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張綉,你老婆呢?
大軍出征,氣勢如虹。
參與討伐張繡的將士們,個個精神抖擻、鬥志昂揚。
宛城的實力並不強,想要拿下這座城池,簡直不要太容易。
這一戰,正是他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唯獨曹操,自從出了許都,一路上總是寡言少語。每每想起林風的那番言語,他就有些心神不寧。
尤其是那一句“妻離子散、宗族遭戮”,更是讓他感到心煩意亂。
“父親,淮南那邊有消息了!”
正自愁苦之際,曹昂突然三步並做兩步,興高采烈的衝進了中軍帳。
曹操豁然起身,“哦?張闓那惡賊,是否真的逃到了淮南?”
曹昂搖了搖頭,笑道:“沒有!派出去好幾名密探,也聯繫了不少安插在袁術身邊的暗哨。他們都說,沒見過張闓這個人。”
曹操頓時鬆了口氣,“看來,咱們父子倆,都被歹人給騙了。我覺得呢,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怎麼會有這等本事?他果然是在胡說八道!等拿下了宛城,回頭定要找他算賬!”
張闓不在淮南,就等於說,林風是騙他們的。
既然是騙他們的,那什麼妻離子散,什麼宗族遭戮,也都是假的。
二人為了要給曹家報仇,本來一直在打聽張闓的下落。此時此刻,當得知張闓不在淮南時,反而眉頭舒展,變得輕鬆起來。
兵貴神速,其疾如風,十幾萬鐵騎,轉眼間來到宛城腳下。
曹操剛命人安營紮寨,準備明天一早全力攻城,這時,郭嘉卻閑庭碎步,談笑風生的走進帳內。
“主公,不必大費周折,張綉,已經降了!”
曹操一愣,“降了?”
“降了!”
郭嘉晃了晃手中的降書,臉上滿是喜悅。
曹操微笑道:“降了好呀,降了,就不用打仗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無論怎麼說,都是一件好事。
然而,在他內心深處,卻不免有一絲擔憂。
真這麼准?竟被那小子給猜中了?
曹昂神情一變,提示道:“父親,那位小先生曾說,張綉,會主動投降。如今,已然應驗了!”
曹操不動聲色,只微微點了點頭,“大軍壓境,張綉明知不敵,故此派人來降,此事不難推斷。昂兒,不可自亂陣腳。”
話雖如此,可曹操也不得不慎重起來。
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又常年深居在山野之中,居然能推斷出張綉會降。
看來,此人也有些能力。
只可惜,是個滿嘴噴糞的。不然,倒是可以為曹某所用。
“軍師,吩咐下去,讓將士們約束整齊,準備入城。”
“是,主公。”
郭嘉雙手一禮,欣然領命。
走到帳外時,他突然轉身,問曹昂道:“大公子,你剛才提到的小先生,是什麼人?”
曹昂笑道:“一個在鄉野間教書的,他曾對父親說,張綉會主動投降。”
郭嘉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想不到,一個鄉野村夫,竟有這般眼界。大公子,他還說什麼了?”
曹昂嘴唇動了動,有些尷尬的道:“他還說,張綉投降以後,會因為一個女人,再次起兵造反。”
“嗯?這?荒謬……”
郭嘉輕笑着搖了搖頭,連話都懶得搭理一句,扭頭走了。
準備妥當后,曹操父子倆,在典韋、曹安民等人的護衛下,前往宛城赴宴。
因為事先有了防備,曹操的一言一行都十分謹慎。
無論是對張綉,還是對張繡的部將,既沒有無禮之處,也沒有唐突之舉。
甚至,他還在酒宴之中,當著眾人的面,對張繡的叔父張濟大加讚賞,並特意追封張濟為忠烈侯,隔空追封張濟的遺孀鄒氏為命婦。
命婦,就是誥命夫人。
曹操之所以賜給鄒夫人這個封號,就是在告誡眾人:此人是忠烈遺孀,都放尊重些,不要打她的主意。
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絕不允許有任何差錯!
