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迷路

與此同時，

不知森林某處。

陽光透過雲層，映照在每一寸土地，莫瑟正坐在一處綠蔭下，表情木訥地望着天空。

一旁的小蜥蜴正抱着不知道哪裏摘來的果子，孜孜不倦地啃食着，絲毫沒有在意身邊的莫瑟。

莫瑟幽幽嘆了口，環顧了四周又看見那熟悉的指示標：

“怎麼到處都是這個玩意，還有完沒啊！”

“究竟是誰閑着沒事往森林亂丟指示標，瞎指路，坑人呢這是！”

他抱怨了幾句，把目光移到了小蜥蜴身上：

“小傢伙，你就不想回家嗎。”

小蜥蜴嘴裏依舊還在咀嚼，卻迅速搖起了頭。

“你不想，我想啊！”莫瑟哀怨道。

他話音剛落，旋即想起自己在父親書房中，曾閱讀過一本有關於記載精靈習性的書籍。

精靈曾經是擁有過一段自己文明的種族，他們一般棲息在生命力磅礴的原始森林之中，也就是棲息在“生命古樹”與“世界樹”周圍。

只是近百年來，人類發展迅速，伴隨着大量原始森林被砍伐，消失。

精靈也在不知不覺中淡出在人類的視野之中。

據帝國內流傳，內城區原本就是一片原始森林且保護非常好。而小蜥蜴是元素精靈，同屬於精靈族一脈，從他的表現來看，他喜歡這裏的原因，也說明了這裏充斥着龐大的生命力。

所有的信息聯繫在一起，莫瑟不由得感嘆：

“果然多看書是有好處的。”

“這一趟回家后，不只是要練劍，還得多去父親書房坐坐。”

他滿意地笑了笑，瞥了小蜥蜴一眼：

“小傢伙，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地方。”

不出所料，小蜥蜴丟掉了被吃到只剩果核的果子，歡快地撲棱了一會羽翼，對莫瑟發出了“咿呀”的叫聲。

“你說前面有好東西？”莫瑟遲疑道。

只見，小蜥蜴誠懇的點了點頭，沒等莫瑟反應先行一步向著前方移動。

莫瑟見狀也只能起身，快步跟上。

小蜥蜴撲棱着翅膀，移動地極其迅速，當它從一片樹叢上快速掠過後，稍作停頓，便向左前方移動。

莫瑟就跟在小蜥蜴身後不遠處，見對方一點又一點地消失在視野，他的步伐不由也逐漸快了許多，望了望眼前被小蜥蜴掠過的樹叢，他先是一愣，隨後一頭就扎進了草叢之中。

雖然不知道小蜥蜴想要帶他去哪，但是從這兩年的相處下，小蜥蜴並沒有害過他，反而經常偷偷幫他，所以他相信小蜥蜴不會害他。

當他跟上小蜥蜴模糊身影從某處的草叢裏竄出，狹隘的視野豁然開朗，面前波光粼粼，竟是一片寬闊的湖面。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從跨區大橋上沒有見過。”莫瑟稍有詫異。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內城區里，竟會有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湖。

這些年光是給母親取葯乘坐列車，從上空俯瞰此處時都沒有見過如此之大的湖面。

舉目望去，湖水清澈見底，甚至可以看見成群的魚兒在水中搖曳。

湖中心有一處長滿綠植的小島，五座由石英砌成的石柱聳立在各處，毫無規律，就好似建築者一點強迫症都沒有，看某處順眼就安置在了那處。

湖邊無人，湖面平靜。

仔細看，湖中心小島上的石英柱上，爬滿了綠植與周邊綠植充分融合，看起來稍有些年份，也頗有些獨特韻味。

仔細傾聽，隱約有獸蟲低鳴聲。

這一切猶如人間仙境一般，映入眼帘。

莫瑟欣賞了片刻，便環顧了四周尋找小蜥蜴的瘦小身影。

“這小傢伙，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他一邊走在湖邊欣賞此處美景，一邊尋找小蜥蜴。

