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營救的請求
第161章營救的請求
半獸人氏族一直都是原始社會，他們沒有小家庭的觀念，也沒有私人財產，因此奎爾恩格拉很難理解半精靈當中為什麼會有“叛徒”這種東西。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利用半精靈的“叛徒”為自己的氏族謀利。
黑火大酋長都可以收買半精靈叛徒畫出戈多雷要塞的城防圖，奎爾恩格拉也在拚命學習關於半精靈的一切常識。
目前，他還得依靠自己的蠻族兄弟出面，去和半精靈“叛徒”打交道。
奎爾恩格拉把這件重要的事情交給洛克去辦，並叮囑他注意保密，不能讓黑火血衛再摻和進來。
又一次得到酋長重用的天靈鬥士洛克返回自己的帳篷，剛到門口，他就嗅到一股獨特的花草香味，於是掀開帘子，看見帳篷裏面有一位氣質秀美，體態纖柔的蠻族女性跪坐在狼皮毯子上。
蠻女身穿一套棉布衣裙，帶着頭巾和面罩，遮住了口鼻五官，只露出一雙明媚的眼睛。如果不是認識她，洛克會以為這是一個半精靈女性，而不是一位蠻女。
“你怎麼來了？”洛克臉色陰沉，冷冰冰地問道。
這位蠻女已經習慣了天靈鬥士對自己的厭惡和嫌棄，她抬起頭，平靜地說道：“我來求族長大人幫我一個忙。”
洛克哼了一聲，譏諷地說道：“奎爾恩格拉酋長最信任的英格瑞顧問也有事求我？另外，你屁股下面坐着的是我睡覺用的褥子，你應該像其他女人那樣跪在地上……醜陋的蠻女，你真以為自己是半精靈？”
蠻女英格瑞用力抓緊了自己的衣角，旋即又鬆開，說道：“你睡覺的狼皮褥子並沒有很乾凈。”
“什麼？！”
“我只是實話實說。還有，霜刃氏族的族長不該拿我的相貌說事。”
“你有什麼樣的名聲，你自己不知道？惡毒的醜八怪女人，整個霜刃氏族都在唾棄你，還有你手下的那些蠻女。我曾經試圖在族人面前維護你們的名聲，畢竟你們被半精靈奴役過，可你投靠了恩格拉兄弟之後，竟然處處和我作對！”
英格瑞原本就不是霜刃氏族的部落成員，但她曾經在博朗鎮種植園管理着數百名蠻女奴，為整個博朗鎮的居民，提供豐富的食物和棉布。
作為一個深受主人器重的蠻族女奴，英格瑞首先要符合半精靈的審美。那麼，她在蠻族和半獸人的眼中，反而屬於長相醜陋的類型。
半獸人和蠻族都喜歡身體格外粗壯的女人，認為只有強壯的女人才能生育出強壯的後代。這就是蠻女奴在同族當中飽受歧視的主要原因。她們的體態相對纖弱，強大的蠻鬥士根本瞧不上她們。
諷刺的是，這些被同族歧視的醜陋蠻女卻受到半精靈國度的歡迎。
英格瑞作為蠻女奴中的佼佼者，她的相貌、智慧都很出眾，精通半精靈的語言和文字，不僅會種植莊稼、紡織棉布、製作棉甲皮具，還擅長管理規劃。
去年冬天，裂岩氏族的半獸人攻陷博朗鎮，趕走了半精靈之後。英格瑞帶着手下幾百名蠻女奴先投靠同為蠻族的洛克首領。但很快她又在奎爾恩格拉面前嶄露頭角，憑藉不凡的智慧與見識，成為裂岩酋長最倚重的蠻族顧問。
起初，洛克族長和英格瑞的關係還算融洽，可自從她追隨在裂岩酋長的左右，就常常和洛克唱反調。偏偏她的見識高明，常常把洛克駁的啞口無言。
現在的局面是，英格瑞在背地裏出謀劃策，奎爾恩格拉下令執行，對外還說是天靈鬥士洛克的主意。
洛克以為恩格拉這麼做是顧及他們的尊嚴，畢竟蠻族的女人沒什麼地位。裂岩酋長和霜刃族長總不能靠一個蠻族女人，才能維持整個巢壘的有效運轉。
如果說出去，他們會成為笑話。
不過，從內心來講，洛克現在越來越討厭英格瑞。
