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傳藝

雪素的心裏也不好受，但她不知道怎麼勸張寒想開，也只能責怪自己，責怪自己不夠決絕，明明喜歡他但就是不答應，看似給了他一絲希望，但這麼一絲希望卻又那麼的遙不可及。

很快，張寒走出了客廳，雪素再也看不到張寒的背影，她靜靜的看着那扇門，心中思緒萬千，也不知張寒會不會再來，更不知道自己想不想他來，她已經忘記了自己來這裏的初衷，她來這裏是來收徒弟的，不是來見張寒的。

柳芳似乎是覺得這樣不太好，張寒此次前來道歉是很有誠意的，讓他這麼難堪實在說不過去，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厭惡張寒，甚至還對他有了那麼一絲憐憫，但這也只是人之常情而已，張寒能有今天逃不開他的自作自受。

「小素，你還忘不掉他嗎？」柳芳語氣溫和的說道，她將左手搭在了雪素的右肩上。

「我忘不了，但我不會再喜歡他了，他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雪素無力說道，聽起來很無奈的樣子。

「依我看，你還是儘快找人嫁了吧，這樣對你好對他也好，免得他再來糾纏你。」柳芳勸解道。

「我暫時不想嫁人，嫂嫂不必勸了，張寒要來糾纏我，就讓他來吧，我不會怕的。」雪素正色說道。

「可你這樣折磨自己也不是個事啊？你看看你，一見到他，你就不高興了。」柳芳無奈的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關懷。

雪素苦笑一聲，又轉頭看着她，搖頭說道，「我沒事的，嫂嫂不必掛心。」

「唉！隨你吧。」柳芳也無可奈何，只好這麼說了，她不敢再管閑事，早上那件事差點就吵起來，她才不想做惡人。

過了一會兒，趙大娘從客廳外面進來了，還帶進來了兩個小丫頭，此二人穿着灰色圍裙，樣貌清秀，看來是雪素的徒弟了。

雪素和柳芳也不閑着，她們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趙大娘身前，跟她商量收徒的事情。

趙大娘笑了笑，也沒有打招呼，她拉着一個丫頭走到雪素麵前，笑着說道，「姑娘，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叫紅拂，是鎮上的人，家裏是經商的。」

雪素點了點頭，又沖紅拂笑了笑，以此表示禮貌，但是她沒有說話，也沒必要說，畢竟還有一個人在等着。

紅拂微微一笑，然後退到趙大娘身後，趙大娘又向雪素介紹另一個丫頭，她說，「她叫李夢，也是鎮上的人，家裏是教書的。」

雪素微笑點頭，表示記住了，此二人的名字都很好聽，就是自己的名字有點俗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雪素。

「好了，既然你們都認識了，那我們就去繡房吧。」趙大娘笑着說道，也沒必要向她們兩個介紹雪素，她們都認識雪素。

「嗯。」雪素點頭說道。

接着，她們四人從另外一扇門走出了客廳，穿過幾間屋子后，她們走進了一間繡房，這間繡房不是之前的那間繡房，裏面沒有人在刺繡，但是刺繡的工具和布匹都擺放好了，看來是專門騰出來給雪素教徒弟用的。

繡房裏面光線充足，窗戶都是打開的，空氣也很清新，就是沒有官府那麼安靜，窗戶外面不時會傳來孩子們嬉鬧的聲音，容易打擾到她們刺繡。

「姑娘，這裏就是你以後教徒弟的地方了，你仔細看看，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你跟我說，我找人給你收拾。」趙大娘客氣的說道。

「好，我知道了，大娘，這裏就給我吧，你放心好了，我保准教會她們兩個。」雪素澹定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趙大娘笑着說道，然後又叮囑那兩個丫頭，「好了，你們以後就在這裏學習，可不要鬧矛盾，現在雪素姑娘就是你的師父，你們明白了嗎？」

「知道了，夫人。」兩個丫頭說道。

趙大娘笑了笑，又看向柳芳說道，「柳二小姐，我走了，你們好好乾。」

柳芳沒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她一直在繡房裏面轉悠，仔細檢查刺繡用的工具，生怕少了什麼工具。

趙大娘沒說什麼，轉身就走了，雪素帶着紅拂和李夢向刺繡的地方走去。

她們刺繡的地方是一張圓桌子，高度設計的恰到好處，就算是長時間刺繡也不會覺得腰疼，不過雪素這次不用刺繡，她是來教徒弟的，只管在一旁指點就是了，這兩個小丫頭悟性好的話，自己也會輕鬆很多，一百兩銀子輕鬆搞到手。

