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混亂的開端
氣氛很沉悶，彷彿有千斤重壓一般，讓人坐立不安卻又無力動彈。
薩爾和米達揚表情凝重，希納恩不動聲色的看着眾人，卡拉爾從一開始就陷入了沉思，就連喜歡玩鬧的林菲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不說話。整個小會議廳沉浸在無法言表的危機感中。
如果說，僅僅是黑暗精靈族沒有跟卡斯帕有過接觸這個消息，還可以讓我們稍微輕鬆一些。可空間封印的衰弱，足以打消任何讓人有所期待的**頭。誰都明白，空間封印一旦失效，面對的就將是又一場曠日持久的慘烈戰爭。誰也沒想到，才過去四五十年，就又要面對魔族。
“烏米大長老有沒有具體說一下封印衰弱的具體情況？”沉默多時，卡拉爾打破了僵局。
“沒有，”希納恩回答道：“大長老只說空間封印似乎被抽走了部分力量，結果造成了封印的衰弱。具體他沒有講，只說空間封印是大型複合魔法，跟我講我也不會明白。他希望卡拉爾老師您可以親自去一趟黑暗森林，說是很久沒辦法和您聯繫上了。”
“唉！”卡拉爾嘆了口氣，“自從二十三年前我前往黑暗森林，使用六域封魔印將司徒冰璇交給我的魔力盡數封印之後，就再也沒回過黑暗精靈部落了。真沒想到，當初我們那麼拚命修復的空間封印，效力竟然這麼快就開始衰減。”
“那您打算怎麼辦？”薩爾問道。
“現在傷已經基本好了，我打算嘗試一下能否解除六域封魔印。然後親自去一趟黑暗森林，確認空間封印到底什麼狀況了。如果可能，我就修復它。”卡拉爾淡然說道。那一瞬間，我發現他眼中閃過了一絲遺憾。
“我們能幫您些什麼？”開口的仍是薩爾。
“嗯……”想了一想，卡拉爾答道：“在工會的地下修鍊場幫我準備一下，其他就不用了。”
“卡拉爾老伯……”薩爾正要結束會議，一直沒開口的林菲突然問道：“如果空間封印沒辦法修復，我們是不是又要和魔族打仗了？”
“……我想是的。”猶豫了一下，卡拉爾答道。
新年第一天的秘密會議，就在這樣的壓抑氣氛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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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進來嗎？”很意外的，門口傳來了卡拉爾的聲音。
“當然。”我從床上起來，走過去打開了門。上午開會結束的時候，他曾經說這幾天有些事情要跟我談談。沒想到才剛晚上，他就過來了。
進屋坐到了沙發上，我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東西。那是一柄劍。
“喏，”卡拉爾微笑着晃了晃這柄奇怪的劍，說道：“上次答應會送你一把不遜於卡斯帕的斬龍劍的兵器，今天給你拿來了。”
說著，他把劍遞到了我手裏。這是一柄無鞘的劍，大約一米五長，劍把沒有什麼裝飾，卻握起來很舒服。劍刃比長劍窄，又比刺劍寬一些。再加上那詭異的血紅色劍身，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陰冷感覺。
“這把劍名叫血月，是魔法戰士拉克斯年少時候所用的兵刃。後來他成長為魔法戰士以後，改用了咒魔劍。杜迪斯堡突襲戰之前，他把血月送給了我。”卡拉爾平靜的介紹着這把劍的來歷，“這也是一件魔法武器，它吸收了鮮血之後，會牽動魔力將使用者的速度提高。對於你來說，我想應該還是比較合適的。”
“嗬，那我就謝啦！”獲贈如此寶劍，讓我着實欣喜若狂。但很快，我便冷靜了下來。卡拉爾挑在這個時候來，肯定不會只為了送我武器的承諾。
“其實你還有別的要說吧？”我收起了血月劍，給卡拉爾倒了杯茶，又坐回沙發。
聽到我這麼問，卡拉爾聳聳肩，笑道：“沒想到才被林菲蹂躪了兩個月，頭腦就變靈光了啊！嗬嗬……”
“還不是你害的！”我憤憤說道。
“好了，不逗你了。”收起了笑容，卡拉爾語調也嚴肅了許多：“這些天每次開會，我都會要你也一起去。你一定覺得奇怪吧？”
