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時光之子,不過是對深情的旁白。 第一章 牽手小火鍋
時間荏苒,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六月了,這場揚揚大雪似乎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梧桐樹上早已枯黃的葉子,一片一片的掉落,然後又被大雪覆蓋,一層一層的堆積。就好像傷疤上面有傷疤一樣。
在這一個月裏,陳銘幾乎每天來找於歲晚,噓寒問暖,做她喜歡吃的東西送來,一起吃飯看電影,一起逛街……一起做了很多曾經做過的事情。
她無力拒絕。
亦或者說,她從未打算放下過,只是欠差一個回去的理由。
穆青山帶着真實的記憶,一直守候着她。
在有紅綠燈的十字路口,陳銘輕輕伸出手牽着她,她看着前方的紅燈沒有拒絕。
“小晚,我們重新開始吧!”陳銘很認真的說道。
她沉默不語。陳銘望着她再問了一次,還沒等她回答綠燈便亮了。
夜風從臉龐呼嘯而過,她望着前方不知道說什麼,昏暗的路燈下,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喜悅還是悲傷。
陳銘見她遲遲沒有答覆,於是便又說道:“沒關係,我會等你,等你將往事拾起,等你回心轉意的一天。”
她腦子裏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只有鼻尖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感覺。
不知怎的,一滴眼淚隨着寒風就滑落了,在寂靜的夜裏。
陳銘不曾見過。
暗夜騎士傾盡所有為你築成的堤壩,卻因為某個人的出現,輕輕的潑了一盆水就崩塌了。
在那段最晦暗的時光里,是他陪你走過漫漫長夜。
在人的一生之中,每個年紀都是美好的,只分青澀和成熟。
但是在那青澀朦朧的年華里,是陳銘成為了你心底的印記,只要一聽到關於他你的心就還會悸動,你都願意讓他一次次的揪扯着暗夜騎士剛剛為你縫合好的傷口。
如果這便是愛情,換作是我,那麼我寧可不要。
所以不管暗夜騎士再怎麼努力,到最終都不過是徒勞。
晚上。
男生宿舍里,穆青山太鬧騰了,他的室友將他的調成休眠狀態,然後行無線充電。
他就安安靜靜的在床上睡着,杯子蓋到脖子處,嚴嚴實實的,臉上仍有泄露着一絲難過,像一個沒有雙親的襁褓里的嬰兒。
你就這樣永遠的沉睡下去,在公主的夢裏留下一個無盡的長夜。
“遠,於歲晚好像和那個陳銘死要灰復燃了。”柏秦淮一邊玩着遊戲,一邊有意無意的說道。
仰遠躺在地板上,有一股冷氣冰涼涼的透過皮肉滲入骨髓。
為了愛情,他不停的努力着,減肥,跟着穆青山學習,只為和她靠的近一些。
人們善意,總會說些安慰別人的話。他們說,只有努力就會有回報,可是關於愛情,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我知道,可是那又能怎樣呢?人家的人生字典里根本沒有‘仰遠’這兩個字,誰叫我是個後來者呢。”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去搶,去競爭嗎?”
“她的心不在我這兒,怎麼搶,怎麼競爭啊?最終不過是自找難看。”
一向強行霸道的仰遠,在愛情這件事情上竟然妥協了,就像犯了錯時在仰嘯天面前一樣,慫的連話都不敢說。
“只要他們的名字還沒有在同一個戶口本上你就有機會,大大的機會,主要是看你願不願意了。”柏秦淮鼓勵着他。
聽了柏秦淮的話他便又有信心了,追問道:“那依你之見咱們該怎麼做?”
逢樂天接過話來說道:“這簡單啊,咱們可以裝扮成流氓去劫色,然後剛好你就出現去就她,她因此一感動,你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卧槽,你拉到吧你,這什麼餿主意,爛劇看多了吧!。”柏秦淮說他。然後又接著說他自己的想法,“咱們可以想個辦法把那個噁心的陳銘弄走,或者讓他自行離開於歲晚。總之只要陳銘一走,於歲晚必定會傷心難過,而你的機會就來了。”
仰遠想了想,說道:“這個主意好是好,不過是不是有點殘忍了?何況就算陳銘走了,這不還有個穆青山嗎?”
“我看你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吧?青山現在大多時候智商停留在四五歲,怎麼像以前一樣為她療傷。而你既想抱的美人歸,又想不殘忍,那你到底想怎麼辦?”柏秦淮數落着他。
機器版穆青山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智商總是徘徊在四五歲的樣子。可是他們卻忽略了,他的智商卻遠比真人版要高許多。
“那好吧。”
仰遠打開手機探查功能,追蹤到於歲晚此時正和陳銘在市區的牽手小火鍋店裏吃火鍋,有說有笑的。這一查他便火了,立馬翻起身,說道:“事不宜遲,馬上動身去市區。”
“現、現在嗎?”柏秦淮問道。
“對呀,再不去阻止就來不及了。”仰遠說著把手機拿給他看,自己爬起來穿衣服。
逢樂天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便說道:“先說好,咱們只是去搞破壞,不打架哈!”
