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和廚師證

開水白菜太難吃，是星網YY直播里無人問津的億萬小主播之一。

自詡美食探秘者的他，穿梭於星際的每一個角落，只為尋覓最為美味的自然食物。說的很牛逼，吹的很動聽，實際上就是到處騙吃騙喝，還騙不到。

除了直播平台的機械人，只有幾個黑粉持之以恆日以繼日的噴他。去一次餐館，就能要掉他半年的積蓄。

還是改行做個營養劑測評主播算了。他心想。

路過夜市的他，被一陣濃郁霸道的香味吸引。抬眼望去，夜市最角落裏拍着一條長長的隊伍，隊尾就在他眼前。

“誒，兄弟。你們都在排什麼啊？”他好奇地擠了過去，拍拍前面男人的肩膀問。

“烤串啊。你不知道？那味道……嘖嘖嘖，絕了！”男人一臉蕩漾的回想他昨天吃到的烤土豆。

焦酥的邊緣，綿軟的內芯。入口微咸，細細品嘗后又會有一種甘甜的滋味在舌尖起舞。

昨天的他竟然還覺得20星元絕對買不到自然食物？瞎眼的他還挑挑揀揀地只買了一個。

一個烤土豆，最後他就吃到一口。也就一口，讓他徹底沉淪。

“我今可是一下班就來排了，誰知道排這麼長。買不到烤土豆，今晚上也別想回去咯。”男人一臉蕩漾地注視前方。

有家室的煩惱開水白菜不懂，烤串的滋味他可以懂。摸摸口袋裏準備買營養劑的10個星幣，開水白菜也鑽到隊尾，隨着大部隊緩慢移動。

說不定，他能瞎貓碰上死耗子呢？

前面的兄弟心滿意足地提溜着烤土豆離開，嘴裏還叼了一串烤玉米。隨着男人吧唧嘴的動作，開水白菜聞到了瀰漫在空氣中香甜的玉米味。

“老闆，和之前那個人一樣。”

“不好意思，土豆和玉米都賣掉了。”夢婉扇着火，頭也不抬地回答。

眼瞅着這裏生意好，她怎麼可能不提前多備貨？

可是沒想到，她備貨越多賣的越多。

今天都備了足足五十斤土豆、一百斤玉米，還是沒能撐過半晚。現在烤攤上只剩下無人問津的豬五花那些葷菜以及重口味的烤蒜。

“那……那……還有什麼？”開水白菜急切的問。

聞着空氣里瀰漫的香味，聽着周圍喧鬧的吧唧吧唧聲，眼瞅着隊伍走到盡頭。擺攤的廚師還是個美貌姑娘，長發鵝蛋臉大眼睛，手指纖細、體態豐腴。豪氣的排出兩個星幣的他，本以為就要這樣走上人生巔峰。

接過烤土豆的他和攤主不經意間四目相對，靈魂在這一刻產生共鳴。

攤主微紅着臉，雙目含情地問他，“好吃嗎？”

他邪魅一笑，仰天長嘯。“這就是老夫苦尋多年的美味啊！”

“帥哥？還吃不吃了？後面的別排了！剩的是普通肉！”夢婉哐哐敲擊烤架，噙着嗓子高聲叫喊。“帥哥？回神！”

“肉……肉也行！我包了！”開水白菜咬咬牙，一跺腳就把攤上剩的肉都包了。

包完，他就後悔了。

他買肉乾什麼？去買營養劑不好嗎？十個星幣還能買一隻草莓味的營養劑呢。攤主好看能當飯吃？他包了這攤子的肉，攤主就會嫁給他？

“包了你吃的完嗎？我給你烤份十星元的套餐吧。”夢婉覺得面前這個穿着破舊，神色萎靡的男人頭腦可能不太清楚。

扔下一塊記憶金屬，夢婉的攤邊出現了一方小桌，兩條長凳。

“帥哥，坐會。”她拍拍凳子，示意麵前這個穿着破舊的乾瘦青年坐下。“工作挺苦的吧。

“有些……”開水白菜摩挲着夢婉遞來的大碗，碗裏是冰鎮的薄荷茶。灌下一大口冰涼的薄荷茶，開水白菜吐出一口濁氣，長嘆一聲。

“誒……”

“咋了？和大姐說說。”一手持串，一手撒香料的夢婉頭也不回地招呼起桌前的男人。

夜市、路邊攤……本來就是一個讓背負一天壓力的都市人傾訴的地方。

一壺啤酒，兩打燒烤。嬉笑怒罵，嘶吼高歌。人們在這方混沌的小天地里發泄着陽光下無處發泄的壓力和怒火。

臨近深夜，酒足飯飽。剔剔牙，扣扣頭，擦擦嘴。打着酒嗝，放着洋屁的人們蓬頭散發，散亂衣衫地互相道別，各奔東西。

第二天早上……這群昨晚還披頭散髮、滿嘴尼瑪的人，又會穿着某家設計師新款，提着分期貸款買回來的奢侈品包包，出現在都市的中央。

“就你？還大姐？小妹妹成年了嘛。”開水白菜嗤笑兩聲，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曾經最新潮的光腦。

如今它也和自己一樣，即將被這個時代所淘汰。

“成不成年哪能看樣子，大姐我摸爬滾打的日子可早了。有事和大姐說，來吃串。”夢婉拍拍開水白菜的肩膀，一把串推到桌上。

先烤好的是油脂豐富的豬五花。

略微焦黃的表面覆蓋著層層香料，最外層包裹着大粒的孜然和辣椒。擦掉串前燒焦的香料，咬住滋滋冒油的肥五花往前一拽，感受油脂在口腔中爆炸的舒爽感覺。

肉竟然也可以這麼好吃？開水白菜只覺得頭皮發麻，唇舌顫抖。

“好吃？”夢婉從爐膛里巴拉出兩塊烤饃，用小刀攔腰劃開。“夾串吃，解油。姐給你再盛碗高湯。”

一碗泛着油花、點綴着蔥花和蒜花的大骨湯，兩個烤的外殼酥脆內里鬆軟的白饃，被一雙骨骼勻稱的手推到開水白菜面前。

開水白菜無師自通地撕開烤饃的刀口，然後將烤五花夾在饃內。白饃的酥軟配上烤肉的咸香，再來上一口醇厚熱乎的大骨湯。

呼……舒服的就像在寒冬泡了一把熱水澡。

“你這麼好的手藝，怎麼不去烤個廚師證？”

一口饃夾肉，一口熱湯的開水白菜有些好奇。

面前這個自稱“大姐”的女孩明明有着不低於A級廚師的實力，為什麼要在一個夜市的角落裏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攤子呢？

“考那玩意幹嘛，又不能當錢花。”夢婉撇撇嘴，手上烤串的動作也沒停下。

“怎麼不能當錢花了？E級廚師一個月都能白拿三萬星幣的廚師補貼呢。”

“多少錢？”夢婉也不管自己手上是否沾滿油和香料，一把薅住男人的衣領將男人拖了起來。

“三萬啊。”開水白菜一臉的理所當然。“你不會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