“的確。”我點點頭，這一直是我有些不解的事情。其他人都是大魔法師，只有我一個小角色，這讓我多少感覺有些尷尬。
“坦白說，雖然我的年齡足夠當你的爺爺，但我一直把你看做朋友的。相信你也明白。”卡拉爾見我又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要你也參與到其中，一方面因為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的人之一，把你排除在外並不合適。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想讓你多接觸更多的事情，和這些大魔法師認識一下，對你並沒有壞處，不是嗎？總做一個傭兵，頭腦會變成漿糊的。”
我笑了笑，他說得沒錯。薩爾是個很和藹的老爺爺，每次有事情問他都決不會推辭；米達揚伯伯雖然脾氣火爆，心腸卻很好，給我講解了不少魔法知識；西納恩伯伯雖然接觸不多，但不論是誰都能感受到他的友善與溫和。至於林菲，儘管上課時候把我蹂躪的慘不忍睹，其實私下裏她還是個滿可愛的小妹妹，她給我治傷時目光里的關切與不忍，我也並非一無所知。和這些有着大魔法師頭銜的人們生活在一起，雖然只不過短短兩個月，卻讓我受益良多。年少離家的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如此溫馨的生活了。想必這也是卡拉爾所希望帶給我的幫助吧。
“的確，”我點點頭，“他們給了我很多的幫助，我想，我也應該謝謝你。”
這回卡拉爾卻有點不好意思，擺了擺手：“沒什麼的，給自己的朋友幫幫忙，不算什麼。”
“對了，你當初為什麼會封印掉自己的力量呢？”我忽然想起了早上他提起的六域封魔印，這些天瀏覽魔法工會的典籍，我曾經見到過介紹，那是禁咒級魔法里唯一的封印術，據說被封印的不論人或物，都將成為惡魔之神的祭品，絕無逃脫可能，是一個無解的超級魔法。
卡拉爾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曾經告訴過你，我的超級力量並不都是源於我自己。有一半的魔力，是司徒冰璇通過魔之契約轉移來的。當時的契約內容，是我得到不老的身體並且擁有更強的魔法抵抗力，同時吸收司徒冰璇的全部魔力；而付出的則是冰璇的靈魂。她的身體被囚禁在魔之聖殿的萬劫囚籠中，靈魂則交給了惡魔之王……永世不能逃脫。”
“……”一時間，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所以，在人魔戰爭結束之後，我走遍星之大陸，想找到讓冰璇重獲自由的方法。但二十多年過去，卻還是一無所獲。後來我想到，既然用魔之契約得到了冰璇的魔力，那如果我將這些魔力封印到惡魔之神那裏，或許可以讓冰璇回來。”
“於是你就去嘗試了？”
“對。我又去了黑暗森林。年少時候我曾經闖過黑暗森林，跟黑暗精靈族的三大長老大戰了一場，也因此和他們成了朋友。那一次我去了之後，三大長老的幫助下，完成了經過局部控制的六域封魔印，將得自冰璇的魔力全部封印了。但是，仍然沒辦法換回她。契約之力不是人類可以破除的……”
“那……”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我聽說，六域封魔印是無法破解的禁咒級封印術。你……這次能解開嗎？”
“我不知道。”卡拉爾很乾脆的回答，“我只能依靠自己對魔法的理解進行嘗試性的破解，但能否成功我也沒有把握。呵……應該說，是基本沒有把握吧。”
片刻的沉默之後，他站了起來：“時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你打算什麼時候嘗試破解封魔印？”
“後天吧，到時候薩爾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到時候你和林菲也來吧。”說完，卡拉爾轉身離開了房間。
看着離開的卡拉爾，我突然感覺他是那麼的瘦弱。然而就是這副柔弱的肩膀，曾經承擔了人魔戰爭的最後希望。如今，又要去背負着再次拯救人類的重壓。
