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就欺少年窮
白家寨，葯堂家老白佳偉一脈府邸。
一男子正向府邸走來。
他身穿幹練的蠱師服侍，腰間掛着一塊刻着二字的赤色腰牌，帶着一絲風塵之色。
他約莫十六七歲，身材有些瘦小，臉色帶着一絲病態蒼白，似乎得了重病。
正是白佳偉一脈的繼承人，白病己。
他是和白凝冰同屆的蠱師。
空竅元海高達六成六分，乙等資質。
修行已有兩年，年僅十七歲蠱道修為已經達到了二轉中階。
一手招牌水鑽蠱更是聞名白家寨。
甚至連青茅山另外兩家勢力都對白病己這個白家英才有所耳聞。
“少爺回來啦！”
“少爺！”
“少爺好！”
在一眾奴才的恭維聲中，白病己理都不理，神色高傲的向著一處閣樓走去。
此刻，白佳偉正在這處閣樓酌酒。
見白病己到了，白佳偉不由開心道：“回來啦！”
看到這個老人，白病己眼中的高傲盡數收斂，微微躬身，臉上帶着一絲崇拜，恭敬道：“是的，爺爺，保護偵查隊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白佳偉吃了一塊下酒肉，道：“狼巢情況如何？”
白病己立刻就將這次偵查的情況緩緩道出：“爺爺，這次我們發現了兩頭雷冠頭狼的蹤跡，看樣子狼潮的規模會比從前大上不少。根據狼群的規模程度，偵查班的白阿秀前輩判斷，估計明年或後年就會出現大型浪潮衝擊山寨！”
“這樣嗎？”
白佳偉喝了一口冷冰冰的冰酒，沉思片刻后道：“白阿秀那女人雖然才三十齣頭，修為只是二轉巔峰，但的確有那麼一兩下子。”
“既然她下達這個判斷，看來我們山寨估計要早早的為一兩年後的浪潮做準備了。”
白病己道：“那麼爺爺，我們家該做那些準備呢？”
“該囤積那些貨物大賺一筆？”
白佳偉又酌了一口酒，道：“此事我要好好想想！你先不要對外伸張，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賺錢之事先不說，這次的萬獸王至少兩隻，規模遠超之前，說不定家族會藉助這次浪潮設計削弱其他兩族。”
“為了白家寨崛起，家族利益優先，我先看看家族得知此事之後的具體戰略在說！”
“是，孫兒受教了！”白病己恭敬點頭。
不愧是自己爺爺，才從兩頭萬獸王那裏就可以看到這麼多東西。
不像自己，就只顧着發族難財了。
在大局觀方面，差自己爺爺實在太遠了。
白佳偉酌了口酒後，道：“孫兒，這次你回來，有件事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通知你！”
見白佳偉如此鄭重其事，白病己不由好奇道：“什麼事啊，爺爺！”
“放棄白纖羽吧！”
“什麼，爺爺，你讓我放棄纖羽？”
白病己一聽，頓時急了，道：“爺爺，當初纖羽還小時，你讓我去追她，甚至給我做了三天三夜的思想工作，分析利弊。”
“我好不容易決定追她，甚至慢慢喜歡上她了，你讓我放棄！”
“您應該知道，我是一點一點盼着這丫頭長大，又在接觸這個小丫頭的過程中一點一點從功利追求慢慢轉變成真正喜歡的啊！”
“她可是孫兒唯一喜歡的人啊！”
“您現在讓我放棄！”
白病己很想發火走人。
但對白佳偉的崇拜還是讓他強制按捺下來，他想聽聽自己爺爺的理由。
“唉！”
白佳偉輕嘆一聲。
這些事他又何嘗不知！
白佳偉承認，讓自己孫子接觸白纖羽，的確有謀奪利益的心思。但長久的接觸下來，他也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了。
無論是女孩的性格還是釀酒的本事，都讓這個愛酒成痴的老人真正的把她當做孫媳婦看待。
不過自古好事難全！
