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蘇白的劍
少年人一定要有少年人的傲氣。
所以蘇白在與何蒼蒼戰鬥之時，還有閑心思索此戰之後，如何更強。
平日裏熱鬧非凡的街道，此刻成了兩位天才劍修的對決之處。
蘇白想着這樣的無光劍氣確實是防不勝防，於是試了試劍法近戰。
劍法，或者說劍術，對於他們這些天才修行者來說其實是一個遙遠的詞。
修行越到後期，戰鬥的手段便越是不拘泥於形式，跳出形，存乎於意。
逍遙有海，異象遮天，法身神異，歸元仙體，玄妙之上，更有禁忌。
劍修之劍，也不過是一種形式。
是以鮮有天才劍修將大力氣花費在劍法修鍊之上，劍氣、劍勢、劍意、劍體，哪一樣的威力不比劍法要強？
甚至到了更高的層次，連玄兵都不過是一種象徵罷了。
但蘇白不這麼認為。
世間的一切都該有無限的可能，最平庸的劍法也可能化腐朽為神奇。
劍法是劍意劍勢的基礎，但不代表劍法只是基礎。
何為劍？
境界越高的劍修越不好回答。
利劍輕劍快劍重劍……
《天下劍解》中同樣有着這樣的問題。
昔日，廣穹劍宗劍氣撐天，天下劍首劍道驚世，廣穹劍修雲集，天才輩出，曾有稚子求劍，得見廣陵，問：
“何為劍？”
已經身為天下劍首的蕭廣陵笑答：“劍，兵也，殺戮之器，不知何來，不論何去，為時而出，伺機而動。”
稚子道：“可否具體？”
廣陵道：“為器，為術，為法，為勢，為心意道。”
“可否再具體？”
“凡人劍招為劍，玄法玄妙為劍，草木竹石為劍，天地大勢為劍，劍修心意為劍，天下萬物，皆可為劍。”蕭廣陵又言，“無劍亦為劍。”
稚子若有所思，又指出：“既然萬物可為劍，那，‘劍"之一字，有何意義？”
蕭廣陵拿出了一把看上去很是破舊的油紙傘，目光柔和得像是在看情人。
他一邊懷舊一邊說道：“你若相信，便有意義。”
蘇白還是在天池的諸多典籍之中見到了這一段對話，不可否認，那位廣陵劍首的話確實很合他的心意。
元康斷劍，猶接千刃；廣陵合傘，終蓋天人。
廣穹劍宗的創始人蕭廣陵身為那個時代的成道者之一，最初卻是因為一把傘開始了他的劍道之路，只能說是劍道奇談。
只是可惜的是，隨着時間流逝，廣穹劍宗之修反而漸漸忽略了自強之劍廣穹的真正含義，轉而一個個做表面功夫，效法先祖，以傘代劍，本末倒置，也是引發了諸多議論。
蕭廣陵留下的傳世名劍廣穹，在一眾“傘劍”之中，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名劍成底蘊，自此久封藏，若是蕭廣陵知曉此事，怕是會氣得一劍一個，將廣穹弟子上上下下全都削一遍……
蘇白修的是《凌霄玉冊》，可他走的是純粹的劍道。
何為劍？
劍就只是劍，相信才有意義。
三境的本命是修行的奇迹，能在低境窺見一絲大道真意，化為本命，直至四境逍遙成海，即為道基。
於蘇白而言，第一命承天，是“劍之大勢”，第二命掌天，是戰鬥的手段，第三命縱天，是“人劍合一”，也可說成是“御劍”，第四命斬天，是攻伐無雙的“劍意”。
這些聽起來似是無比高深的本命，事實上也只是幾個立意，幾個方向。
這是蘇白對於劍道的理解，他將劍道分成這些部分，待他九妙之後，便可合一成逍遙，劍道大進。
何蒼蒼的蹤跡難尋，怕是只有旁觀的天人才能看出。
他們自然不會插手，一個個端坐於高空，坐山觀虎鬥。
無光劍氣雖是無形，可蘇白不斷騰挪變換身位，落空的劍氣在地上削出一道道痕迹，讓不少人也跟着心驚膽顫了起來。
這些劍氣之後，便是何蒼蒼。
寒光不顯，鋒銳聚於一點，忽然出現，直直刺來。
鐺！
兩柄神劍的交鋒猶如寂靜里突然而現的鐘聲，徹底攪亂平靜之局。
什麼？凌霄不是神劍？
同境之中，凌霄就是神劍……
蘇白知曉他找不到隱匿的何蒼蒼，何蒼蒼卻又發覺自己只要進攻便會暴露……
所以，何蒼蒼還是無奈地現身出劍。
接下來，劍氣呼嘯，掀起碎石紛飛。
蘇白邊應付何蒼蒼邊說道：“無光是虛空之劍可不是刺客之劍，現在倒還像了點樣子。”
什麼叫像了點樣子？
那自然是……
真刀真槍的戰鬥了。
沒想到何蒼蒼聽到這種羞辱的話語面不改色，使得蘇白都有些疑惑這位無光劍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蘇白與何蒼蒼同為四妙之境，然而《凌霄玉冊》的存在使得他完全壓了何蒼蒼一頭。
所以何蒼蒼方才對趙念歌未用的道先也在此時用了，平了蘇白玄法優勢。
虛空無相體。
何蒼蒼的祖上出過法身也出過歸元，流傳下來的虛空法則是一脈相承的，那便是虛空無相體。
仙根光芒逼人，他的法力瞬間有了一種浩瀚無邊之意，一招一式間虛空之力瀰漫，切割一切。
隨着一陣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傳來，蘇白與何蒼蒼各自出了一劍又一劍，打得街道上各種雜物或是亂飛，或是被切裂。
然後沐沐就被從天而降的一個籮筐給砸中腦袋，出神的她一下子被砸醒了，於是將目光看向四周，大怒着問道：“誰？是誰？”
一位好心的青年提醒道：“姑娘，你看錯了方向，蘇公子在你身後那邊。”
沐沐訕訕地回了個神，順着他的手指看了過去，蘇白果然正與何蒼蒼斗得正酣。
“知道！我當然知道……”她輕哼一聲，“他劍道那麼強，我自然是不擔心他的……”
她揉了揉眼睛，正準備再仔細看看。
“嗯？”
“人呢？”
何蒼蒼用虛空之劍展開了一道道無光劍氣，配上他那一身道先，竟然在蘇白周圍形成了一面面劍氣形成的鏡子。
鏡子光芒耀眼，交織之下，竟又是一道道無光劍氣。
猶如陣法。
然而鏡子外是沒有任何異樣的，沐沐也因此看不見蘇白了。
沐沐好奇心起了，上前查看一番，正好與蘇白一鏡之隔。
咔嚓——鏡子驟然被凌霄劍打碎，蘇白縱身跳出，一劍斬向何蒼蒼。
他們倆擦肩而過。
沐沐嚇了一跳，想了想還是退到一邊去了。
接下來便是蘇白與何蒼蒼你來我往，你一劍我一劍，一下子單手劍，一下子雙手劍，一下子又是御劍而戰，飛天比劍，當真精彩無比。
可漸漸地，有些人發現了一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