“祝你成功，我的朋友。”我默默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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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雅帝國皇家魔法學院是一座有着上千年歷史的古老學院。它的前身是著名的星月魔法學院，始建於“四族戰爭”結束之後，距今已有1017年。學院的建立者，是天才女魔法師齋星月的唯一弟子海寧大魔法師。三百多年前，卡諾宣佈獨立進而與米雅帝國展開了漫長的戰爭。在那場被稱作“十年戰爭”的大戰結束之時，米雅帝國的魔法精銳幾乎損失殆盡。星月魔法學院無力維繼，幸虧得到了當時的皇帝恩里斯支持，進行了縮減規模的重組，並更名為皇家魔法學院。到了五十年前人魔戰爭時，卡拉爾的大發神威為戰後的魔法學院贏得了大筆的官方資助。結果這個沒有預算概**的傢伙，把整個魔法學院拆了重修，跟魔法工會緊靠着，建成了一個龐大的建築群。
事實上，如果不是林菲帶路，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魔法工會廣場底下有着如此龐大的地下修鍊場。穿過九道魔法封鎖的巨門，走過狹長的通道之後，展現在面前的是一座至少數千平米大的空曠地下殿堂。
修鍊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畫著無數的魔法陣，走在上面都能感受到魔力的悸動。卡拉爾等人已經在正中央的巨大魔法陣邊上了，看樣子在進行最後的準備工作。見我們進來，薩爾招招手，示意我和林菲過去。
“準備的怎麼樣了？”我問道。
“108個輔助魔法陣已經完成了，現在主控魔法陣馬上也完工。”卡拉爾一邊繼續着手上的工作，一邊回答。很快，他站了起來，對着我們幾個人說道：“接下來我啟動自己研究出來的解封魔法，薩爾和米達揚護法，如果我的魔法失控，立刻幫我終止。希納恩隨時做好準備，這個魔法很危險，我們三個人靠近魔法陣中央，都可能受傷，到時候就靠你了。林菲和莫羽，你們倆去門口那邊，免得被魔法反衝力波及。”
吩咐完畢，卡拉爾走進了那個超大型魔法陣的裏面。薩爾和米達揚分別過去站在卡拉爾前後各5米左右的地方，開始凝聚魔力。希納恩則退到了稍遠的地方，進行白魔法的施法準備。林菲拉着我，又走回了門口。
“都準備好了嗎？”卡拉爾問道。
“好了。”薩爾、米達揚和吸納恩同時答道。
“那好，開始。”
話音才落，一股莫名的壓力猛然籠罩了我的全身。
“小心，靠我近一點。”見我神色不對，林菲靠了過來，口中開始**着咒語。很快，一道天藍色的屏障出現在我們倆身邊。“我不知道卡拉爾老伯用的什麼魔法，這個‘星月結界’會起到多大作用我也沒把握。”
“星月結界？”我一驚，這是天才魔法師齋星月所創造的魔法，能夠無分抗性，對所有元素系魔法進行屏蔽，是一個非常高階的結界魔法。薩爾曾告訴我，林菲魔法操縱能力不足，雖然魔力強大，但很多高級魔法她無法順利應用。現在看來，她的這兩個月在魔法早總能力上的確進步了許多。
身上的壓力驟減，我把目光重新投向卡拉爾。此時他的周身已經籠罩在一團黑色的霧氣中，隨着他口中複雜而冗長的咒語，那團黑霧不斷地向外擴散。與此同時，產生的魔力波動也越來越強。星月結界開始被吹散，就連薩爾和米達揚都開始有些抵擋不住那狂暴的魔力激蕩。只是一瞬間，卡拉爾身邊的黑霧突然像炸裂了一般向外飈射！星月結界隨即瓦解，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雨點般的重拳砸在身上，我和林菲一下子倒飛了出去！
魔法的亂流如脫韁野馬，在整個修鍊場內橫衝直撞，我趴在地上，勉強正開眼睛。薩爾仍在勉勵支撐，米達揚則已經開始口吐鮮血，顯然魔法的震蕩讓他受到了不小的傷害。魔法陣中央的卡拉爾仍然繼續**着咒語，從他痛苦的表情來看，恐怕也是受傷不輕。
隨着最後一句咒語的結束，卡拉爾猛然張開雙眼，在修鍊場內橫飛的黑霧也如同有生命一般，直衝着卡拉爾飛去。短短几秒鐘，所有的黑霧已經都被他吸入了體內。修鍊場內的魔力波動也隨之消失。
