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調查
丁勉叫住青兒問：“青兒，你家在哪裏？你家裏還有什麼人嗎？何時進到這府中的？”
青兒道：“少爺，我老家在山東，鄉里大旱，逃荒路上老爺看我可憐收留帶入府中，八歲就開始伺候大小姐和少爺，那時少爺才五歲。這麼多年也沒有家裏的消息，他們可能都沒了。”
丁勉道：“你怎麼伺候我們兩人？”
青兒道：“少爺和大小姐年紀相近，以前都在前院住，我、倩兒、睛兒三個伺候你們，後來少爺遷到後面，我們三個輪流來這裏打理，年前秋天裏又讓我來伺候少爺了。”
丁勉心想：三個丫鬟選了她，這丫頭看來有點門道，問道：“為什麼以前你們輪流打理，而不直接讓你來？後來怎麼又讓你來到這裏？”
青兒道：“這都是太太、小姐定的，我們下人也不得而知。”
丁勉思忖片刻道：“青兒，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雖說在這裏長大，究竟還是舅舅家，我也不知該怎樣和他們相處，家裏有什麼規矩也不知道，我看舅舅，大舅媽都沒來看我，是不是以前我做過什麼錯事讓他們不高興？”
青兒沉吟了一會兒道：“少爺從小沒了爹娘，家裏沒有根基，這裏到底有些生分，加上大小姐的好勝性兒，以前你可沒少受委屈，打罵還是有的。年來少爺讀書多有長進，家裏對你變些景來，大小姐看我合你脾性，這才讓我來伺候你。府上待你最親近的是張媽，老太太、二小姐和二太太也是愛惜的。大小姐好一陣壞一陣隨性兒，你以後待她仔細些，多順她，少惹她生氣，我看大小姐心意兒是好的。老爺、大太太待你隨情兒。這丫鬟、僕人待你如何，你別往心裏去。少爺，能伺候你是我的福分，我可不是編派誰。只望少爺身子好些，仔細讀書，也不枉我們一些心意。”
丁勉聽完后判斷：青兒這丫頭是自己人，她說的這些應該都是真的。聽她的話意原來的丁勉還沒把她解決掉，哈哈，看我的吧。丁勉又問：“青兒，我幾歲了？原來的我是什麼樣的？我待你可好，我現在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青兒道：“少爺十四歲了，以前性兒溫溫的，任對誰都容讓幾分，少爺待我好呢！”
tmd無緣無故的小了兩歲，丁勉拉起青兒的手，直視着她微笑道：“怎麼個好法呀？”
青兒抽手道：“少爺你變了，說話白了許多，你看這行事也隨性兒了，不似以前可憐見的，叫個人也是甜的。”
丁勉想：這身邊的人認的最准，看來我這三百多年後的說話方式還要趕快改一些，行為處世還得向原來的丁勉靠近。想想自己對青兒確實直了些，看來要溫柔些。青兒雖然不十分漂亮，但也是一個美人呀，對付女人就是攻心為上。
丁勉接着道：“青兒姐姐，是我的不是了，我一醒來就見你在近前，心中自是親的。姐姐說了這許多，看這府中姐姐和我定是貼心的，以後多說些府中規矩，讓我心裏醒着些，別盡惹是非。”
青兒接着微笑道：“少爺快別這樣說，生分了許多，只要少爺不嫌棄，青兒願意一直伺候少爺。”
丁勉環顧四周，似猛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青兒姐姐，剛找到我時，可見有其他物事。”
青兒道：“下人們送你回來時，像是有個怪模樣的包，二小姐收着呢。”
丁勉聽后大喜，馬上想起身往表妹哪兒去，轉念一想，不行，這身體是否已經好了還不知道，也容易引起疑心。還是等等再說吧，但願表妹沒往外傳。
說話間，乾娘送飯過來，做的是丁勉愛吃的雞湯汆蝦丸和蓮子粥，吃過後感到有了精神，試試身上也沒什麼不妥，起身穿衣洗漱。看看自己一身灰白色長衫，外穿淺棕色坎肩，帶上藍底碎花的瓜皮帽，腦後長長的辮子上掛着紅色流蘇，活脫一副清朝古裝戲裏公子哥的形象，丁勉無奈的搖搖頭，乾娘和青兒給他整裝時，嘴裏嘮叨着要他處處陪着小心，莫要亂走，少惹是非。
晚間，丁勉由青兒帶着到表妹的院裏，只見門前放着幾盆花，屋裏亮着燈。
青兒先進去說道：“二小姐，少爺來看你了。”
雯玉忙迎出來，笑道：“勉哥哥可大好了？我正說著功課完了去看你呢。”
丁勉進屋坐下，環顧四周，二小姐的屋裏屋外的陳設打扮比後院可好多了，看來舅舅家對自己人和外人就是不一樣，屋裏的紅木桌在燈下泛着亮光，淡淡清香，沁入心脾，讓人遐想。青兒說過表妹還是可信的，他給青兒使一下眼色，青兒帶其他丫鬟出去。
丁勉問道：“表妹，聽說在河邊找到我時，還有一個布包是你收去了。”
雯玉道：“是有一個厚實的包，不知是什麼做的，怪裏怪氣的，可做的極是精巧，裏面的東西也是奇了。勉哥哥，那是你的嗎？”
丁勉問：“這些東西現在在哪兒？”
雯玉道：“在廂房裏放着呢，你從哪兒得來的？。”
丁勉忙道：“快去拿來看看。我剛在河邊撿到這個包，大水就把我沖走了。”
雯玉將背包拿來，丁勉把東西拿出，書、望遠鏡、刀、繩、瓶子等原來的東西一樣不少，望着這些，丁勉不禁浮想聯翩：父母、學校、同學、老師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到了這個世界，舉目無親，處處小心，前途未仆。不由眼圈紅了起來，愣愣的坐着一時無言。
雯玉見了說道：“勉哥哥，你怎麼了，在想些什麼？”
回過神來，丁勉道：“沒什麼，這些都有誰知道。”
雯玉道：“只有青兒、娘和我知道，看看這些東西很是怪的，也就沒有聲張。”
丁勉道：“這就好，莫聲張。妹妹明兒去跟舅媽也說一聲不要外傳，緣由以後自知。”說完將東西收起。又道；“表妹剛才說在做功課？”
雯玉見表哥岔開了話題，知他不想多言，即說道：“表哥，你來看我的字是否好些？”
兩人走到書案前，丁勉見涓涓小楷，工整清秀，桌上紙間飄着淡香。張口道：“表妹這字是日見大家風範了。”
雯玉笑道：“哥哥是在誇自己嘛！先生說多學你呢。”
丁勉聽着這話心裏覺得彆扭，細細想來問題大了：我這三百多年後的人鋼筆字還寫不好呢！別說用毛筆寫字了，光握筆姿勢就要被他們笑死了，看來原來的丁勉字寫的不錯，更何況這繁體字的文章認起來很費勁，我去上學非露餡不可。丁勉越想越感到惶然，以致後面無心再呆下去，起身拿了包，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