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染血腥

第九章 初染血腥

乾光門為採藥弟子配備的工具很簡單,葯鋤、繩索、葯簍、定位羅盤,另外還有一枚辟穀丹。程牧領到自己的一套工具后,便離開了正廳,在據點駐守弟子的指點下由一個通道返回了地面。他過去沒來過霧海鬼林,在對此地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隨便選了一個看上去山峰比較多的方向就出發了。

程牧離開地堡不久,出口處出現了兩個年輕人,正是周氏兄弟。“那小子動作倒是挺快,本來我還想多休息一會兒呢!”周宋材望着程牧離去的方向喃喃道。

周良材為人較為持重,對周宋材企圖追殺程牧的行為向來不以為然,於是勸道:“三弟,你真的要這樣嗎?不就是一個避塵期四層的小子嘛,以他那點微末修為,在霧海鬼林里送命的可能性很大,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二哥你不用勸我,那小子竟然敢跟我作對,不親手收拾他我解不了氣。更何況你也說了,這小子才避塵期四層,而且還是剛升上去的,殺他還不是輕而易舉,就當是我採藥路上順道宰了一頭妖獸吧!”周宋材大咧咧地說。

“你就是這毛病!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穩當一點。”周良材還是有點放心不過。

可惜周宋材並不領他的情,擺擺手說道:“二哥你是擔心我不是那小子對手?哼,以我避塵期五層的修為,在偷襲的情況下還殺不了一個四層的毛頭小子,那我就真的該死了!你就放心吧,我走了!”

“唉,那你自己注意吧!等你把那小子殺了后,就通過迴音螺來找我。”周良材搖頭嘆道。他和周宋材自小一起,對他的倔強性子太了解了,知道他決定的事情旁人是無法改變的,多說無益,只能作罷。

霧海鬼林的名聲很可怕,但它的風景確實不錯,千岩競秀,水木名瑟。很可惜,程牧沒有任何心思來欣賞這一片湖光山色,憑着修仙者異於常人的敏銳聽覺,他可以肯定背後有人跟蹤。

這個跟蹤者自然就是周宋材,他與兄長分手后,就一直跟在程牧身後不遠處,只等到再離開地堡一段距離就動手,然後毀屍滅跡,此事就徹底結束,而程牧這個人也將徹底從世上消失。他顯然將一切都想得太完美太簡單,至少,他沒弄清楚他眼中的獵物是與他擁有同等智慧的活人,不會任他宰割。

程牧察覺到周宋材的行跡后,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消失了,原本他還希望避免和周宋才動手,畢竟對方修為高贏面大。現在他只能面對現實,開始盤算着與周宋才決一雌雄。

在出發之前,程牧就已經想好幾個對付周宋材的方案了。第一個方案就是尋找合適地點,用在伏龍澗買到的腐茱毒和機關木盒作為陷阱,引誘周宋才觸動機關中毒。不過一路走來,他都沒有找到合乎要求的地形。而且周宋材跟得緊,他也沒有設置機關的時間。一旦他停下腳步,就有可能促使對方提前發動襲擊,到時他就危險了。所以程牧啟用了第二個方案。

周宋材跟着程牧在繁茂的林木間又穿行了五六里路,正當他想着是不是就在這裏動手時,走在前頭的程牧突然在一塊巨石下蹲了下來。周宋材心中一喜,暗想:難道是這小子發現什麼靈藥了?在他看來,程牧必死無疑,那程牧發現的靈藥自然也就等於是自己的了。

程牧蹲着身子,又低着頭,正好將背部完全暴漏給周宋材。雖然周宋材自恃殺程牧易如反掌,但能省點事總是好的,於是就悄悄向程牧靠過去,同時拿出一個輪形法器,打算乘此機會給程牧致命一擊。

周宋材走到距離程牧約十丈的地方,這個距離也正是他手中輪形法器的操控殺傷範圍。正當他抬手之際,竟然發現程牧毫無徵兆地慘叫一聲,然後栽倒在地上,並開始掙扎抽搐。周宋材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程牧是中毒了!他放下了已經舉起來的輪形法器,緩緩向程牧走了過去,對他而言,能欣賞一下仇敵臨死前的痛苦哀嚎,未嘗不是一件愜意的事。

“程師弟,你怎麼了?”周宋材走到程牧的身前假惺惺地問道。此刻他的笑容很燦爛,這也是他和程牧相識以來,笑得最真的一次,不過是在為程牧的死期歡呼罷了。

此時的程牧正一邊抓着自己的胸口掙扎,一邊艱難地在自己的百寶囊里摸索着什麼。見到周宋材發文,斷斷續續地回道:“我剛剛看石頭下有一顆果實很奇特,於是……於是想要摘取過來看看,沒……想到……不知哪裏來的蟲子蟄了我指尖一口,我就……啊……”