“看來成功了。”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來，對着同樣狼狽不堪的林菲說道。
但她卻並沒有輕鬆的表情，反而緊張的盯着靜靜站立的卡拉爾。突然，她開口道：“還沒完，恐怕……不好！”
話音未落，只見卡拉爾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渾身上下散發出恐怖的魔力波動！薩爾和米達揚直接沖了上去，兩人合力放出一個半球形護罩，將卡拉爾罩在其中。護罩內強大的魔力亂流如同滾燙的開水一般衝撞着罩壁，薩爾和米達揚的臉上汗如雨下。
“希納恩！”薩爾突然大喊一聲，希納恩立刻給兩人加上一個強力恢復魔法。半晌，魔力的亂流終於消散。薩爾和米達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得喘着粗氣。
而護罩中的卡拉爾，已經滿身鮮血，昏迷了過去。
很明顯，魔法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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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新年一起到來的，是北方嚴酷的寒冬。然而讓人感到冰冷的，並不僅僅是天氣。
卡拉爾嘗試破解六域封魔印失敗，體內收到了嚴重的魔法創傷。即使是希納恩，也沒辦法讓他很快恢復。幾天以來，卡拉爾始終處於昏迷之中。
更讓人無法安心的事情來自於前線。就在卡拉爾昏迷的第三天，傳來了卡諾進攻的消息。這一次不光是北方戰線，就連南方的萊卡城前線也遭到了大規模的進攻。幸虧南方集團軍主帥莫扎特一直保持戒備，目前和卡諾軍在萊卡城附近形成了拉鋸戰狀態。
北方集團軍就沒這麼走運了。三皇子麥爾蒂耶斯面對優勢兵力的卡斯帕軍團，居然主動決戰，結果再一次損失慘重。北方集團軍原有四個步兵軍團12萬人，再加上兩個騎士團的4萬人，常備總兵力曾高達16萬。然而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就已經只剩下不足6萬人馬。就連增援過去的魔法兵團都在這幾天的決戰中損失慘重，據說只有不到半數魔法師活着回來。眼看杜迪斯堡一線即將失守，科洛瓦隨時可能暴露在卡諾軍的直接威脅下。一時間帝都里人心惶惶，小報的亂七八糟消息更是滿天飛。什麼“杜迪斯堡淪陷，卡諾人屠城三天！”，或者是“魔法兵團全軍覆沒，大魔法師從此只剩六個！”之類的，鬧得所有人都開始有些神經質了。政府的信息部門整天忙着闢謠，甚至不得不專門派人負責每天消息，最後一個個累得人仰馬翻。
魔法兵團的主帥，大魔法師海格埃洛更是大發雷霆，不顧麥爾蒂耶斯的威脅，只留下一句“死一萬士兵三個月可以補回來，死一百魔法師要十年才能恢復元氣，我沒有兵力讓你糟踏了。”就自己帶着殘餘的魔法兵團撤離了杜迪斯堡，前往科洛瓦西北的中央軍駐地休整。
臨時攝政的皇太子菲爾普雷本來要按軍法處置海格埃洛，但薩爾站出來保下了他。
那天，當魔法兵團損失過半的消息出來的時候，薩爾的臉當時就白了。
“什麼？就活着回來了1300多人？”一向和藹的他勃然大怒，手中的茶杯剎那間炸成了粉末。
“3000名魔法師！3000！你們懂不懂這意味着什麼？”薩爾衝著信使咆哮，“那不是一天兩天的積累，30年，我苦心經營了三十年啊！魔法學院一年招收500個學徒，培養六年才能畢業，這些學員只有半數學習黑魔法。而要想達到魔法兵團的實戰水平，就算經過五到十年的歷練也只有1/3的人可以夠資格！這是我三十多年來的心血啊！麥爾蒂耶斯納個混蛋，他當魔法師隨便抓一把就能找來的嗎！”
聽說皇太子要按律處置海格埃洛，薩爾二話不說就去了皇宮。從沒見過外公如此憤怒的林菲，差點被嚇哭了。
“我也是頭一次看到老師這樣。”希納恩嘆了口氣。
“換我也一樣生氣，會長苦心經營三十年，才組建了這支魔法兵團，這是咱們米雅帝國魔法師界的驕傲啊！一名大魔法師，24名高級魔法師，500多名中級魔法師……除了薩爾會長的威望，誰能讓這些人組織在一起？”米達揚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們幾個人當時也沒辦法，只好等着薩爾回來。