除此之外,他還叮囑典韋、曹安民等人,不可飲酒誤事,更不可粗心大意,要隨時警惕,以防不測。
散場之後,眾人紛紛離去。
張綉因為沒人陪他飲酒,沒喝過癮,始終覺得不痛快。
再加上叔父受封,而且是忠烈侯,他大為高興,拉着賈詡、胡車兒,再次組了個局。
席間,張綉趁着酒勁,不停的怒贊曹操是個明主,不停的對曹操表露忠心。
甚至,他還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忠心追隨曹操,一切唯他馬首是瞻。
連賈詡、胡車兒等人,都受到了深深的觸動。
一直到後半夜,幾人實在喝不下了,張綉這才一搖三晃的回到了家。
剛到後院,他就對着屋內大聲喊道:“夫人,夫人吶?”
“今天,曹操追封叔父為忠烈侯,忠烈侯啊!這是何等的榮耀!自古以來,有忠侯,有烈侯,從來沒有過忠烈侯!咱們張家,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喊了半天,卻沒人答應,他就回屋去找。
可一連找了好幾遍,始終不見蹤影,張綉頓感奇怪,一邊撓着頭,一邊自言自語的道:“我老婆呢?我老婆哪裏去了?”
第二天中午,曹操神清氣爽的下了床。
自從離開許都,已經過了半個多月。
這半個多月里,着實讓他給寂寞壞了。
好在曹安民比較懂事,昨晚酒宴一散場,就給他送來了一名昏睡的美女。
很顯然,那名美女來路不正,多半被下了葯。
但,她既然不是張繡的嬸子,曹操也就欣然笑納了。
然而,令曹操沒有想到的是,那名美女雖然不是張繡的嬸子,卻是他的老婆……
直到日暮西斜,張繡的老婆方才悠悠轉醒。
一看到滿床狼藉,以及自己身上的淤青,她什麼都明白了。當即伏在被窩裏,嚶嚶的哭了起來。
曹操沒當回事,上前拍着她的肩膀,溫言勸慰道:“美人莫哭,我便是曹丞相。曹某看你頗有幾分姿色,不如跟我回許都,做個妾室如何?你叫什麼名字?是誰家的女子?”
張繡的老婆抬起頭,淚眼婆娑的道:“我夫家叫張綉,我是張繡的正妻。”
“張,張綉?”
一瞬間,曹操差點給嚇個半死。
他是沒碰鄒夫人,可面前這女子,對張綉而言,比鄒夫人要狠的多了……
“曹,曹……”
曹操吭哧吭哧,始終說不出話。
他也不再言語,悶頭悶腦的走到院外,叫來曹昂、郭嘉,正色道:“趕緊召集兵馬,張綉很可能要反!”
曹昂瞪大眼睛,“難道,又被小先生給說中了?父親,你,你對鄒夫人下手了?”
曹操搖了搖頭,“沒有!”
“那,他為何要反?”
曹操一臉鬱悶,“誒,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趕緊做好準備。否則,張綉若真的反了,那就來不及了!”
二人見狀,不敢耽擱,立馬通知典韋、曹安民,以及駐紮在城外的于禁、夏侯惇。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將士們誰都不敢出聲,只等着曹操發號施令。
此時的曹操,正後知后覺的回憶着林風那幾句話。
妻離子散、宗族遭戮;披麻戴孝、大禍臨頭……
他說的,竟然全是真的!
曹操心裏,滿是後悔!既後悔沒聽林風之言,又後悔沒把持住,終於栽在了一個女人手裏。
眼見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哨探回報說,張綉已經開始集結兵馬,顯然是鐵了心的要造反。
曹操知道不能再耗下去了,再耗下去,長子曹昂、猛將典韋,以及那該死的曹安民,都得玩完。
他拿定主意,盯着眾人喝道:“走!放火攻城,接應于禁、夏侯惇!”
一聲令下,典韋、郭嘉,以及數千親衛軍,護衛着曹操父子倆,一路向北門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