大約十多分鐘過後，

最終莫瑟在湖中心的小島上瞧見了那熟悉的身影。

只不過令他頭疼的是自己要怎麼跨過這一片湖面，到達中心的小島。

下水游過去嗎？

至少在莫瑟心裏，這是絕對不可行的。

畢竟鬼知道這看似宛如仙境的湖裏，是不是有什麼危險的東西。

他不敢貿然下水，只能停在原地等待小蜥蜴玩累了自己回來。

沒過多久，

小蜥蜴似乎玩累了，撲棱着羽翼回到了莫瑟身旁。

“玩累了？”莫瑟見小蜥蜴回到身旁，眼皮不由地跳了跳。

要不是母親的葯還夠差不多兩天時間，不然他“殺”小蜥蜴的心都有了。

畢竟現在只有這個小傢伙能充當發泄工具，但他只是這樣想了想，如果自己真想拿這傢伙發泄的話，也得考慮一下能否打過對方。

莫瑟嘆了口氣，擺手道：

“罷了罷了。”

“現在玩累了吧，可以回家了嗎，太陽都快到頭頂了。”

他頓了頓，看了眼陽光映照下比自身矮了許多的影子：

“再過一會就正午了，如果夜晚來臨前我還沒有拿到葯，我們就得露宿街頭一晚上，直到清晨再去乘坐列車回家啦。”

小蜥蜴耐心聽完莫瑟的話，發出了“咿呀”“咿呀”的聲音，同時指了指湖中心的方向。

“你是要我去哪裏嗎？”莫瑟感到有些奇怪，稍微張了張嘴，似乎有問題想問，但又憋了回去。

他想了一會，問道：

“水裏有沒有危險。”

小蜥蜴看向了湖面，半秒后搖了搖頭。

“也行吧，”莫瑟嘆了口氣，利索地褪去身上的衣物。

就當他點了點腳尖，活動了一遍全身，走向湖面做出了屈膝、俯身，等一套流暢的動作后，正打算一躍而起落入水中時，耳邊傳來了小蜥蜴“咿呀”的聲音。

莫瑟躍起的動作都做了一半，雙腳都已經稍稍離地兩三公分，就只差最後落入水中的動作，卻硬生生被這一聲“咿呀”叫停了。

只是他真的停住了嗎？

答案是：沒有。

莫瑟躍起兩三公分的雙腳剛一着地，腳底便傳來稍微粘稠、滑溜的液體。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似乎聽見了“滋溜”一聲，渾身上下像是短路了一般，大腦也一片空白。

只聽“撲通”一聲。

平靜的水面濺起高達一米有餘的水花，停留在半空的小蜥蜴也被水花濺到，只不過水花接觸小蜥蜴皮膚的瞬間，便化為了一縷白色雲煙，飄散在空中。

好在莫瑟的水性極好，在水中撲騰一會，探出腦袋呼出了一口長氣。

“你怎麼不早說啊，”他浮在水面抱怨了一句。

漂浮在岸邊的小蜥蜴，伸出來那短小的前肢，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咿呀”了一聲。

莫瑟也拿小傢伙沒什麼辦法，索性游到岸邊拿上了衣服，套上之後，一頭扎進了湖面。

要說為什麼他水性好這事情，還得從幼年時期說起，那時的他非常喜歡吃魚，並且經常跟父親在家附近一條河流抓魚，練就了一身水裏的“功夫”。

在湖面遊動的路途中，莫瑟也潛入過湖面下方五米的距離。

湖水十分清澈，透過陽光也望不見底。

近處是成群的魚兒，時而靠近，時而遠離，在莫瑟身旁瘋狂試探。

莫瑟咽了咽口水，心想道：

“順手抓幾條魚烤着吃一下吧，肚子剛好餓得慌。”

心動不如行動，更何況這還是順手的事情。

有了這股念頭，莫瑟立刻浮出水面吸了口氣，便又一次潛入了水中，開始了捕魚行動。

可能是餓的沒力氣的原因，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逮住了一隻。

他捕魚的動靜鬧得挺大，讓原本平靜的湖面，泛起了一層層漣漪。

隱約間，湖底深處竟閃過一絲白光。

雖然只是一瞬間，眨眨眼就消失的光芒，但也被莫瑟注意到了，白色光芒有兩道，分佈在一左一右。

就當他憑着好奇心鬆開懷裏撲騰的魚兒，打算往下潛一探究竟時，湖底深處似乎有黑色身影在遊動。

此時，莫瑟的耳邊傳來了小蜥蜴的提醒，他先是停止了下游，反而向上快速地游去。

憑藉這一身“功夫”，大概十分鐘，莫瑟游上來湖中心小島的邊處。

上岸后，莫瑟坐在了湖邊大口喘着氣：

“小傢伙，以後你有什麼話，得先和我說明白，講清楚，不要在我都開始了才說，不然誰知道這下面還有個大傢伙在啊。”