英格瑞深知自己和手下的姐妹們並不被蠻族部落所接納，否則她們當初也不會被部落賣給半精靈當女奴。即便她們現在算是霜刃氏族的成員，但那些蠻族同胞依然會歧視、排擠她們。
天靈鬥士洛克受同族的影響，絕不可能給蠻女奴公正的待遇。
英格瑞只有依靠智慧與能力為自己和姐妹們在這個原始野蠻的氏族中爭取一角棲身之地。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半精靈賢者把半獸人屠夫描述成狡詐殘忍的怪物，就算奎爾恩格拉表現得十分開明，但他的屠夫本性不會改變。英格瑞故意和蠻族同胞劃清界限，多次在公開場合有理有據地駁斥天靈鬥士洛克的一些提議。而天靈鬥士洛克始終不明白，如果英格瑞完全站在霜刃蠻族一邊，他們既有武力又有智慧、見識，奎爾恩格拉酋長如何能容忍他們？
英格瑞不打算和洛克繼續互相指責的廢話，直接說道：“我的丈夫約格被半精靈俘虜，我希望你能把他救出來……看在約格也是霜刃蠻族的份上。”
洛克明顯楞了一下，英格瑞這麼丑的蠻女也有丈夫，只不過她的丈夫約格同樣是蠻族中的怪胎。
首先約格有着罕見的藍色皮膚，在普遍棕銅色皮膚的蠻族中特別顯眼，大家都叫他藍皮約格。其次，他目前還沒有成年，英格瑞的年紀都能夠當他的媽媽，他卻依然願意和英格瑞結為夫妻。最關鍵的一點，藍皮約格身體虛弱，馬上成年了也沒有覺醒血怒力量的跡象。
半獸人和蠻族都嘲笑藍皮約格軟弱無能，說他還要靠女人的養育和保護。
前些天，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約格瞞着英格瑞，主動加入一支劫掠者隊伍。然後，那支隊伍遭遇一大股強悍的半精靈冒險者，糧食補給沒搶到，還損失超過一半的人手。逃回來的蠻鬥士說，看到藍皮約格被半精靈俘虜。
蠻族劫掠者和半精靈冒險者交鋒都是有輸有贏，有生有死。約格失手被俘，在洛克看來這很平常，不值得大驚小怪。
“劫掠者被半精靈抓住……你可以當他已戰死。我承認約格是霜刃氏族的勇士，願天父多納爾護佑他的英靈。”天靈鬥士語氣強硬地說道。
一般來說，半精靈抓到蠻族俘虜，先拷問情報，但最終也不會放俘虜一條活路。
英格瑞卻不相信約格會已經被半精靈處決，她認為約格是天父多納爾選中的孩子，他被天火擊中都不死，只是皮膚變成藍色，並獲得了天火閃電的力量。
約格是命定的蠻族之王，他怎麼可能死在這裏？
英格瑞問道：“我剛剛聽奎爾恩格拉說，你負責和半精靈叛徒聯絡，刺探迴音鎮的詳細情報？”
洛克皺了皺眉，不悅地反問道：“恩格拉兄弟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
英格瑞淡淡地說道：“酋長希望我能幫助你們不受半精靈叛徒的蒙蔽和欺騙，而我恰好曾經去過迴音鎮，對鎮內的情況還算了解。”
“所以，你要參加這次行動？”
“是的。”英格瑞點點頭，又說道：“而且我有個提議，讓那些半精靈叛徒設法營救被俘的蠻族和半獸人勇士，以此證明他們確實有能力幫助我們，也確實真的想幫助我們。”
天靈鬥士下意識地想要反對，卻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最後只能恐嚇道：“你要親自去和半精靈叛徒接觸，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你太弱了。”這次輪到英格瑞皺眉，她緩緩說道：“你必須保證我的安全，我也保證幫助你們識別半精靈叛徒的謊言和詭計。”
