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抉擇
清晨的霧氣籠罩着鋼鐵橋樑。
清冷的海風拂過水麵。
李維站在連接皮爾特沃夫與祖安的鋼鐵大橋上，在這座橋上巡邏的執法官都已經回去了。
只有他一個人，望着遠處的日之門怔怔出神。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短短不到一個月，卻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而今天，無論是對於皮爾特沃夫還是祖安，都會是極為重要的一天。
一個腳步聲從橋的那頭傳了過來。
希爾科的身影從薄霧中走出。
“李維議員來的可真早。”
希爾科面帶微笑，彷彿是來見一個老朋友。
李維沒有看他，只是意有所指的說道：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希爾科臉上的微笑一頓，然後慢慢收斂了起來。
他語氣平靜的問道：
“范德爾他...怎麼樣了？”
李維詫異地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
“你是以什麼身份問這個問題的？范德爾的朋友？兄弟？還是...敵人。”
希爾科沉默了下來，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要說范德爾除了那一雙拳頭外還有什麼擅長的事情，那一定是如何低頭退讓，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跟他一樣。”
李維挑起眉頭，冷笑一聲：
“范德爾的退讓是為了祖安人民。而你的退讓，只是為了你自己能夠活下去。你不配和他相提並論。”
希爾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從容不迫，露出一個有些得意的微笑：
“這麼說來李維議員是不打算殺我了。”
李維忽然將目光投向他，希爾科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只覺得眼中閃過一道黑影，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李維掐住了脖子。
李維的手掌彷彿就像是一個鐵鉗，越收越緊。
希爾科眼中浮現出驚慌失措的情緒。
恍惚中，他再次回到了那天，范德爾死死地扼住他的咽喉，他在漆黑混濁的水中掙扎着，透過水麵折射的光影，他彷彿看到了范德爾冰冷的目光。
冰涼的空氣再次湧進他的肺部，他渾身無力地跌坐在橋面上，大口喘着粗氣。
“哈——哈——”
他猛的抬頭看向李維，眼中帶着劫後餘生的喜悅與不解。
“你猜對了，不過沒有獎勵。”
李維淡淡的說道。
“咳咳...為什麼咳咳...要這樣？”
他捂住脖子，死死地盯着李維。
“只是替范德爾向你問個好。”
李維聳了聳肩，語氣十分隨意，彷彿剛才的事稀鬆平常。
“至於為什麼不殺你，我想你來之前已經知道答案了，不然你就不會過來了，而是找一個陰溝躲起來。”
希爾科臉色難看極了。
他當然知道李維為什麼不會殺他。
因為他有他的價值。
現在的祖安在他的管轄之下雖然微光泛濫，但除了這個以外好歹還算穩定。
一旦他死掉了，他手下的一群人肯定會因為爭權奪利大打出手。
到時候祖安會更加混亂。
這絕對不是李維或者說范德爾想要看到的局面。
所以他敢冒險一個人前來。
可是剛剛李維眼中刺骨的殺意，真的讓他感到了恐懼。
他真的以為自己就快要死了。
“希爾科，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之間從來都不是平等的談判，你是一個失敗者，所以，收起你那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李維冷冷的說道。
希爾科慢慢的站了起來，低下了頭：“那麼請問李維議員打算怎麼做？”
李維也不打算和他繼續扯皮，直接了當的說道：
“三個要求：
第一，從福根酒館滾出去，你不配待在那裏。
第三，關閉現有的微光工廠，停止向祖安人民兜售微光。”
希爾科皺起了眉頭，硬着頭皮說道：
“賽維卡和辛吉德他們是聽了我的命令，這件事我不能答應。”
李維面無表情的說道：“賽薇卡是害范德爾昏迷不醒的元兇，她的命運不由我來決定。”
“那由誰來決定？”
李維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范德爾。”
希爾科的難以置信看着他：“范德爾他...”
他不是醒不過來了嗎？
“他會醒過來的。”
李維的語氣充滿了自信。
希爾科深吸了一口氣，面色複雜的說道：“我明白了。”
李維語氣放緩：
“至於辛吉德，我有任務要交給他。”
“你是說...微光嗎？”
李維點了點頭。
微光確實是危害祖安人民的源頭，但它並不是一無是處。
它只是還不夠完美。
在李維看來，強化版微光才是微光的最完美版本。
李維就是它的受益人，魔女也被微光救了命。
而辛吉德的任務，就是研製出強化版微光。
“沒了賽薇卡和辛吉德，我要怎麼繼續維持祖安的秩序？”
希爾科又問道。
“我會派我的人保護你，當然，如果你有什麼其他的心思，我也不確定他們會做出什麼事。”
李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李維議員是以什麼身份派他們協助我的呢？議員？還是菲羅斯家族？”
希爾科意有所指的問道。
李維知道他什麼意思，如果是以議員或者菲羅斯家族的名義，那麼李維所說的祖安脫離皮城的掌控就是一句笑話。
因此李維冷笑一聲：“以范德爾朋友的名義，僅此而已。”
“那我沒有什麼問題了。”
希爾科嘆了口氣。
“希爾科，你是不是以為這就算完了。”
李維忽然說道。
希爾科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想反悔？
李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想殺你的可不止我一個，范德爾和那些被你傷害過的人，他們都有資格殺了你。”
希爾科沉默了下來。
李維幽幽地說道：
“范德爾醒來后，將會決定你的命運，所以，你最好趁他沒醒來之前，用盡一切機會贖罪。”
他看向希爾科，神色認真的說道：“否則，在你死後，你的墓碑上只會有一句墓志銘。”
“什麼？”
希爾科面露疑惑。
“祖安人，不感謝希爾科。”
......
希爾科再次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祖安人不感謝希爾科”這句話彷彿一枚生鏽的釘子，狠狠的扎在他的心臟上。
李維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神色莫名。
昨天蔚的話提醒了他。
如果是范德爾，會怎麼做呢？
蔚現在還是太年輕，殺了希爾科固然解氣，但之後呢？
誰來維持祖安的穩定？
他思考了半天，沒有找到答案。
希爾科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殺了，他得為自己犯下的罪行贖罪。
這或許才是范德爾想要看到的。
不過祖安的事情也算暫時告一段落了。
李維知道，想要讓祖安人民徹底自由，僅僅是希爾科還不夠。
最重要的是皮爾特沃夫議會的同意。
他再次望向遠處宏偉的日之門，目光漸漸堅定了起來。
進化日那天。
他要讓整個皮爾特沃夫，再也沒有反對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