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界的規則
除曲良、許秀鳳、沈鐵、余靈飛這四人外,柳朝威送來的還有二十多僕役,以及十幾箱的貨物。
箱子裏裝着衣物、吃食,還有被褥等物品。
王孟徳等他們搬完東西,讓他們聚到正殿門前。
一行二十多人神色各異,或是好奇,或是敬畏,或是羨慕,悄悄打量着王孟徳。
王孟徳讓柳朝威送些人上山,是剛穿越,大感孤獨。
現在沒有這種感覺了,但來都來了,他也不打算遣散,讓他們幫忙做事便是。
正好雜事都派出去,將所有時間用在修行上。
王孟徳感知驚人,將一眾人的反應都看在眼中。
那二十多僕役衣着灰撲撲,年齡有大有小,不過都有着規矩,沒有人大聲喧嘩,看來柳朝威用心了。
曲良則是眼觀鼻鼻觀口,站在二十多個僕役前。
柳朝威說他精於庶務,此刻看來,確實有幾分心機。
而柳朝威送來的三位“高手”,許秀鳳最為的大膽,長的也好看。
絲毫不避諱和王孟徳目光交流,隱隱透露着欲拒還迎,似乎有深入交流的意思。
沈鐵一如之前,神色冷峻,目光低垂,看不出什麼表情來。
只是在王孟徳看來,其人身體僵硬,看起來頗為緊張,綳得太緊了。
倒是余靈飛最為沉穩。
也是一行人中最為放鬆的,對直面他這位仙師既不緊張也沒好奇,看起來很是不凡。
王孟徳將所有人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才清了清嗓子。
見他要開口,霎時間,大殿前的廣場之上,忽然都安靜了下來,小聲交流的人也都閉了嘴。
落針可聞。
王孟徳見此,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別樣的情緒,他看向曲良:“柳縣令既然說你通庶務,你日後便做小青山的庶務管事吧。”
曲良忙雙手作揖行禮謝道:“謝仙師。”
王孟徳點頭一指那二十多人:“你們以後都聽從曲管事的差遣。”
聲音不大,但剛好能傳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僕役們聞言,有前有后開口,表示明白。
曲良和許多人一樣,暗暗觀察着王孟徳,覺得這位仙師不像是傳言中那般不通實務。
王孟徳的下一句話,讓曲良一驚。
“你們的工錢一個月多少啊?”王孟徳問曲良。
曲良摸不準王孟徳的意思:“每月用度縣令早已包下了,必不讓仙師被俗物所擾。”
王孟徳搖了搖頭,他心道:柳朝威付給你們錢,那你們日後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
王孟徳很清楚,財政大權永遠是束縛一個人有力途徑之一。
而且凡俗金銀而已,今日他就要把這些理清楚,日後才能安心。
王孟徳見許秀鳳膽子很大,問她:“你給柳縣令辦事一個月領多少錢?”
許秀鳳目光一轉,笑吟吟道:“給仙師辦差事,哪有領錢的道理,還要給縣令送錢呢。”
王孟徳小看了仙道中人的吸引力。
他是仙師,對於凡俗高手來說,在他座下聽用,能得到一星半點的指點,也可受用無窮。
許秀鳳乃是丹徒縣縣丞的胞妹,一直有心修行。
一聽王孟徳要人上山,還是他的哥哥以縣丞身份付出一定代價,才從柳縣令要來的一個名額。
王孟徳指了指沈鐵:“你呢?你不會也不要錢吧?”
沈鐵身子一正道:“家母早年重病,被縣令所救,我便在他身前聽用。”
言下之意他也是不要錢。
王孟徳聞言卻目光一凝,這沈鐵明顯是柳縣令的心腹死士,沈鐵當然不用錢,因為柳朝威會安排好他的一切事務。
王孟徳望向余靈飛。
余靈飛心裏暗暗叫苦。
他沒想到王孟徳把話題轉到了這裏。
他當然也不用錢。
此番,余靈飛就是帶着家主余長山的重任而來,好探查一下王孟徳的虛實,收集有關他的情報。
實力層次,擅長的法術、法器......
最好摸清楚護山大陣的用途能力,若是可以找到大陣節點,能在關鍵時刻癱瘓大陣就最好了。
余靈飛心神一轉道:“我也是托長輩和柳縣令有舊,才有幸來到仙師門下。”
王孟徳發覺余靈飛不復之前那般放鬆,身體也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
王孟徳揮了揮手,笑着望向曲良:“曲管事不會不用錢吧?”
他又看向那二十多僕役:“你們也不會不用錢吧?”
此時,有機靈的人答道:“稟告仙師,縣老爺說了,給我們一個月五百文。”
曲良見此,也只好說道:“仙師,我月俸十兩銀子。”
王孟徳聞言一笑,大有深意掃視眾人:“你們來到了山上,從此就是我的人了,你們的錢俸自然由我來開。凡普通雜役日後一個月一千文。”
此言一出,諸多僕役直接跪倒在地,大聲拜謝。
聲音比之前多許多歡喜,也更為情真意切。
王孟徳看向曲良:“你以後為我管事,月俸也當翻倍,每月領二十兩。”
王孟徳又對許秀鳳、沈鐵、余靈飛三人道:“你們三人有武藝在身,日後每月四十兩白銀月俸。”
說完后,王孟徳示意他們稍等,他轉身回到殿裏,從雜物架上拿來金銀,直接當場發錢。
僕役一人一兩白銀珠子,相當於一千多文錢。
曲良四人也一個不少,通通發了錢。
曲良苦笑收下;
許秀鳳則是喜滋滋,當做了一件趣事;
沈鐵有些猶豫還是收了;
余靈飛表面上平靜收下,可他心裏卻生出極大的震動。
那些僕役可不管這些,縣老爺離他們太遠。
再說了,縣老爺能有神仙大嗎?