穆青山的事成了他們一生的陰影,那次以後,不管是在學校里或學校外面,有事情了,只要對面不動手他們便能忍得住。退一萬步來說,誰跟誰都沒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引起的,只是他們年少橫行霸道,好勝心太強罷了!
幾個人收拾一番就準備出發。
剛走出宿舍門口,逢樂天便問道:“不把青山開機帶上嗎?”
“帶上他?你個莎比。帶他去恐怕一會動手的只會是他。他一發怒下手沒輕沒重的,只要他有電就沒人控制得住,要是一頓把陳銘打死了那可不是像青山這樣收場了,搞不好還會將青山的事情牽扯出來。”松欣榮冷靜的分析道。
“嗯,解刨的很透徹。”
他們開着林星辰留給穆青山的那輛車,很快便到達市區。
牽手小火鍋店門口,坐滿了人,都是排隊吃火鍋的。
他們在那裏等了半個小時才有位置,進去在離於歲晚和陳銘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點了火鍋,又拿了一些吃的喝的在那一邊吃一邊監視着他們。
過了十多分鐘,仰遠去上洗手間,其他人繼續吃着喝着,沒怎麼注意於歲晚和陳銘。
等仰遠從洗手間出來時,卻看到於歲晚和陳銘所在的位置圍滿了人。
他們走了過去,只見陳銘單膝跪地,手裏拿着一枚戒指,說著:“晚晚,讓我們重新開始吧,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的珍惜你,呵護你,守護你……”
永不改變的陳詞濫調,說的那叫一個流利,好像背地裏偷偷練習了千百遍,又或者是跟不同的人告白了許多次一樣熟悉。
圍觀的人口中都喊着“答應他,答應他……”
而於歲晚她自己也很感動,在這一個月裏,陳銘的痴心和用心都深深的印在她的心裏。哪怕從前有過太多不美好的記憶,可此刻她覺得她是幸福的。
只要你幸福,或許這便已足夠。
你找到了王子,可騎士卻看不到你幸福了,再也不能再你哭泣無眠的時候打電話陪你磕嘮了。
他在這寂靜的雪夜裏,永遠的沉睡了。
你一定要幸福,才對得起他的守護。
她擦了擦眼淚,伸出左手的無名指。
而就在此時,一個打扮妖嬈大着肚子的女生擠進了人群,一巴掌扇在陳銘的臉上,戒指摔在地上,並哭着大罵道:“渣男,你不是說要娶我的嗎?不是說過要與我比翼雙飛的嗎?你這個大人渣,跟我回去……”
眾人瞬間對他大罵。
“小姐姐,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於歲晚不願相信的問道。
“還有你,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我告訴你,我是他的未婚妻,他陳銘,夜郎州市人,他爸叫陳忠。我們倆是在酒吧里認識的,認識的那晚他把我灌醉,然後就……”那女的一邊說一邊摸着她的大肚子。
於歲晚聽了這話便無言了,自己衝出人群就跑掉了。陳銘想追出去,卻被這位不知名的未婚妻給拽住,其他人對他也是指指點點的罵道。
“莎比,還不快追。”柏秦淮罵仰遠道。
“哦哦,對,追。你們吃。”
仰遠追了出去。
“歲晚。”
他叫了一聲,她沒有回頭。於是他便站在她的前面,問道:“你怎麼了?”
她摸了摸臉上的淚水。
眼淚劃過的地方,涼嗖嗖的。
“沒怎麼。”
“那你怎麼哭了?”
“我沒有。”
“我都看見了,還說沒有。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幫你揍他。”仰遠佯裝道。
“真的沒有,只是眼睛裏進沙子了。”
只是眼睛裏進沙子了。
這句話,仰遠不知道聽穆青山說過多少遍。之前聽的時候只把穆青山當作一個逗比,可現在,卻聽的心裏難受。
她的心裏,裝得下穆青山這個摯友,裝得下陳銘那個渣渣,卻唯獨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次他是真的難過了。
就在此時,穆青山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仰遠吼道:“你不好好在宿舍里充電,跑來這裏幹嘛?”
穆青山看着於歲晚哭過的眼睛,扭頭就是給仰遠一拳。
仰遠被打了摔在地上。
“不要!”於歲晚拉住他說:“不關他的事。”
“真的嗎?不許騙我哦!”
“嗯嗯,真的。”
“那拉鉤。”穆青山伸出小手指頭和他拉鉤。
拉完勾,穆青山便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棒棒糖剝開給她。
“那你自己起來吧!”他對仰遠很不客氣的說。
仰遠嘴角流着血,看着他們這般友愛,對穆青山漸漸的生恨。
他可以為她瞬間清醒,哪怕是機器版的穆青山。
而她可以攔得住他的行為,哪怕不是用遙控控制他。
只需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
他仰遠對於她來說,或者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