白佳偉放下酒杯，惆悵道：“族長和我還有苟鱡都談過了。他希望纖羽這丫頭能成為少族長夫人。”
“我和苟鱡都已被他說服。”
“畢竟家族利益當先，沒有什麼比此女更適合少族長的了。”
說罷，他面帶愧色的看着這個孫子。
沒有那個爺爺不想把最好的東西留給愛孫。但相比於愛孫，家族崛起更重要。
這是白家寨所有人綿延數百年的執念。
為此，那怕犧牲的是自己！
“白凝冰！”
白病己徐徐吐出這個名字，陷入沉默。
他沒想到事情竟是如此！
良久，他睜開佈滿血絲的眼睛，道：“我明白了！”
旋即，他凄厲的哀嚎一聲，轉身就跑出了閣樓。
作為這一脈的繼承人。
他不該如此模樣。
但是，他心中的痛卻讓他安靜不了。
“唉！”白佳偉輕輕一嘆，道：“一切都是為了家族啊！”
“白凝冰是白家崛起的希望。”
“而此女，將成為促使凝冰成長蛻變的關鍵一環。”
同一幕，也發生在戰堂家老白苟鱡的府邸。
不過，他的孫子沒有白病己成熟。
他孫子白傷疏也就比白纖羽大了幾個月，和白纖羽一樣是這次開竅的。
資質六成一分。
正是此屆另外兩個乙等學員中的一個。
對於白纖羽，他倒不是有多喜歡，只是覺得很不甘心而已。
憑什麼，憑什麼他就要讓白凝冰啊！
就因為他資質第一，就因為他是少族長？
白傷疏不服！
從小到大，都是他欺負別人，他還是第一次被別人欺負。
還是還是爺爺幫助外人一起欺負他。
他真的接受不了！
就因為白凝冰是甲等嗎，乙等也就比甲等低一級而已，他相信只要刻苦努力就能彌補資質上的這一小點差距。
因此聽到苟鱡的話，白傷疏很是惱火。
“白凝冰不就是比我大兩屆嗎？”
“不就是甲等資質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白傷疏的臉色充斥着怒意，恨聲道：“我是不會弱於他的，爺爺你看着吧！別想讓我放棄纖羽，長這麼大，從來就只有我扔東西，還從沒被別人搶過東西呢！”
說罷，白傷疏摔門而走。
“唉！”白苟鱡搖了搖頭，露出一絲寵溺的表情，嘆道：“甲等和乙等的差距，你以後就會明白了。”
“況且這件事我支持又有什麼用！”
“白凝冰可是十七歲的三轉蠱師。除非他主動放棄，否則誰又能和他爭！”
“為了家族的崛起，我也是一定會支持族長的，而且支持這決定也不僅僅只有我！”
“白家崛起是白家寨多少代人的夙願，面對這堂堂大勢，你能如何掙扎。”
“還莫欺少年窮呢！”
“這句話的確很有志氣，但是現實就是欺負你少年窮啊！”
“這個世界，只有力量才是根本。”
像凡人，貧窮積弱的話，就會沒有老婆，生活拮据，每天掙扎溫飽線，時刻擔心自己像韭菜一樣脆弱的生命。
即便是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蠱師。
若是沒有蠱蟲修為實力弱小的話，也會像只綿羊一樣，要被其他蠱師給欺負死。
“罷了，就讓你多受些挫折！”
“阿秀，你看着傷疏，妥善處置此事，就當做我對你繼承掌控這一脈力量的考驗吧！”
白阿秀恭敬道：“是，父親！”
只見白阿秀身形融入黑影，轉瞬消失，向白傷疏離去的方向暗中追去。
見白阿秀離開，白苟鱡又是輕輕一嘆，取出疊甲蠱暗自修行。
這個世界很危險。
即便在山寨中都會遇到獸潮的攻伐。
他的一脈，人才已經凋零大半了。
白阿秀是剩下人中資質最好的，目前已經二轉巔峰，離三轉僅一步之遙。
雖是女性，但白苟鱡一直用心培養。
甚至打算讓她將來讓她自己招個贅婿，留在家裏繼承自己一脈。
這次，就是白苟鱡對白阿秀的考驗。
如果能完美處理這事，白阿秀修成三轉后他就會慢慢放權。
若處理不好，白苟鱡就會選擇繼續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