堅強。李子高過去，手搭在她肩上說：“難過就哭出來吧。”林菱推開了放在她肩膀上的李子高的手。還是那樣呆立在姜朝越面前。

大家都要離開了，劉睿走過來問李子高：“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麼？”

“姜朝越的病！”

“嗯。”李子高看了劉睿一眼，望向林菱，然後又回答了他。

“連他都知道？！”劉睿又轉過頭去問許葉，“你告訴的？”

“不是許葉。”李子高連忙說。

“就是我。就是我告訴他的。”許葉又說。

劉睿走到許葉跟前，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混蛋！一直都只有我不知道對嗎？你一直就算計着這樣的算盤，把我追到手，卻什麼都瞞着我，對嗎？”

李子高攔下劉睿，想要推他離開。

“李子高，你別碰那個沒心肝的東西，”許葉幾乎是吼了出來，“劉睿，我他媽在你心裏一點好都沒有是嘛？我這麼多年，因為你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我把你追回來，你說我心裏打着算盤！我不告訴你姜朝越的事情，我是怕你一直愛着林菱不放嗎？嗯。沒錯，我就是怕，我怕你一直牽挂着林菱。可你也不知道想想嗎，我為什麼不告訴你，我還不是怕失去你嗎？你知道失去一個自己愛的人有多痛苦嗎？當年你頭都不回的因為林菱而選擇離開我，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真好玩，現在你為了這個過來給了我一巴掌。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就是一直放不下林菱怎麼樣！如果你早告訴我這些，我還會跟你在一起嗎？”許葉聽到劉睿這沒心沒肺的話后，狠狠的又回過去一記耳光。

“我這麼多年真是瞎了眼，掏心掏肺那麼多年，最後還是餵了狗！我早告訴你又能怎樣！我昨天不都說過了嗎，林菱和李子高到今天這地步，都他媽是你害的！你有什麼臉來說我！”許葉轉身就趕緊跑掉了，轉身的那一瞬間，淚，還是落了下來。

身後剩李子高和劉睿兩個人，因為林菱不願聽這些，早就離開了，李子高追了過去，剩劉睿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林菱往回走着，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女人，擋在她面前。林菱已經悲傷的沒有力氣了，想要繞開她走，那女人又在背後叫住了她。

“林菱。”

林菱有氣無力的說：“你怎麼認識我？你是誰？”

“我的名字不重要。但是，我覺得我該出現。“

“零以？”

“看來他跟你提過我了，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

“你來做什麼？”

“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做了我不敢做的事兒，嫁了我，沒嫁成的人。”

“明明是你先放的手，現在回來，還有什麼意義呢。”

“嗯。他恨死我了，對嗎？那麼無情無義。”

“他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初對你做的一切，就算每次雨天都會在傷痛中度過，但你的身影，似乎在他心裏從不曾抹去。”

“謝謝你，在他需要的時候，陪在他身邊。”零以右眼角，流下了一滴淚。

“是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對我不離不棄，更何況，就算說謝謝，也輪不到你。”

“嗯。我就是個混蛋。”

“當初為什麼離開他？”

“他沒告訴過你嗎？為了錢。”

“他都已經死了，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朝越他果然沒看錯人，林菱，你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我只是有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罷了。不然看見你，怎麼可能會心平氣和的跟你說這麼久。”

“其實離開他，確實是為了錢，但我並沒有嫁給那個他見過的所謂的有錢人。”

“你離開姜朝越的時候，他事業不是已經成功了嗎。他的錢，還不夠多嗎？”

“可我不想一直就用他的錢。不想牽累他。”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那麼多風雨都經歷了，為什麼卻要在剛剛會看見彩虹的那一刻選擇離開呢。”

“美好的風景不能長存，我不能久久地駐足欣賞，我怕到最後，忘不了，就更難捨難分了。”

“這句話，真的好熟悉，又讓我想起那片海，季唯死去的那片海。你們都在同樣的路上，做着同樣折磨自己的事情。”

“以後的路要怎樣走，林菱，我什麼都不能幫你，對不起。”

“你一點錯都沒有，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去過屬於你的生活吧，你一定也並不幸福。”

寧語笑了笑，轉身走了。

“她是誰？”李子高問林菱。

“朝越的前女友，就是為了她，才落了一身毛病的。”

“她還愛他。”

“嗯。很容易看出來，不然也不會來了。”林菱的家已經被燒了，她也沒有去處，就在一家酒店先暫時住下了。李子高提出讓她去自己家住，林菱卻果斷的拒絕了，說什麼寡婦門前是非多，聽着自己都會悲哀的話，卻愣是笑着說出來了。

葬禮之後，林菱就真的很少哭了。不知是真正的接受了生活，還是真的被生活折磨掉了稜角。李子高雖然想跟林菱在一起的心一直都在，但是也不能趁這個時候就去追求林菱。。畢竟林菱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來。李子高只能一直照顧她，陪在她身邊。

後來林菱提出想要去工作，雖然李子高並不同意，但是林菱一直強烈要求，李子高也沒有辦法，畢竟自己一個人待在酒店裏，也寂寞的很。杜才濤給林菱買了一所新的公寓，雖然沒有原來的別墅氣派，但林菱住進去，也踏實。林菱以前從來不懂廣告設計什麼的，她大學修習的與這個完全不沾邊，但是，雖然都將近三十的她，還是決定回大學重修課程，想要學廣告設計之類的，目的很簡單，她想待在姜朝越的公司，就算姜朝越走了，她待在那兒也安心，就像待在自己曾經的家一樣。李子高給他聯繫好了大學，林菱很快就去報道了。