走到桌子旁邊后，雪素轉身看向柳芳說道，「嫂嫂，你就別轉了，快過來吧，我順便也教教你。」

「誒，好嘞，我來了。」柳芳笑着說道，說完就放下了手中的剪子，走到了圓桌子旁邊。

四個人坐了下來，雪素對兩個丫頭說道，「你們先綉一個東西給我看看，讓我看看你們是怎麼繡的。」

「是，師父。」紅拂說道，李夢也是這樣說的，說完她們拿起桌上的針線和一塊布條，一針一線的綉了起來。

練習刺繡都是從綉手帕開始的，她們兩個都不是新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也沒有說什麼閑話，畢竟雪素的綉技擺在那裏。

柳芳不用綉但她覺得無聊，於是也拿起綉帕綉了起來，但她繡的東西雪素看過很多次了，雪素也沒有閑着，她拿起針線和綉帕綉了起來，雖然是在收徒，但她綉出來的東西還是可以拿去賣的，不用擔心白乾。

就這樣，她們四個在繡房裏面綉了一個時辰，雪素率先綉好一塊手帕，紅拂第二，李夢第三，柳芳還沒綉完，她到底還是一個千金小姐，雖然也會綉但不太熟練。

「好了，這是我繡的，你們看看吧。」雪素笑了笑說，她將自己的繡的那塊手帕遞給了紅拂。

紅拂接過手帕捧在手裏查看，一旁的李夢也湊了過去，她們兩個坐在一起，擠在一起觀察手帕，臉上充滿了好奇。

柳芳還在綉自己的手帕，雪素拿起紅拂繡的手帕看了看，她繡的手帕是鴛鴦戲水的手帕，這種款式很常見，雪素並不意外。

紅拂繡的已經很好了，但雪素還是能找到很多瑕疵，她仔細分析這些瑕疵形成的原因，無外乎是沒有掌握雙面綉，手帕的背面繡的不太好，於是雪素下定了結論，看來這鎮上的人都不會雙面綉。

她將紅拂秀的手帕放到了桌子上，又拿起李夢繡的手帕，期間看了看紅拂和李夢，她們正用心查看自己繡的手帕，臉上充滿着震驚之色，雪素不免笑了一聲，然後繼續觀察李夢繡的手帕。

李夢繡的也是鴛鴦戲水，雪素覺着有些無趣，鴛鴦戲水代表的美好的愛情，雪素因此想起了張寒，紅拂和李夢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這麼小就想着要嫁人，還真是夠成熟的，希望她們能有一段好姻緣吧，可不要想自己一樣被人拋棄了。

李夢繡的圖桉不是太好，可能是太過主觀導致的，她繡的圖桉和圖桉上的差別很大，這裏兩種可能，一種是太過自信覺得自己繡的圖桉比畫師畫的圖桉好看，另一種是繡的時候出錯了，急於掩飾那些錯誤，就對圖桉進行了改動。

雪素沒有着急去問李夢，她只是仔細觀察手帕，看了一會兒，算是找到了蛛絲馬跡，是李夢綉錯了，所以她才修改圖桉，為的是掩飾自己犯下的錯誤，不過她這麼一改，倒是還真的更好看了。

又看了一會兒，雪素找到了幾處瑕疵，然後將手帕放到了桌子上，她看向李夢說道，「夢姑娘，你的這快手帕綉錯了，不過這樣綉更好看，我很喜歡，不過還是有幾處地方可以改的。」

聽聞此言，李夢和紅拂反應了過來，忙放下雪素繡的手帕，抬頭看向雪素，仔細聆聽雪素講話，柳芳亦是如此。

「你們繡的都很好，但又不夠好，下面我來教你們怎麼綉，才能綉出更好看的綉帕。」雪素正色說道。

紅拂和李夢也不廢話，立即拿起一塊新的綉帕套在了手綳上，等候雪素的安排。

雪素站了起來她走到紅拂身後，彎腰低頭手把手教她自己的綉法，李夢和柳芳也在一旁聽着看着，不過不實踐也是不行的。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習慣，雪素繡的很快而且還繡的很好，紅拂繡的慢又綉不好，但她也有自己的習慣，要改掉這個習慣是很困難的，但她努力去改。

這一次，雪素沒有再去刺繡了，她就站在紅拂和李夢身後看着，看着她們兩個人刺繡，不時指點她們一兩下，糾正她們的錯誤。

又綉了一個時辰，他們兩個算是學會了雪素教的方法，不過就是不太習慣，但好在是記住了，只要習慣這種綉法，以後就能綉出更加好看的東西。

雪素也就不多留了，學習刺繡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紅拂和李夢已經掌握方法，現在只需慢慢養成一種習慣即可，她和柳芳辭別趙大娘離開了裁縫鋪，想去賈府找賈琦玩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