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變數
趙長老用來培植靈草的山頭距離地堡不遠，程牧來到這裏后將四處打量了一邊，除了地形較高，並沒有發現這裏有任何異常，他想不通趙長老乾嘛要大費周章地將靈草種到這裏。
由於此時距離辰時尚早，所以一行人只能在木鹼花旁邊靜坐等待辰時到來。其中只有程牧坐不住，因為他發現坐在那裏，自己的眼神總是控制不住會朝凌漪彤那裏飄去，可是他又害怕被人發現。最後
他乾脆借口到附近轉轉來掩飾自己紊亂的情緒。
在山中轉悠了一會兒后，程牧在一塊山岩上坐了下來。這個位置很巧妙，正好可以透過旁邊的樹葉方向看到凌漪彤的背影，可由於陰暗的光線，其他人卻很難發現他。同時程牧又矛盾地盡量控制自己
把注意力從凌漪彤身上轉開，他覺得自己不該在一段註定沒盼頭的單相思上越陷越深。
程牧將目光從凌漪彤身上移到旁邊的木鹼花上，根據他的記憶，木鹼花這種靈草用處雖多，數種丹藥都會用到，但其中適合凌漪彤用的只有一種名為天同丹的靈藥。
此物可以極大穩定修士體內的法力運轉，防止因為吸納靈氣過快而走火入魔。根據煉製原料的層次，天同丹可以分為上中下三品，而用二十年木鹼花當原料的天同丹，自然毫無疑問的是下品靈丹，只
能對練氣期和築基期修士有用，以凌漪彤的辟塵期修為自然是夠用的。只是程牧奇怪，修士修鍊吐納靈氣，向來只有過慢的問題，凌漪彤準備這種丹藥幹嘛？
辰時終於要到了，程牧也起身回到了隊伍里，準備即將開始的採收。此刻的凌漪彤也異常緊張，這次要煉製的天同丹對她至關重要不容有失。她緊緊抓着一個巴掌大的羅盤小心留意時刻。當羅盤指示
出辰時即將到達的時候，凌漪彤終於下令動手。由於時間緊迫，眾人都不敢有任何遲疑，離地蹲下忙活起來，就連凌漪彤自己也把一雙玉手伸入泥中。
不過也有例外的，在程牧手指接觸到泥土的瞬間，他似乎心有所悟，一雙手停了下來。過去他在翻閱典籍時，曾看到關於木鹼花採集失敗的記載。根據他的多番查證和推想，這種靈草的根莖之所以要
在辰時挖出才有效，應該是和不同時刻月華的變化有關。而根據他觀察，今晚月黑風高，月華的變化和日常有些許不同。可是他又沒把握，不敢立即出言阻止凌漪彤他們的採集。
程牧看看一臉專註的凌漪彤，又看看手邊的木鹼花，始終拿不定主意。正當程牧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和藹的聲音在他腦海中想起，“讓他們推遲半刻鐘採集，今晚的月華變化要比平時慢，這時候采
出的靈草肯定會失效。”
這個聲音程牧認得，正是上回從向龍川兩人手裏救下他們的老道所有。對於那個老道，程牧本能地對他有種信任，此時得到他的提點，當即毫不猶豫地大聲喊道：“大家先停手，這個時候還不適宜將
木鹼花挖出！”
在常人的認識里，這個時間正好是採集木鹼花的最佳時候，對程牧的話自是不以為然，當即有個高瘦弟子質疑道：“喂，木鹼花不這個時候采，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小子，你不是故意來搗亂的吧？”
不僅是他，就連凌漪彤也把懷疑的目光投到他身上。
程牧急了起來，將自己和老道的猜想說了出來。儘管他說的是真理，可是由於他的低微身份，卻是沒什麼人相信，也包括凌漪彤。
“這位師弟，你說的只是你的猜想，可有證據嗎？”凌漪彤的語氣很溫和，但其中的懷疑之意卻表露無疑。
程牧見凌漪彤也這樣懷疑自己，急了起來。可是他一時間也想不出個好的說辭來說服別人，只好用一個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辦法。他故意避開凌漪彤對那個高瘦弟子說道：“既然你不信我說的話認為現