而“死去”的姜朝越呢。他悄悄的躲在葬禮後面只停留片刻，還沒等他們離去就先走了，他怕自己看到林菱站在自己墓碑前，會失控，然後自己也失控，就先走了。

但是，因為答應別人的事兒就要做好，王伯幫了自己那麼大的忙，自己當然不能出爾反爾了，他要幫他尋找他的女兒，可是，他的女兒也不會走的很遠，他也沒辦法出國去度過自己的餘生，畢竟還是要在這裏找他的女兒的。王伯死前告訴他說，女兒叫寧語，王寧語。是她的媽媽給她取得名字。大學竟然跟姜朝越是同一所，但是大學畢竟那麼大，也未必會認識，但還好有了名字，查起來也是比較方便的。王伯沒有女兒的照片，說唯一一張放在自己貼身衣服的口袋裏，那次出海險些要了性命，衣服也葬身海底了，所以，現在沒有她的照片。或許找到村頭那老哥，應該會有。因為零以小的時候一直跟他關係不錯。

他要幫他找他的女兒。他第一步就回到了自己的大學，請老師們幫他查一下當年學生的資料，他告訴了檔案室老師畢業的年份，然後說，查一個叫做王寧語的人。意外的是，他們說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然後又查了歷年很多學生，還是沒找到。莫非連畢業的學校都是他女兒騙他的？現在事情變得麻煩了。姜朝越要找他的女兒，或許真的像大海撈針了。

但是，這又面臨另外一個難題，姜朝越想要在這個地方，不天天躲避林菱，李子高，劉睿，許葉還有一切認識他的人，換個名字，是遠遠不夠的。整天過着躲避的生活難免會提心弔膽，更何況，他還需要東奔西走地去找王伯的女兒。所以，他又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決定去法國，去變一張面孔。然後回來生活，這樣，就可以一直默默的生活在有他們，有林菱的城市了。

他是個敢做的人，就像年紀輕輕剛畢業就要同各大公司鬥爭，在激烈的商場戰爭中站住了腳，經營了中型廣告公司一樣，他什麼都不怕，不久就動身去了法國。

當他跟醫生說要整容的時候，醫生都笑了，簡直就是開玩笑，本來就已經有一副帥氣的面孔了，還做什麼整容手術，更何況，是手術都會有風險的。醫生都堅決不肯幫他做，但是在他的強烈要求下，畢竟自己算是患者，醫生也就同意了。更過分的是，他向醫生提出，把自己整個的臉，全部換一種模樣，到一種，自己都認不出自己的境界。因為手術做的比較大，所以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康復，他就在法國找了一所大學，繼續學習，想回國后再開一家公司，畢竟自己還年輕。他開始學起了設計，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一個專業，但冥冥中，或許就是註定吧。他很賣力的學習，在法國呆了兩年之後，就回國了。

姜朝越用了兩年的時間，修完了所有的課程，同時，給了自己一張新的臉。但是，就這樣就經營公司，實力還是不夠的。別忘了，他還沒完成王伯死去的願望。他決定繼續學習，又報考了中國另外一所設計學院，攻讀碩士。

於此同時，他繼續了尋找王伯女兒之路。

他去了當年王伯在的村莊，可是，兩年的時間，當年村頭的爺爺也早就不在了，姜朝越問村裏的人，他是什麼時候死的，他們都說，是自己走後，覺得像是了卻了什麼願望，就安心的走了。姜朝越心裏冷冷的。後來他又問村裡人，爺爺死前有沒有留下什麼，他們都說死前手裏緊緊握着一張王老頭女兒的照片。

“那，照片呢？”

“隨他一起葬了。他生前最疼小寧語了。”

“葬了？”

“嗯。”

“那。有沒有什麼別人還有寧語的照片？”

“王老頭跟村裡人不怎麼來往，應該不會有人有的。”

“哦。那謝謝。”最後一絲頭緒也都沒有了。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困難，姜朝越簡直要崩潰了，去所謂的學校查，沒有王寧語這個人，現在，連一張照片都沒有。呵呵，這找人，怎麼可能呢。村裡人又不跟他來往，更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就算有了照片，說不定寧語還跟自己一樣，整容了呢。雖然也不大可能，但是，總之現在是沒了頭緒。時間越長，找人就越難，姜朝越開始用一切自己能想到的辦法，去聯繫人。

他首先想到了當年王伯跟自己說，寧語念大學的時候，有個要好的朋友，王伯有他的電話，去找寧語還是聯繫的他，但是，雖然這個算是點什麼線索，沒錯，找到那個人，或許事情也都解決了呢。王伯的手機，姜朝越從來都沒見過，又怎麼可能聯繫到這個人呢。

村子裏唯一跟王伯有來往的爺爺都死去了，誰又知道他當年是從哪裏來的呢。中原？中原那麼大，去哪兒找？真是要逼瘋姜朝越了。就一直那樣沒有頭緒，沒有頭緒，一直找着。順便學習着設計。後來，可能時機成熟了，開始着手開公司了。還好一直都有經濟頭腦，所以在法國的兩年，和回國后的一年裏，邊學習，邊找寧語，還邊賺了點小錢。果然不是一般人。那麼他的故事，就先告一段落。

先說說葬禮之後的許葉和劉睿。其實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結束了。

劉睿簡直是個瘋子，許葉說的一點也沒錯，如果不是他愛上了林菱，他們就不會這樣，就算他們的父親當年有錯，但那又怎樣，兩人當年關係那麼好，怎麼會就這樣一直都不聯繫了呢。他還是又一次的拋棄了許葉。

兩人這三年裏面，幾乎就是斷了聯繫。劉睿沒有找女朋友，他懶得風流。可許葉就不一樣了，她就喜歡折磨自己。第一次跟劉睿分手，她就不斷的找男朋友，好了一個又一個，但最後還是找到了劉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