洛克沉默片刻后，終於說道：“好，你明天晚上過來，我們明天夜裏出發。”
英格瑞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習慣性地向天靈鬥士行禮，就像蠻女奴對半精靈主人行禮，這差點惹怒對方。於是，她搶在洛克開口咒罵之前說道：“我要提醒你，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稱那些半精靈是‘叛徒’……他們是朋友，裂岩和霜刃的朋友。”
******************************迴音鎮，作為拱衛戈多雷要塞的一座前哨軍鎮，她牆高溝深，箭塔林立，規模卻不是很大，總面積大概只有博朗鎮的一半，平時駐紮500名精銳的烈焰虎軍團士兵和800名普通的守備軍士，再加上一些後勤人員，以及軍士家眷和雇傭奴，小鎮總人口維持在2200人左右。
自從落葉城的克拉克將軍接管迴音鎮之後，500名精銳士兵便返回戈多雷要塞，而守備軍士共800人則被派往博朗鎮駐紮。克拉克又遣散了原後勤人員，再把軍士家眷遷往後方的軍鎮安置。
迴音鎮幾乎被騰空，也只能容納克拉克主力軍團的3000餘人，其中1500人是銀盤角名門的精銳私兵，全體職業者；剩餘的1500人是落葉城議會撥給克拉克的軍士，按照正規軍團的標準，都是訓練有素的覺醒者。
除此之外，克拉克還有一支3000人的奴隸私兵隊伍。據說他們當中也不乏職業者和覺醒者，而且裝備精良，驍勇善戰。只是迴音鎮已收不下更多士兵，這些奴隸私兵只得分散在其餘幾座軍鎮當中。
儘管迴音鎮現在人滿為患，克拉克也沒辦法拒絕那些跟過來混軍功的名門子弟，還有他們的從者、私兵、奴僕等等，都要住在迴音鎮。
這些名門子弟背景深厚，前途無量，銀盤角名門的克拉克都要想辦法討好他們。
於是，1500名士兵就只能搬進鎮外臨時搭建的軍營，空出更多更好的房屋給名門子弟們居住。
克拉克甚至在鎮中心修了一座小型奴隸角斗場供名門子弟們娛樂。
當然，名義上不能說是娛樂，而是名門子弟用來彰顯勇氣與武力，贏得聲望的競技場。
在名門子弟長輩們看來，用角斗奴隸的鮮血和生命洗刷年輕子侄的軟弱和天真，為此花一點錢也是值得的。
對於克拉克，這就是一盤名利雙收的生意。他提供合適的角斗奴隸和場所，滿足名門子弟的虛榮心，可能也錘鍊了他們的心性。
名門子弟的長輩們掏了錢，還會稱讚克拉克是個有能力的人。
今天和往常一樣，博朗鎮那邊平安無事，克拉克帶領一群尊貴的客人在他的角斗場觀賞一場“精彩”的角斗競技。
必須精彩。
如果角斗不精彩，那是克拉克將軍沒有安排好。
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克拉克的手底下有一幫人專門安排能夠迎合名門子弟的角斗。
現在，他很放鬆，坐在高台上對身邊的賓客們高談闊論：
“……私奴不是從者，他們貪婪自私，毫無廉恥心和道德感。假設我們每天多給私奴一塊烤泥瓜，第一天，他會對我們感恩戴德，到了第五天，他就沒那麼多的感激，第十天，他會提出還想要一套棉布衣服。這時候，我們拒絕私奴的要求，再把每天多給的烤泥瓜全部取消，讓一切都恢復原狀。”
“…….你們會發現這些私奴明明沒有損失任何東西，卻對我們充滿了怨恨。”
