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幻境之中
眼前的世界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樣，倒映着世間的一切卻又不泛起任何的漣漪。
蘇晨所看到的的是一個黑白的，偶爾會充斥着重影的世界，眼前彷彿被蒙上一片濾鏡，目光所及，都是重疊模糊的黑白。
周圍看起來似乎就是自由城的光景，不過在這種黑白濾鏡之下，這個城市似乎是將最陰暗的一面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天空之上，高懸着圓盤，看起來似乎是太陽。
但此刻的它並不能提供應有的光與熱，在這個黑白的世界裏，似乎沒有所謂的溫度一詞。
整個城市，安靜而詭異。
“這裏是自由城嗎？”蘇晨輕聲的開口，同時也將視線偏移到身旁，看到了這個黑白世界中，噬憶藤蔓那突兀的彩色身影。
“看樣子的話，應該是。”噬憶藤蔓同樣也在打量着周圍，在蘇晨聲音落下後跟着開口。
“為什麼我看到的世界全部都是黑白的？這應該不正常吧？”
“當然不正常，不過我們現在所看到的的就是那小丫頭記憶中的世界，這麼來看，在那小丫頭的眼中，這個自由城就是這個樣子。”噬憶藤蔓出聲解釋。
“在她眼中就是這個樣子？是因為，這是她對自由城陰暗面的認知，所以覺得這個地方是這個樣子？”
噬憶藤蔓微微搖了搖頭，略作思索后再度開口回道“或許吧，不過這樣的世界可不是她腦海中想像出來的，就像我之情說的，這是她眼中的世界。我的意思是，她看到的世界就是這個樣子。
那自她體內燃起的紫色火焰不僅燒傷了她的肌膚，最大的傷害其實是身體內部。
我剛剛讀取了她部分的記憶，我發現——她雖然能勉強的活了下來，但她丟掉了嗅覺，味覺，還要視覺中對色彩的感知。
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酒館見到她的時候，她在做什麼？”
對於噬憶藤蔓拋給自己的這個問題，蘇晨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腦海中回憶一遍當時的情景后，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吃——麵包？”
“沒錯，吃東西，她的身體內被那燒的亂七八糟的，所以她想要進食的話，需要很小心，稍微大塊堅硬的東西入腹都會引起很劇烈的疼痛。
嗯，其實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甚至可以說，她這個小丫頭除了還活着，其他的也不剩什麼了。”
蘇晨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接下去，而是踏出幾步，視線開始巡視起周圍。
“這裏什麼都沒有，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別著急，找到記憶節點，總歸是要花上一點時間的。”
噬憶藤蔓的聲音落下，整個世界就開始了顛倒，如同是在穿越隧道一般，下一刻，眼前的場景便發生了變化。
周圍看起來像是密室，周圍有着很多的隔間以及籠子，而在那隔間或者籠子裏面，關着不同品種的魔獸或者不同年齡段的男男女女。
周圍的世界不再是黑白之色，而是恢復了正常的彩色。
但這間封閉的密室中，周圍的照明晶石似乎很難發揮本應有的作用，沒能將整片空間照亮，反而有種昏暗的感覺。
“大人，這批的實驗體已經送到了，嘿，其中有個小丫頭，經過一輪檢測下來，是唯一一個還能保持意識清醒的，我想她一定能滿足您的要求。”
昏暗的地下室內部，一個雷普家族的管事恭敬的對着面前那位帶着鬼臉面具的黑衣男人抬手說道。
“一個小丫頭？或許吧，這些實驗體總是沒有一個中用的，人類再強大的肉體也不及一隻普通的魔獸。看來現在的聖火還有些瑕疵，必須得儘快拿到鳳鳴之心了。
接下來關於這些小孩的實驗可以先停一停了，在沒有鳳鳴之心之前，人體上面的實驗將沒有任何的意義，下次多帶些魔獸給我吧，或許能在魔獸身上找到一些突破口。”
“是，我雷普家族，謹遵大人吩咐。”
說完，那個雷普家族的人便退了出去，只剩下了那個戴着鬼臉面具的人。
只見他輕彈去衣袍上的灰塵，緩步走向那些籠子面前，特地的略過那些關押魔獸的，徑直前往一個少女的單間外面。
“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呵，說實話，我並不是很相信你們在那樣一輪檢測之下還能保持着清醒。既然如此，那今日的實驗體，就選作是你吧。”
鬼臉男打開那間牢籠，從中將少女提了出來。
而在她手中的這個少女，正是洛娜。