“都怪你，差點小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小蜥蜴白了他一眼，“咿呀”了一聲，似乎在說：

（要是我和你講了，你會下水嗎？）

莫瑟正要反駁，肚子卻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揉了揉肚子，又懊惱，又煩躁地抱怨道：

“這倒好，肚子餓了，到手的魚兒也沒了。”

說完，他雙手撐地，欲起身，忽然前方湖面傳來一陣細微的水花濺起聲。

撲通。

莫瑟心頭一凜，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頭看向眼前湖面。

湖面因為他的緣故還尚未平靜下來，卻又從湖底冒出了許多氣泡，泛起了數層漣漪。

不一會，一隻肥碩的魚兒浮上了水面。

陽光下，魚兒表面鱗片鋥亮，目光獃滯，像受到了撞擊陷入了短暫昏迷。

莫瑟站在湖邊，思考着，是否要下水撿魚。

飢餓感已經快佔領高度，逐漸不受控制。

但一想到剛剛小蜥蜴的提醒，他打消了念頭，任由眼前這隻肥碩的魚兒在一分鐘后，消失在了視線。

莫瑟抬頭看了小蜥蜴一眼：

“小傢伙，你不是說可以幫我烤乾衣服嗎。”

他拉了一下濕透的衣角，接著說道：

“貼在身上感覺不太舒服，先幫我烤乾吧。”

話音剛落，莫瑟耳邊又是傳來一聲氣泡從水底浮出水面爆炸開的聲響。

撲通。

不過這一次聲音比上一次要大上許多，水花濺起的高度也是。

只見一條肥碩的魚兒跟着水花躍出湖面，好巧不巧地落在了莫瑟身前。

莫瑟愣了兩秒，抬頭看向了小蜥蜴：

“這...能吃嗎？”

小蜥蜴也是愣了一會，隨後點了點頭。

莫瑟見小蜥蜴點頭立刻開始了行動。

沒過多久，他找了一處空地，用隨手撿來的樹枝，搭好了簡易的燒烤支架。

在小蜥蜴的幫助下，火焰被輕鬆點燃。

莫瑟看着升起的火焰，處理起了魚兒。

一旁的小蜥蜴同樣也沒閑着，做起了給莫瑟衣服烘乾的工作。

隨着衣服上的水分迅速蒸發，就連水的氣味也是一樣。

莫瑟熟練的處理着魚兒，看向小蜥蜴說道：

“小傢伙，你說是不是下面那個大傢伙聽見我們的對話，專門丟了這隻魚兒給我啊。”

“不對，不對。剛剛水裏抓魚的你不是說，大傢伙警告了我一遍，現在又給我送魚兒，也沒道理啊。”

小蜥蜴搖了搖頭，表示我也不知道。

莫瑟撓了撓頭，實在搞不明白湖底的大傢伙在想什麼，索性專心處理起了魚。

從出家門到現在，一路下來，他早已經“精疲力盡”，急需一隻噴香的烤魚來填補失去的精力。

很快，這隻肥碩的魚兒被穿在較粗的樹枝上，架在了簡易的燒烤支架上來回滾動。

沒有用任何味料調味，只是待魚兒表面烤制焦黃、烤制血水完全蒸發，熟透之後，即可下肚。

莫瑟也沒管魚兒的味道如何，便狼吞虎咽了起來。

魚兒幾乎沒有任何味道，只有淡淡的腥味與原有的魚鮮味，儘管如此，他依舊吃的津津有味。

在父親參加遠征軍不久后，家裏被斷了經濟來源，少了經濟，桌上自然也少了許多飯菜，以及一些基礎的調味料。

而正長身體的他常常會肚子餓，為了填飽肚子他就在家附近那條河流中，吃這樣的魚兒。

飽餐一頓后，莫瑟拍着肚皮，走向湖邊：

“謝謝款待！”

這是故意說給下面那個大傢伙聽得。

停在湖邊等待了許久。等一個個氣泡浮出水面，他才緩緩轉過身，走向小蜥蜴。

莫瑟眯着眼，先是抬頭看了眼烈陽，隨後瞥向了小蜥蜴：

“小傢伙，事情都搞完了，現在你也該和我說，讓我到這小島上要做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