直到傍晚，他才黑這一張臉從皇宮歸來，一句話也沒說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後來聽說，那天他和皇太子菲爾普雷大吵了一架，並且表示如果不把麥爾蒂耶斯這個國家罪人收拾了，魔法工會不會再給米雅帝國提供哪怕一點支持。還好皇太子本來就不打算處罰海格埃洛，只是要走個形勢。於是安撫了憤怒的老魔法師之後，他下令將三皇子麥爾蒂耶斯就地免職，押解回帝都科洛瓦等候處置。同時將目前的中央軍統帥，老將軍多納多佩斯調任北方集團軍統帥，並帶領中央軍第一騎士團即日增援杜迪斯堡，第一、第二步兵軍團也會隨後出發……而海格埃洛只是被勒令閉門思過三個月，並扣除半年俸祿作為處罰。
這兩天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林菲也總是悶悶不樂。
“想什麼呢！嫌不夠疼了吧？”小魔女的聲音打斷了我思緒，魔法陣內的攻擊也瞬間增加了許多。雖然已經撤掉了激發魔力的保護魔法，但我也算能比較自如的運用並不太多的魔力了。昨天，我甚至成功的施展了火球術！儘管林菲不以為然地說那是“用來暖手都不夠”的小火球，卻也肯定了我的進步。
“怎麼？”我還在為昨天第一次成功運用魔法而欣喜，魔法陣突然停止了運轉。
“今天不練了。就這樣吧。”林菲悶悶不樂的說道，“卡拉爾老伯都昏迷好幾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是啊……”我一邊揉着有些酸痛的胳膊，一邊接口道：“而且戰況一下子這麼緊急，任誰也高興不起來啊。”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海格埃洛大哥，”走在教學大樓里，林菲皺着眉頭說，“他跟外公一樣，都把魔法兵團當作心頭肉。這一次，聽說是麥爾蒂耶斯為了逃跑，把魔法兵團扔在陣前不管了，否則不會有這麼大的傷亡。海格埃洛大哥恐怕要氣得吐血了。”
“魔法兵團的成員都是魔法師，他們難道沒辦法自己逃走嗎？”說來我也有點奇怪，怎麼都不用飛翔魔法或者瞬移呢？
沒想到林菲瞪了我一眼，才嘆口氣說道：“你以為所有人都是大魔法師級別啊？魔法兵團主要是500人的魔法攻擊部隊和5個500人的戰鬥法師營組成的。每次戰鬥，魔法攻擊部隊都是主攻，因為幾乎所有的高級魔法師和中級魔法師都在這支部隊裏。他們的殺傷能力很強，但因為都是聯合使用大型魔法，很難自保。5個戰鬥法師營除了指揮官是中級魔法師外，其他基本都是初級魔法師。這些人基本上只擅長一系魔法，絕大部分都是火系，一般是進行第二波攻擊。這樣的人你讓他們怎麼用空氣系中級水平的飛翔魔法？瞬移？整個星之大陸有多少魔法師能有這本事？”
我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我認識的全是大魔法師，我怎麼知道哪些魔法高級，哪些很容易啊……”
“不懂就學啊！笨死了！”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我倒放下心了。起碼這說明她心情好了一點。卡拉爾昏迷不醒，平常能跟我多聊聊天的朋友，也就剩下林菲而已，如果她還老是苦着臉，就真要被悶死了。
可這麼多事情突然接踵而來，讓我實在有點猝不及防。幾天來，心裏積壓的東西越來越多。或許我應該找誰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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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羽？”看到門外站着的是我，薩爾有些意外。
“我能進屋坐坐嗎？”
“當然。”
選擇找薩爾是我思考了一個下午的結果。不論怎樣，作為卡拉爾的唯一弟子，而且又是林菲的外公，我想他會給我一些幫助。