在後面，蘇晨與噬憶藤蔓交換了一下眼神后便跟了上去。這裏是由洛娜的記憶構建出來的世界，所以這裏的一切他兩都無法干涉，因為這是已經既定的事實。
這個鬼面男帶着面具，顯然是不想讓人看清他的臉，加上他那神神叨叨的感覺，這看起來又有種邪教徒的感覺，但要說他也是血神殿的人，卻又有些說不通，因為在自由城裏，血神殿有着自己的勢力，做什麼事的話，他們自己內部就能解決，完全沒必要還要藉著雷普家族的手來辦事。
順着那甬道一直往前，終於來到了一個更為寬闊的場地。
在那處空地之上刻畫了密而繁雜的法陣，法陣之上的十三個角落分別有着一個石柱，每根石柱之上都燃燒着不同顏色的火焰。
在法陣上空，一個人頭大小的全透明水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襯托着，穩穩的懸浮在空間之上。
鬼面男手上的洛娜雙手雙腳都被禁錮着，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抗，實際上就算她沒有被束縛也做不出任何的反抗。
下一刻，她被丟到了法陣的中央，而也正是在這一瞬間，整片繁雜的法陣猛地如同激活一般，籠罩在各色的火光之中。
周圍火柱被其頂端的火焰所完全覆蓋，最終熊熊燃燒。
柱子上的火焰蔓延到地下那法陣之上，頃刻間便燃起一片火幕。
灼燒的疼痛感讓法陣中心的少女發出痛苦的哀號，尖銳而凄厲。
但法陣外的面具男卻不為所動，反而是加快了手上的結印，將自身鬥氣更多的注入到陣法之中，來加速這一火勢的蔓延。
各色的火焰在洛娜的身上交織，最終融合成了紫色，融合而成的火焰攀附在洛娜的身上，在無風的空間之中翩翩起舞。
那紫色的火焰滲透出駭人的溫度，但它卻偏偏沒有將法陣中心的洛娜在頃刻間灼燒成灰燼，它就只是覆蓋在其身體之上，用那剛好能破壞身體細胞的溫度，緩慢的侵蝕着。
而被束縛住的洛娜做不了任何的反抗，她想伸手去撲滅身上的火，但雙手卻被緊緊的綁在後背。身上每一寸的肌膚傳來的刺痛，讓她恨不得砍斷自己的雙手，用那斷手的手臂來扑打身上的火焰。
但——被束縛的她掙不脫，逃不掉。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皮膚在那紫色的溫度之下開始起泡，潰爛，然後再到皮膚下的肌肉……
“啊——！！！”
少女的聲音帶着哭腔，但這並沒有讓那鬼臉男為之觸動，反而開始有點興奮起來。
“了不得的小丫頭，能撐到這種地步已經不錯了，來吧，咬着牙撐下去，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力量永遠不會屬於天生就強壯過人的傢伙，它只會屬於，願意不惜一切代價達成目的的人。小丫頭，你要是能撐過去，就能獲得無上的聖火之力，來吧！成為我第一個試驗品吧！”
紫色的火焰如同活過來一般，它甚至不滿足於灼燒少女的身體，它要順着每個毛孔滲透進去。
陣法進行到這種地步，鬼面男人甚至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他略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不自覺的往前踏出半步。
但很可惜，接下來的結果並沒有讓他如願，如同之前的每一次，那法陣上的火光在頃刻間熄滅，周圍石柱上的火苗也跟着搖曳閃爍了一下。
一瞬間，光芒消失，整個空間中從那極致的能量頓時暗了下來回到了剛開始的模樣。
這一切，預示着這一次的人體試驗再度以失敗而告終。
“嘁，沒用的東西！還以為你能撐到最後，結果讓我白高興一場。哼，也罷，看來沒有鳳鳴之心的話，這種聖火就是不完整的，其狂躁暴虐根本不是斗者之下的人類肉體可以扛過去的。”
說完，他的眼神看向那法陣中央已經不成人樣的“屍體”。
大多數，實驗會這樣突然失敗，多半就是因為承載聖火的生命體突然死亡。
在一旁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蘇晨，悄悄的攥緊了拳頭，口中的牙齒不斷的咬合著，鬆了又緊。
“能不能看出來他是哪個勢力？還有這種陣法。”
蘇晨知道噬憶藤蔓的見識肯定是要比自己寬闊很多的，這些東西自己雖然很陌生，但是沒準她能知道些什麼。
“沒有頭緒，這陣法很雜亂，周圍石柱上的這些火焰應該都不普通，但是我去一個都沒見過。還有這個男人帶着的鬼面，這麼多年，也沒在大陸上見過這種面具。
或許——他只是一個散修？或許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蘇晨沒有接話，但他心中隱隱覺得，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