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骨頭遇險(1)
章正則當然也聽到了。
說真的,此番處在這種境地,他也感到尷尬。畢竟,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甚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起來!”蔣靈均本來就站在章正則身邊,心念一動下,直接將他往外拽。“離開我們家!”
章正則正迷糊間,早已被蔣靈均趕在了門外。
他站在門口靜立了幾秒,想到不管怎樣要跟蔣靈均的父母打個招呼再走,於是轉過身子想去按門鈴。
室內卻另有一番動靜--
蔣爸爸很疑惑:“誒?均均,你領導呢?”
蔣靈均字字句句說得緩慢而凝重:“爸,我長大了,你用不着再因為我而討好任何人。凡事我都能自己處理,我不想看你在別人面前低三下四的樣子。”
蔣靈均可以猜到,父親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剛才踢“領導”的那一腳,她也猜得到,父親心裏一定很擔心她對“領導”的行為會給她自己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所以身為人父的他,一心一意想替女兒渡過此劫,對“領導”盡心儘力,甚至於什麼都願意做。而這一切,就因為一個“領導”的高帽子。可笑的是,那個人還不是她真正的領導。
她聲音里的抽噎、心情的壓抑、內心的崩潰,章正則隔着門板都能聽得到,感覺得到。
蔣爸爸很心疼也很動容:“我的傻姑娘啊……”
……
時針很快轉完一圈。
蔣靈均一覺睡到天亮,當她懶洋洋從被窩裏爬出來后,便下意識起身去拉開窗帘。
清晨的窗玻璃上凝結了層水霧,只看得到外面一片白色。
這是這個冬天的初雪。
蔣靈均陰陰是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心裏卻興奮的像個南方從沒見過雪的孩子。她奔走去洗手間,洗漱好后,又打開衣櫥。當她站在穿衣鏡前的時候,棉帽棉衣棉鞋,已經從頭到腳全副武裝好了。
早飯還沒準備好,蔣媽媽正在廚房忙活,鍋碗瓢盆叮噹作響。蔣爸爸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看電視,電視機上正播放着本市的早間新聞,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蔓延在整個客廳。
這是屬於她們一家的清晨時光。
“爸,咱們家供暖是不是有問題?我試了下暖氣片的溫度,一點都不熱。昨晚我還特地多加了床被子,可還是有點冷。”
“嗯,有段時間了。聯繫維修人員有好長時間了,可他們到現在都沒來修。”
“不如我聯繫下裝修公司,給咱家裝個地暖吧?”
聽到這邊談話聲音的蔣媽媽從廚房探出半邊身子,對蔣靈均的提議不太同意。“花那個錢幹什麼,咱們家房間內空高不是很夠,再裝了地暖,來個個子高的豈不是要碰頭?”
解決方案肯定能找到,但父母的排斥排在前列,所以這個話題到此就不了了之了。
蔣靈均從門口套圍巾的時候,一直窩在蔣爸爸腳邊的骨頭滾了過來,它一雙烏黑黑的圓眼盯着她,嘴裏胡亂“哼哼”着,兩隻前腳則一直在扒拉她的小腿。
蔣靈均彎下身子,摸了下狗狗光滑的腦袋,“好好好,帶你出去還不行嘛。”
蔣爸爸扭回頭來,鏡片后的眼睛看過來。“還沒吃早飯呢,這就出去?”
“你們先吃,我回來再吃!”蔣靈均一把將骨頭抱在了懷裏,骨頭伸出舌頭親熱地要舔她。
“到時候飯就該涼了。”蔣爸爸覺得她還是不出去的好。
“沒關係,飯涼了可以再熱。但我要再不下去,那雪就要被別人踩得差不多了。”
蔣爸爸道:“你總有你的歪理!”
樓下。
視野之內一片耀眼的白色,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雪女的一首曲子浸染,漫天飛雪、美妙空靈。
雪后的世界一片安靜,只有紛紛揚揚的雪花在演啞劇,但此時無聲勝有聲。
因為下來的早,地面上鮮少能看見幾串腳印。
蔣靈均急不可耐的掏出手機,對着眼前還未被破壞掉的景色一通亂拍。
一塊兒下來的骨頭也不閑着,忙着在地上踩腳印,巡邏似的這裏嗅一嗅那裏嗅一嗅。骨頭也隨了自己主人的性子,很容易開心,轉悠着追自己尾巴玩都能玩上一天。
蔣靈均這裏走走那裏瞧瞧,好不容易找好角度想抱着骨頭拍張照片。她站在那個位置上一尋,那個小傢伙在隨地大小便!······罪過啊罪過。
“這麼臟,不要你了。”她眼前似乎飄過幾個大字:論鏟屎官的宿命--走到哪兒,鏟到哪兒。
被嫌棄的狗狗無辜地眨着滴溜溜的黑眼珠,萌萌噠,很無辜。
雪依舊這麼不緊不慢的下着,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
蔣靈均挑了幾張拍的最好的照片,上傳了QQ空間。
附文--
忽然下的一場雪
飄的那麼純潔
將我埋葬在你的世界
冰封了我愛的期限
卻讓痛成為永遠
做完這一切,蔣靈均把手機放回口袋裏,呼喚着骨頭的名字,準備回家。
變故的出現,由一輛急速行駛的摩托車衝來她面前開始。
路上的雪並沒有被清理,摩托車帶來的那道長長的車輪印延伸至很遠很遠的地方。摩托車上的男子戴着口罩,一身黑衣,對自己車技很自信的樣子,把摩托車開得飛快。摩托車呼啦一聲經過蔣靈均身邊的時候,刺耳的聲音不消說,地面上的雪也紛紛濺到了她的身上。
蔣靈均反感地多看了男子一眼,隨後繼續東張西望地尋找骨頭。
骨頭每次出來都撒了歡似的,各處都去,尋找它只比大海撈針簡單一點點。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一疊聲的狗吠將蔣靈均引到一處。
視線無礙,她精準無誤的看到了骨頭。
剛剛才從她面前經過的那名男子正跨坐在摩托車上,單腳伏地,手探進行李袋裏不知摸到了什麼,拿出來后直接扔給了她的狗狗。
蔣靈均心裏咯噔一下,出聲喝止:“喂,你在幹什麼!”
男子回頭迅速地看了她一眼,眼見情況有變,立馬捨棄原先的懷柔政策,下車粗暴的將一個麻袋一咕嚕腦兒將骨頭套住。骨頭吃了他給的東西,已經沒那麼難搞,但藥效短時間內並沒有完全發作,骨頭髮出“嗚嗚嗚嗚”的聲音,在麻袋裏動來動去直叫喚。男子擔心它抓壞麻袋,從摩托車上後座又卸下來根鐵棍,狠狠地照着麻袋砸了下去。一棍又一棍,骨頭髮出的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