在可以採收，不如就先挖一株木鹼花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那名弟子被程牧這樣一激，沒多想就彎腰將一株木鹼花挖出來。眾人驚訝地發現木鹼花的根莖蒼白如雪，誰都知道，入藥用的木鹼花根莖都是墨綠色的，如今看到的是白色根莖，那隻能說明程牧是對
的，這個時候確實不是採收木鹼花的正確時刻。那名倒霉的出頭鳥獃獃地看着手裏的木鹼花，臉色難看至極。
讓他感到幸運的是，凌漪彤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看着那株作廢的木鹼花嘆了口氣后，轉身走向程牧，並屈膝一禮：“幸虧有師弟提醒，不然這次怕是要前功盡棄了。漪彤感激不盡！”
“不……不用客氣，我也是誤打誤撞猜的。”凌漪彤的感激讓程牧有點受寵若驚。
凌漪彤微微一笑，道：“師弟過謙了！能想到這一點，足夠說明你博學多才，睿智過人！還沒請教師弟大名？”
“我叫程牧！呵呵……”程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誇着，而且對象還是心儀的女子，越發顯得不好意思，說話也變得不流暢起來，只能傻笑。好在這段對話並沒能持續多久，一刻鐘時間說長不長，馬
上就到了程牧推算的最佳採收時間。凌漪彤也只能放下話頭命眾人趕緊採藥，程牧才免於出糗。
在幾十雙手的極速運作下，沒花多少時間兩百株木鹼花就完全採集完畢。除了之前被用作試驗的一株作廢外，後面挖出來的根莖都顯出正常的墨綠色。凌漪彤看了暗暗捏了把汗，要不是有程牧提醒了
一句，這批木鹼花就完了。也許這批木鹼花本身的價值並不算多，以她師傅的結丹期身家，完全可以不當回事。可是這批木鹼花卻關繫着她們師徒今後的一連串計劃，要是出了意外，後面的安排也會大
受影響，到時候她的損失就大了。
驗收完木鹼花后，凌漪彤依約將靈石發到眾人手上。當輪到程牧時，凌漪彤例外地交予程牧十塊靈石。旁人也看到了這一幕，卻沒有人感到意外。要不是程牧，這回兩百株木鹼花只怕一株也留不下，
多給程牧一點靈石以示感激也是應該的。
程牧看着凌漪彤遞過來的十塊靈石，輕輕笑了笑，然後從中取出一塊靈石收進懷裏。
“程師弟，你……”
“我既然是受雇來幫你採集木鹼花，那我就有義務保證過程的正確。剛剛那也是我的分內事，所以不敢多收師姐的靈石。”儘管程牧現在很缺錢，但身為少年人的他多少還有點義氣用事。由於心中某
些道不明的心思，他並不像手下凌漪彤額外饋贈。何況這次能讓凌漪彤記住他的名字，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收穫了。
“程師弟說的也有道理，只是這次採藥你的功勞明顯要比別人大，卻只得到一樣的回報，未免有些不公平。”
程牧淡淡一笑，道：“如果師姐真的過意不去，不如將那株作廢的木鹼花送給我怎麼樣？”
“可以是可以，不過那東西還能有什麼用？”凌漪彤疑惑地問。
“雖然它已經不能正常煉製丹藥，但還是有些用處的。我在葯園呆久了，知道它還有一點別的用法。”程牧這話說的半真半假，木鹼花真的還有別的用途，只要將它的根莖在其他集中普通草藥里浸泡
，再晒乾磨成粉，就是一種低毒性的麻藥。其實它本身的藥效就是來源於這種微弱的毒性，只不過很少有人會注意到，因為木鹼花作為一種毒藥實在不合格。當然，這種偏門的知識肯定不會是葯園那幫
人教他的。
既然程牧這麼說，凌漪彤也只能同意了，將那株作廢的木鹼花交給了他。
採藥的事情已經完結，眾人也就沒有必要再留在此地，都相繼離去，只有程牧借口說自己要去四周轉轉沒有離開。凌漪彤囑咐他小心一些后，也回了地堡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