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伐木(重寫版)

第一百一十六章 伐木(重寫版)

馬蹄飛起。四蹄只有一蹄親吻大地。

楚丘騎兵衝著田饒戰友的藏身之處奔襲,遠方傳來更大的動靜,另一支楚丘探馬亦包抄而至。

方才穿雲一箭,顯是那隊探馬所出,二隊四騎分路抄擊,田饒的戰友既知形跡敗露,拍馬後撤。

若能及時將追騎引入伏擊之處,則勝;反之,自家性命怕要枉送。

快跑!田饒心中為隊友打氣。

楚丘騎兵一收臉上的怠惰,頻擊馬腹,田饒戰友只絕一陣勁風襲來,來騎驟至,一左一右相夾。

田饒的戰友手中無刃,一如兔子被獵人追擊,所能做的努力,唯有催馬更急,眼中更懼。

呼呼,長矛舞出風勁,抽於馬腹。一聲哀啼,坐騎吃痛失蹄,馬背上之人一個踉蹌,栽落馬前,腦海里暈乎乎七葷八素。

追兵減下馬速,滾鞍下馬,四人配合熟練,三人持械警戒,一人飛快制服,除甲去械,以繩索縛頸系手,押置於馬背,一聲馬鞭,遂轉移至視野空曠的安全之處。

觀戰的田饒一陣頭暈目眩。

畜生啊!一個照面即被拍落馬下,發現即敗北。自己居然還不切實際的指望他能逃出生天,能引敵入瓮。

田饒失控得牙齒打顫,唾液蒸干。探馬既抓舌頭,少不了嚴刑訊問。探馬之間,彼此通曉方位,田饒已經不敢往下細想——大家均為宋公門下忠犬,你一定要咬舌自盡,切切不可壞了君上之大計啊!

相隔甚遠,見人不見聲。田饒目睹戰友拒絕向敵人屈膝,挺胸作凜然大義之狀,田饒不禁為之豎起大拇指。

楚丘兵似乎並無氣惱,也不踢擊其後膝蓋,迫使其下跪屈服,而是攤手說些什麼。

一番令人不得而知的言語。俘虜頓時情緒崩潰,涕泗橫流,哆嗦着手指,指向田饒的藏身方向。

不好,叛徒!田饒大驚失色。楚丘兵徑直搜索而來,田饒顧不得其他,忙不迭翻身躍馬。

未幾,馬蹄聲從背後呼嘯而至……

田饒被擒獲,其他探馬已成驚弓之鳥,誰也不知第一個舌頭還能咬出多少人,再不顧得其他,爭先恐後向大營方向奔命。

似是本來隱匿的小鳥,一下子撲騰出偌大動靜。楚丘騎兵省去了搜索的功夫,直接分頭追擊,欲一個不落,盡數擒獲。

成事無望,宋公下令擊鼓,提前啟動伏兵,試圖催促他們接應探馬。

馬蹬騎兵委實太快,距離甚遠。伏兵又是步兵——戰車在叢林中挪不開車軲轆。

漫山遍野的伏兵把楚丘騎兵嚇了一跳,原本打算生擒活捉的,見伏兵之盛,也不留手,一矛一個,送出透心涼。等到伏兵抵達時,空有一地的屍骸和楚丘兵嘲諷的尿液。

……

“可惡!”計劃破滅,宋公一拳擊在木案上,力道之大,絲絲滲血。

偵騎盡喪,伏而無功。他們本該是軍隊的耳目,自此以後,宋公之軍彷彿盲人。

反之,楚丘軍再無被伏之虞。

屢戰屢敗,士無戰心,就連軍議時,與會者亦垂頭訥訥,氣氛萎靡。

“交手過三合,孤已盡知賊子的伎倆。”宋公仍保持高昂不屈的鬥志。他注意到了馬蹬的存在:“是兩個木頭踏子,分置於馬鞍兩側,只要我軍造出此物,他日何俱楚丘梟小?”

公孫友口稱聖明,軍議結束后,私下語家臣曰:“哪有如此簡單?

單說打造馬蹬已是不易。歷任宋主作工以商丘的能工巧匠為班底,然宋公卻自毀羽翼。依靠長丘帶來的工匠,不論能力,抑或是人手,差之商丘甚矣。此即所以攻城用竹飛梯而非其他器械之緣由。

再者,即使有馬蹬之列裝,若無時日訓練、適應,士卒又如何能熟悉馬上格殺?敵人會給予喘息之機么?”

行軍至日薄。軍中夜盲者多,須早早安營紮寨,以免夜裏受野獸丶風雨之害,也防範來自拂曉的敵襲。

管理覓了個沿水之地。水源豐茂之地,喬木鬱郁繁茂,便於伐本取材,同時四面有一面臨水,防守和建寨的壓力亦減。

“報!”營建工作正如火如荼,下面人來報:“楚丘兵就在不遠處,貼臉紮營。”

管理臉色大變。

因為探馬上的劣勢,在這個距離上,宋公的軍隊隨時可能被偷襲。楚丘紮寨的距離,壓力滿滿。

“不管他!繼續紮營,然後埋鍋造飯。”宋公道。

已經沒有多少晝時,可供揮霍了。再不完成營建,夜風一吹,不知道多少人風寒受凍。

況且倉促退兵,多數糧食被焚營中,顧不得轉運。餘下的糧食不多,士卒們縮衣減食,一天一餐。白天行軍甚急切,抽不出時間進食,唯有晚餐一頓。

如今士卒們餓得腦袋發昏,手腳發軟,還要伐木,遷木……這個時間點被掐准了。

炊煙裊裊,香味飄飄。小米粥和烤肉的味道,順着北風吹入宋公的鼻腔。

楚丘兵的兵少,工人比例多,手藝嫻熟,因此需要的營寨更小,營造速度更為可觀。

宋公這頭還是工地的熱火朝天,對面已然騰出手來生火。

“真香啊!”軍中艱苦,宋公麾下絕大數人都快忘記肉之滋味,椒鹽和肉香纏繞在一起,刺激者他們的味蕾,誘惑者他們的口腔分泌出不爭氣的涎水。

士兵們一邊幹着體力活,一邊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只感到腹中如火中燒。

“哎!對面的商丘兵,長丘兵。跟着昏君連飯都吃不上吧?

不如棄暗投明。來咱這裏好吃好喝,三公子不會殺你們的頭。

一如前約,只問首惡,余者不問。”

勸降聲悠悠地傳來。許多士兵慢下手頭的工作,或心猿意馬,或舉棋不定。

管理忙不迭搬請宋公,收拾人心。宋公作為領導,亦無他計,唯有召集眾人,先停下手頭的工作,耽誤大家“一點時間”,聽領導講話。

宋公登高,大吹法螺:

“汝等莫要聽信余者不問的鬼話。為人者,最重要的是忠貞之心。雖然艱苦,汝等堅持到這裏,為的是國家大義,為的是平逆戡亂,不是一飯一羹。

這樣的奉獻,高尚如皓月送輝,耀日送暖。等有一日,你們的子孫環繞膝前,汝等可以驕傲的告訴他們,某年月日,社稷板蕩,是乃公忍飢挨餓,靖國蕩寇,還天下以朗朗……王師與強盜之不同,在乎大義,在乎忠貞,而非錢糧。彼楚丘之賊,雖然飽食終日,亦不過失之大義的行屍走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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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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