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前世今生
“彌庸?”姬友仔細看了看他,“你怎麼會在這兒。”
“說來慚愧,城破之前我逃了。”彌庸答道:“但就是為了此刻才逃的,是季祖,他讓我一定帶您回延陵。他的封地,越王總要給幾分薄面的。”
“季祖,”姬友心下感慨,看了看折虞、小可、彌庸和范家家僕,問道:“你們是怎麼到一起的?”
“是雲溪出城前吩咐我隱藏起來,找到范大夫,伺機而動。”折虞回道。
雲溪想起范大夫有些擔心,對着家僕說:“可是這樣做也太暴露了,范大夫如何全身而退?”
家僕笑笑,“先生不必擔心,范大夫說功已成,身要退,他不會再回來了。”
雲溪笑起來,“不愧是范蠡,對,他就是這樣的人。”
正說著,遠處出現了點點火光。
“快走吧,定是他們察覺了。”僕人快速說道。
折虞對着雲溪說:“你們先走,我來給你們斷後,之後去延陵匯合就好。”
“我也留下來斷後。”冷夜道。
姬友搖頭,“不行,要走一起走。”
“真是服了你們了!磨嘰這麼半天,快走吧!”一個聲音在天上響了起來。
眾人驚得仰起頭,看到樹上竟然掛着不少人,一個個手裏拿着弩箭。
說話的正是離。
郢在另一棵樹上對着折虞揮手,“哥哥走吧,斷後讓我們來,我們跑得快。”
折虞笑笑,“沒想到,我只是去試試,你們真的肯來。”
“你別笑得那麼燦爛,不是看你的面子。”離沒好氣地說:“我只是不想讓晨兒失去父母,快走吧!”
“謝了,小弟!”雲溪揮揮手,抽響了手中的馬鞭。
“離,不要戀戰。”姬友也對他告別。
“哼,要你說。”離無奈地說道。
“別受傷。”折虞對着郢說。
“放心吧,哥哥,這裏面的人我跑得最快。”郢努力地揮着手。
“雲溪,我們走吧!一起!”姬友對雲溪喊道。
“諾,太子殿下!”雲溪笑起來。
“不要再叫我太子。”
“好,友!”
快馬加鞭,雲溪、姬友一行人消失在了姑蘇城北的茫茫夜色中。
……
劉晨然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並沒有急匆匆地爬起來,慌着尋找什麼,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裏,溫暖地笑着。
醫生和護士圍着病床對她左右查看,她也由此得知自己是在大雨夜昏倒在路邊,被出租車司機送到了醫院。
從昏迷到醒來,這個時空並沒有過去多少天,隨着她的好轉,很快就出院了。
出院后,她顧不上休息,直接去了蘇州。
盤門外的一切,雖然已經天翻地覆,但她還是像千年前看着城外那樣,久久地站在那裏。
這是一場夢對吧,一個很長很長,有點真實的夢。
她來到這裏,就想證實這到底是不是夢。
如果真的有奢望的話,那便是能不能再遇見一個人了。
想到這兒,她笑了。
因為夢中那一世,圓滿快樂,即使遇不見也不會遺憾。
這樣結局未嘗不好,她只是放不下對他的思念。
站得累了,她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閉起眼睛,想假裝自己還在那個時代,他還在自己身邊。
只是周圍來來往往的遊客,各種嘈雜的聲音不得不讓她再次面對現實。
但她依舊不願睜開眼,彷彿在祈求着什麼。
忽然間,雜亂的人聲中,兩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就不陰白,蘇州那麼多景點,為什麼每次都要來盤門?那拙政園和虎丘它不香嗎?”
“我就想來這裏。”
“好好好,您是老大,您說了算。”
晨然猛地睜開了眼,兩個年輕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一個面如朗月,溫和地笑着,一個一雙鳳眼,滿臉無奈。
她蹭地站起來,激動的心都要跳出胸口,禁不住顫抖的手抓緊了自己的衣角。
兩位年輕人也看到了異常的她,都吃了一驚,但還是很有禮貌的對她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從她身邊走過。
他們,不認識自己。
晨然連忙說道:“你們好!”
兩人轉過身,有點迷茫地看着她。
“也許,也許可以認識一下。”她結結巴巴地說。
“好啊,美女,你想認識哪一個?”細眼男人眯着眼睛笑道。
“認識你。”晨然看着另一個人說道,他也看着她,溫柔一笑,目似星輝。
“沒勁,走吧走吧。”細眼男人貌似生氣了。
晨然看向他,沒好氣地說:“我說你是怎麼跟着來的?”
“他有車,我蹭他車來的。”
“不是吧,”她突然想到什麼,“你那時帶的那個銅墜是鈴鐺的另一半,難道是因為這個?”
“說什麼呢你。”
“早知道啊!”她又嘆起氣來,“早知道就收回來給我的孩子了。”
“拉倒吧,生了好幾個,你給哪個?”細眼男人隨口說道。
“嗯?!”晨然瞪大了眼睛,“你,你們……你是離?!”
“不是我,不是我。”離把手舉起來,裝作投降的樣子,“別打我,都是你家殿下的主意。哎呦,你們熱不熱,我去下面買冷飲哈。”
說完,他一溜煙跑了,身手還是那麼矯健。
晨然獃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說一句話,生怕自己還在夢裏,她一開口,夢就醒了。
男人的笑容依舊溫暖,緩緩地說:“半年多前,我在這裏見過你,你還記得嗎?”
她搖搖頭,“什麼意思?”
“我們很早之前就來了,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我經常來蘇州,因為你和我約定的是這兒。直到半年前在盤門遇見你,我激動萬分,但你卻不認識我,直接從我身邊走過了。”
“你當時為什麼不和我打招呼?”
“你不認識我,如果我說起之前的事,你一定會以為我是神經病,便不再理睬我了吧。我那時突然想起,你曾說過的球狀閃電,想着也許再過一個夏天,一切都會不一樣。”
“你不怕就這樣錯過?”
“怎麼會?晨然啊,我早已知道你是誰,你在哪兒。”
“友。”她又一次叫起了這個名字。
“在的。”
“你走近點。”
“好,雲溪。”
他走近了她,她抬起手,捏起他上臂的肉,用力一掐。
“疼,疼啊!”他喊了一聲。
“哈哈哈……”她笑了,但笑中帶淚,“不是夢,太好了……”。
他也笑着捏起了她的臉,兩人在新的盤門上緊緊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