“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主人的慷慨和善心無法感化私奴。可如果反過來，我每天多鞭笞私奴一次，第一天他會恨我，第五天他開始向我求饒，第十天他看見我就怕到發抖，然後我不再鞭笞他。私奴居然真心實意地感謝我的仁慈。”
幾個嬌滴滴地豪族貴婦正用崇拜傾慕地眼神看着侃侃而談的克拉克，而年輕的名門子弟顯然對接下來的角斗競技更有興趣。
這些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依着欄杆，交頭接耳地討論着。
“聽說蓋烏斯這次挑選的對手是一位蠻鬥士？”
“蠻鬥士？這不可能吧……雖然蓋烏斯的劍術比我強一點點，曾經在競技場中獨自擊殺過一頭花斑虎、兩隻熊，但蠻鬥士的實力非常強大，五、六級的尊者才有把握和蠻鬥士公平競技。”
“是啊，蓋烏斯今年十五歲，已經是四級劍士，嘖嘖，他的天賦真讓人羨慕……可惜，四級劍士並非尊者。”
“嘻嘻，金葵花家從者不可能讓蓋烏斯少爺下場挑戰蠻鬥士，除非那個蠻鬥士是被閹割的蠻奴假扮的。”
“你們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蓋烏斯哥哥的對手是真正的蠻鬥士，絕不是蠻奴假扮的！”
“哈哈，繆斯，你檢查過？”
“可惡的庫恩，我再也不理你了！”
“你們都安靜，角斗競技馬上開始。”
“快看，那個蠻族居然是藍色皮膚！”
“藍色皮膚的蠻族，好少見……”
圓形競技場內，金葵花名門的蓋烏斯有天才劍士的名聲，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四級職業者，在落葉城的名門子弟當中幾乎沒有對手。他身上穿的一套銀灰色的鎧甲是以堅韌的地穴蛾絲為主要材料，先用秘法進行處理，再請能工巧匠仔細編織，不僅令外形精美，輕便透氣，還具有非常卓越的防禦力，為使用者提供全方位的保護。
蓋烏斯從頭到腳都被蛾絲秘甲包裹的嚴嚴實實，手裏分別提着一把標準長劍和一把單手斧，全是合金兵器，摻入了精金和精鐵，鋒利而堅固，反射着令人心驚膽戰的幽紫色寒光。
反觀蓋烏斯的對手只穿了一條褲衩，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不過，他的體型卻很瘦削，不像蠻鬥士那樣粗壯，胳膊甚至比半精靈的大腿還粗。
競技場的管理者需要的是一場像模像樣的角斗比賽，也不好做的太過分。於是，他們用白色顏料在藍皮膚蠻族身上描繪一副能夠彰顯野性的花紋，再給他準備了一把巨大的木槌，讓蠻族選手看起來非常兇猛，同時也遮住他尚顯稚嫩的臉龐。
藍皮膚的瘦削蠻族比蓋烏斯高大強壯，雙手握緊巨木槌的攻擊姿態顯得很有氣勢，使得看台上的觀眾忽略雙方裝備上的差距，就連蓋烏斯自己都有壓力。
競技場的沙地有大片未處理的乾涸血跡，那是昨天角斗競技殘留的痕迹。一名博朗鎮混血兒逃兵就在這裏被對手開膛剖腹，他的靈魂彷彿還在風中哀嚎。蓋烏斯和他的蠻族對手都能感受到直面死亡的恐怖。
那是一種無比濃烈的情緒，蓋烏斯甚至緊張到手心出汗，但他還是邁出第一步，手持劍和斧，逼向藍皮膚的蠻族對手。
就在這時，年輕的蠻族主動進攻，他發出“嗷”的一聲怒吼，高舉巨木槌朝數米外的蓋烏斯狠狠地投擲過去。
蓋烏斯非常敏捷地側身避讓旋轉飛來的巨木槌，同時感到困惑，對手為什麼一開始就扔掉自己的武器？他再一看，發現藍皮膚蠻鬥士居然已經撒開腿往回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