薩爾顯然看出我有心事，端了兩杯茶來，靜靜的坐在旁邊。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你一定是有事請想找我吧？”
“嗯。薩爾老爺爺，”猶豫了一下，我決定還是這樣稱呼他，“這些天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結識了卡拉爾和您這樣的傳說中的英雄，魔族可能重返大陸，卡諾大兵壓境，自己要去當一個魔法戰士……我發現自己好像突然之間卷進了好多事情裏面，但我卻越來越混亂。我……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說清楚。”
“嗯，我明白。”聽了我的話，薩爾微微點了點頭，“一下子發生這麼多事，心裏面難以適應這種轉變，很難免的。要不我們隨便聊聊好了？”
老人溫和的話語讓我不知不覺間平靜了下來，我想了想，問道：“談些什麼好呢？……嗯……卡拉爾這一次受傷嚴重嗎？”
“很嚴重。”薩爾表情凝重地回答道：“老師這一次是想用自己的理解來找到逆向操作六域封魔印的辦法，但很遺憾，他失敗了。而且太過強大的魔法反噬對他身體造成了相當大的傷害。這一次雖然有希納恩在，能夠比他之前恢復快很多，但如果沒有兩個月，恐怕他也沒辦法完全治癒。”
“魔法還可以逆向操作？”聽到這個新名詞，我有點好奇。
“當然，其實也就是創造新魔法。”說到這裏，薩爾頓了頓，問道：“林菲那丫頭，給每給你講過魔法修鍊方面的知識？”
“她說讓我練黑魔法就可以了。除了基本的魔法知識，她沒講過別的，說反正我也聽不懂……”說到這裏，我有點不好意思。
“哦……那我給你講講吧。其實魔法修鍊有三個層次，最基礎的就是對魔力的積累和應用，你現在就是在這個階段。經過長期的努力，能夠提升自身的魔力強度，也就能有更多更強的魔法能夠運用。”
“換句話說，就是魔法修鍊的基礎，對吧？”我插嘴道。
“沒錯。”見我一點就透，薩爾滿意的點了點頭，“但魔力強度到了一定水平之後，如何在運用魔法的時候控制好，準確、有效的使用魔力，就是魔法修鍊的第二步了。像林菲就是有着強大的魔力，但是魔法操縱能力很差。這樣會很危險的，因為使用大型魔法時候可能因此失控，被魔法反噬。”
“那最高層次是什麼呢？”
“也不能說是最高吧，只能說，是我們所了解到的比較高的層次，那就是對魔法本質的理解。能夠理解不同魔法的原理，並且對其進行靈活應用的時候，也就算是小有所成了。目前使用魔法有三種方式：一般方式、短咒語模式、無咒文模式。其中后兩種施法方式都是建立在對魔法本質的理解基礎上的。能夠深入理解一個魔法，並把它用自己更擅長的方式重新編排，就可以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短咒文，這是因人而異的。比如我所用的火球術短咒語，就和卡拉爾老師所用的不一樣。而無咒文施法需要極其強大的魔力作後盾，同樣一個魔法，無咒文施放會比一般施放多消耗幾倍甚至幾十倍的魔力。因此除非到了生死關頭，否則沒人願意這麼釋放魔法。卡拉爾老師之所以強大，就是由於他對魔法本質的深刻理解和應用。我這樣的庸人，只能一窺某些魔法而已。老師卻是對‘魔法’本身有了更深的了解，才會如此讓人無法企及。”
“那基本上，卡拉爾應該已經算是最強的魔法師了。畢竟沒人能比他更接近魔法的巔峰了。”我不禁感嘆。
薩爾卻笑着搖了搖頭：“卡拉爾老師並不是最強大的魔法師，有人比他更厲害。”
“啊？”我大吃一驚，“比卡拉爾還強的魔法師？除了魔族皇帝，沒聽說過有哪個魔法師能和他一較高下啊！”
“有。你還聽說過。”他淡然一笑，“卡拉爾老師的未婚妻，司徒冰璇。”
“那個傳說中一直不知名的白魔法師？”
“沒錯！而且——”薩爾故意停頓了一下，“她才是真正名副其實的超級魔法師。”
我突然對這個傳說中最神秘的人物產生了興趣：“那您能不能講一講？”
“想知道？”他笑了笑，“好，那我就講給你聽吧。五十多年了，除了林菲和她媽媽，你是第一個聽我講這些的人呢！”
牆角的時鐘指向了十一點的位置。我卻一點也沒有疲倦的感覺。
第一次，我發現自己開始接近了傳說中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