他們一個個過年了似的,大呼仙師威武。
忠誠度絕對暴漲。
神仙再好,也沒有發錢實惠。
王仙師,真神仙也。
一眾人中,余靈飛最為震驚。
他曾聽家主評價過,這位元陽派弟子本領稀鬆,不通事務,言語中多有不屑。
若不是擔心護山大陣,恐怕早已殺上山了。
但此刻余靈飛只想對自己的家主說,這個看法絕對錯了,眼前這位,不簡單啊。
王孟徳將一個月的錢發完,他又拿出兩百兩銀子給曲良:“日後山上用度,不要再從縣令那裏拿來,也不用去麻煩縣令,就從我這要吧。”
曲良想說什麼。
王孟徳手中法劍忽然飛起,眾人只感面上一涼,一股鋒銳撲面而來,剎那,心底升騰出直面虎豹般的戰慄感。
那是法劍銳氣!
是鍊氣法力的強大威壓!
刺啦!
王孟徳揮出法劍,在地上留下一道一丈長的劍痕,劍光所過之處,山石崩碎,無堅不摧。
一劍斬出,鍊氣法力激蕩,威壓之下,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極大的恐懼,王孟徳此刻就如同神明般。
那些僕役何曾見過此種手段,一個個恐懼而又羨慕的跪拜在地,大呼仙師。
語氣中多了實實在在的敬畏。
曲良也是直接跪倒在地,此刻他才明白,什麼縣老爺都是浮雲,在這一劍面前,仙師最大。
許秀鳳見此,癟了癟嘴,也跪拜在地了。
沈鐵不敢猶豫,余靈飛也是如此。
見到眾人拜服在地,王孟徳終於明白心裏異常情緒來自哪裏。
此刻他可以輕易掌握這些人的命運,乃至於生命,一言可決,這便是權力的味道了。
前世他從沒嘗過這種味道,就算負責過一些項目,他也不是最終領導。就算是前世的大領導,恐怕也不可能有這樣生殺予奪的權威。
他甚至可以在此刻殺光這些人,也不會有人能拿他如何。
偉力歸於自身!
相應的。
更強的人,也可以凌駕於他之上,操控他的命運。
王孟德更加明白了這方世界的規則和殘酷。
他的心緒由心潮澎湃冷靜下來,語氣淡然有力道:“從此在山上,你們便是我的人,有什麼事都來找我,若有其他心思,想一想此劍吧。”
王孟徳現在連手下都沒有,否則收心的話,都不用他自己說。
但他也不嫌麻煩,先恩威並施一番,以後能少很多波折。
給曲良交代了山上的活動範圍,偏殿可以住人,但正殿這邊不能進,而且只在山前活動,後山不要去。
王孟徳又交代了許多。
大致就是收買人心的一些話了,安撫一些大家的心。
他說了一個時辰,也不覺的無聊。
之前沒感覺,現在看來他還是很有演講天賦的。
眾人聽的都很認真,頻頻點頭。
等他說完,僕役們才鬆了口氣,心裏嘀咕,這王仙師和縣老爺一樣,都喜歡說廢話。
也許這就是大人物的特點吧。
演講過後,曲良帶着僕役們離開,王孟徳留下了許秀鳳、沈鐵和余靈飛三人。
王孟徳吩咐沈鐵、余靈飛:“你們二人護衛正殿,無事也可以巡山,不過記住,後山不要入,那裏有危險。至於正殿沒我召喚不能進。”
沈鐵和余靈飛表示明白。
王孟徳才讓他們去偏殿安置自己的住所,獨留下許秀鳳。
許秀鳳丹鳳眼一眨一眨。
她美艷的外貌衝散了一身勁裝的英氣,一雙筆直挺拔的大長腿,修長玉潤。
許秀鳳道:“仙師但請吩咐,小女子任何事都能做。”
“任何事都能做?”王孟徳眉頭一挑。
許秀鳳見此,本大着膽子的她,不由臉色一紅,聲音也不由放低了,但還是堅定道:“什麼事都可以。”
“那就跟我來吧。”王孟徳轉身走入了正殿。
許秀鳳見此,咬了咬牙,似乎那裏面是龍潭虎穴,要把她吃了般。
“跟上。”
王孟徳冷淡卻不容置疑的聲音讓她渾身一顫。
許秀鳳想自己,費了不知多大力氣才說動哥哥向柳朝威要了這個機會,此刻不就是機會嗎?
至少王孟徳年紀不大,長的也不錯。
比跟了那些老頭強。
許秀鳳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不知想到了什麼,變得通紅。
認命般,邁着大長腿走進了大殿。
“把門關上。”
王孟徳不忘提醒,這女人一下子進退失據,讓他很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