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火光燒過
每個人的本命玄妙皆是不同,譬如蘇白從劍經中悟出“春歸”,但未將之化作本命,而他人卻可能從“春歸”中悟出本命,或直接作為本命。
雲礫說“我們”的本命,意思便是他們王室的的本命中,至少有一道玄妙的來源相同。而這個玄妙最初的名字,大概就叫“掌令”。
從字面意義看,“掌令”不難理解。
“掌控萬物,號令天下?”
雲礫沒有反駁。
“很大的口氣。”蘇白作了個中肯的論斷。
這樣看來,顯雲顯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雲礫舉劍走來,表情就像是極北不化的冰川一樣,和他手中的劍一樣冷。
情況不妙。
蘇白此時卻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用手撐着身體,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說道:“我可不像是心甘情願去赴死的人。”
“燎原!”
這一句話近乎是蘇白咬牙切齒嘶吼出來的。
“春歸”是一道可持續的玄妙,其形成的草木還未消散,方圓一里依舊是生機盎然的樣子。
然而隨着一聲“燎原”,所有的草木都開始變得虛幻——它們本來便是天地靈氣與劍氣的結合。
噌的一聲,一株野草被點燃了,一朵野花被點燃了,所有因“春歸”而現的草木上均燃起了洶湧的火,草木是劍氣,火同樣是劍氣,玄妙間的組合,形成了一幅蔚為壯觀的景象。
雲礫快速過濾了蘇白的話,看到蘇白尚有餘力,同樣再施玄妙,開始有滾滾的天地靈氣聚集在他的劍上。
“我本命之二,便是這‘鋒影",你足以讓我用出我的全力。”
雲礫全身的法力都被調動起來,劍意翻騰而上,劍身旁邊,又浮現出了十三道劍影,每一道劍影
都閃爍着寒芒,懸於空中。
雲礫踏地而起,十三道劍影看似分散卻又緊緊關聯,前後排列於手中劍前,隱隱形成了一道更大的劍影。
能與“掌令”一起成為雲礫的玄妙,那“鋒影”必然有着驚人的潛力,本命可以成長,這是本命的價值。
蘇白感知到,那巨大的劍影,同時匯聚了雲礫的靈識法力及劍意,讓他的狀態達到了巔峰。
同時,“燎原”之火急速收斂,大漠的草木盡數消失,火焰熊熊,化作火團撞向了青珺劍。
青珺劍在之前曾被雲礫擊飛到一旁,但它一直都在。青珺劍被赤紅色的火焰包裹,本身沒有任何變化,劍身上則是纏繞上一條條的火蛇。
蘇白御劍,青珺劍受到召喚而回,徑直擋在了衝來的雲礫的身前,蘇白趁機握劍,與雲礫近身交戰了起來。
鏗鏗鏗!
青珺與劍影相接,一時火花四濺。
見蘇白近身,雲礫揮劍之間,那巨大劍影便重新化作十三道劍影,在蘇白身邊飛舞穿梭,時而發動偷襲,一時讓人難以招架。
二人的動作極快,轉眼間就交手了上百招,腳下的黃沙飛濺不休,倒像是幕布般緩緩遮住了畫面。
在遠處心中焦急的沐沐便看不清戰鬥的局面究竟如何了,她只能觀察到人影幾番交錯,劍影來回肆虐,裏面鏗鏗鏘鏘的聲音持續響着。
半柱香的時間后,聲音漸漸低沉下來。戰鬥已近尾聲。
黃沙散盡,蘇白的狀態並不好,衣服被劍氣割裂得破破爛爛,手中乃至臉上都有着一道道細小的血痕,口中溢血,觸目驚心。
雲礫同樣不輕鬆,他那一直戴着的部落里的帽子已然不見,臉色分外蒼白,青珺劍乃法相玄兵,等階高出他手中的劍,此番交鋒讓他的劍上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我其實並不能理解你的做法。”雲礫如是說。
他們之所以戰鬥,便是源於蘇白在客棧內發現了一些貓膩。
“低階修行者發現也無用,高階修行者又不屑於去發現,一些漏洞便會一直存在下來。”蘇白強撐着身體,判斷道:“雙火香乃凡人間的物品,本身不具有任何法力特徵,那便意味着規規矩矩的修行者是沒有可能發現的。”
在沙海部落中,襄部落應是最為強大的,因此數十個部落的聯盟被他們自己稱為“襄國”。也是因為這樣,顯雲的名聲,遠遠沒有襄部落的大。
“那就是說,你一個三境修行者,動用靈識去窺探了整個客棧?”雲礫那冷寂的眸子裏難得有了一絲意外。
蘇白有些難為情,但事實確實如此。
“我便想着,你們追蹤而來的人到底會有什麼辦法對付來過客棧的人,親身體驗便成了最好的方法。”蘇白解釋。
“你是認為,自己可以憑一己之力徹底解決源頭嗎?”
蘇白緩緩挪動了腳步,搖搖頭:
“至少得探明情況吧,顯雲部落的眾多庭域中全都有着顯雲客棧,全都做些不划算的生意,背後必是有王庭的支持。那麼我一人便救不了任何人,只有大唐才能做得到。”
“探明情況,你想通知朝廷,救所有人?”
雲礫此刻的語氣嚴肅中又帶着一絲好笑,身上的高傲更加濃烈了,竟然有一種王者的風範,給蘇白的感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壓迫感陡然變得巨大。..
蘇白並未多想,低垂着頭,旁若無人地說著自己的話:“聽說沙海諸部落的王室不以血緣關係為紐帶,而是以天賦來選拔。你既得了雲姓,想必是憑手中的劍戰出來的。”
蘇白抬頭反問:“你已成了孤狼,身邊又有何人?”
“我一人便足夠。”
蘇白料定了雲礫的輕敵,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慢慢向沐沐那邊移動了。
“所以這是我的機會。”
雲礫饒有興趣地看着。
沐沐和蘇白有着旁人理會不到的默契。蘇白戰鬥時,沐沐便會自覺地退向一邊,不僅是因為她的境界低弱,更因為她需要留着法力。
蘇白腦海中先生的話緩緩浮現:
“沐沐這個小姑娘體質特殊,你要記住,她可能暫時的修行進度很慢,但她擁有舉世難尋的療傷能力,這是她自身的天賦。只要她的法力未竭,那便相當於自帶有療傷類的無上玄妙,可療傷,可回復法力,甚至……可延壽!”
當時沐沐極其認真地點頭:“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然後在心裏暗暗地想,“這樣才能在蘇白受傷時為他療傷啊。”
劍客總會受傷的。
沐沐在蘇白朝自己這邊靠近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同樣向蘇白那邊趕去。
沐沐握住蘇白的手,將自身那不多的法力盡數灌入蘇白的體內。
蘇白身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癒合!
青珺劍上的火焰再次燃起!
“燎原!”
雲礫的臉色凝重了起來,沉聲道:“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