程牧像是感到更大的痛苦,不僅說不出話,就連在百寶囊內摸索的右手也抽了出來一併按在胸口。右手從百寶囊內抽出的時候,帶出了幾個瓷瓶,其中一個還滾到地上連塞子都掉了。

周宋材果然被程牧的偽裝騙過,心中的戒備更加鬆懈。程牧的表演並不逼真,他能成功騙過周宋材,靠的是額頭上密佈的冷汗。其實他流出那些冷汗並不是因為感到疼痛,而是緊張。要知道他現在躺在地上,全身的破綻完全暴漏給周宋材,如果對方沒有貓捉老鼠的玩心直接給他一招的話,他肯定九死一生。那種命懸一線的感覺,對他這個才十六歲的少年實在負擔不輕。

“程師弟,很痛苦嗎?你這個樣子”周宋材幸災樂禍地問。

“很痛苦,你……沒感覺嗎?”程牧詭異地一笑。

“嗯,你說什麼?”周宋材不理解程牧的話,他又沒中毒自己怎麼會有感覺。不用程牧解答,很快周宋材自己得到了答案。“啊……怎麼……怎麼回事?”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全身乏力,連站立都無法維持並迅速癱倒在地。同時,他還感到似乎有成千上萬蟲蟻在噬咬自己的五臟六腑,痛楚無比。

與他相對應地,程牧站了起來,就像沒事人一樣笑吟吟地俯視着他。這時候,就算周宋材再傻也該明白是程牧搞的鬼。他指着程牧咬牙切齒地叫道:“你……你……”

“剛才我沒有中毒,但現在你肯定中毒了,是我放的毒氣!”程牧輕笑道。他因為事先服了解藥,所以沒收到毒氣的影響。

“混賬……”周宋材暴喝一聲,就要催動自己的輪形法器企圖攻擊程牧,卻悲哀地發現此刻的他根本不能凝聚半分靈氣。

程牧收斂笑容,冷冷地道:“不用白費力氣了,我用的是腐茱毒。低階修士中了這種毒,會立刻失去運轉體內靈氣的能力,並且全身傳來劇痛,苦不堪言。我知道在你眼中我一直就是只待宰羔羊,而現在,你才是那頭羔羊!”程牧對腐茱毒毒性的了解不光是來自書上,就在昨晚,他為自己倒了一杯摻有腐茱毒的茶。

與周宋材一戰事關生死,偏偏他實力處於弱勢。為了萬無一失,他必須對自己的殺手鐧有足夠的了解。也許以身試毒聽起來很可怕,但他相信一句話,想要能人之所不能,就一定要狠,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也要狠!通過親身試毒,他確定辟塵期修士一旦中了此毒,就絕對不會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周宋材此時的感受和程牧昨晚的感受是一樣的,不同之處在於,程牧有解藥,而他沒有,他有的,是一個虎視眈眈的敵人。所以,他只能去死了。但是他不甘心,在死之前他還想做點什麼。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迅速將手伸進懷裏,摸出一個螺形法器並重重砸倒地面上。

看着周宋材怪異的舉動,程牧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過來,同時臉上出現一絲慌張,喃喃道:“迴音螺?居然還有這個!”

程牧在書上見過這種法器,知道它又兩種功能,第一種就是示警。這種法器是成對煉製的,成品出來后,如果其中一隻被重擊,另一隻就會發出巨響向主人示警。第二種功能是定位,配對的迴音螺在百里以內可以感應到彼此的方位,只需將螺尾對準另一隻的方向,螺內就會發出“滴答”響的迴音,這也是它的得名由來。

“你知道就好!小子,別得意,我二哥很快就會來替我報仇。”周宋材看到程牧臉上的緊張神色,忍着痛楚得意地說道。

“還有話要說嗎?”程牧冷冷地問道,剛剛表現出的緊張已經不見了。

“你不……”周宋材最終沒能把人生的最後一句話說完,因為程牧一劍刺穿了他的咽喉,儘管他還有意識,但卻是說不了話了。

“我是為你着想,把說話的力氣留着用來投胎比較好!還有,你不必有太多抱怨,作為我的敵人,你是死得比較舒服的。也不用覺得委屈,想想我們這些長久以來被你盤剝壓榨的人,區區一刀對你而言已經是最大的寬恕了!”程牧在周宋材最後一絲意識消失前對他冷笑道。

程牧蹲下來撿起了被周宋材丟到地上的迴音螺。他知道這個迴音螺會將修為更高的周良材引來,卻沒有絲毫將它毀去的念頭。周宋材來尋他晦氣,周良材作為哥哥是肯定是知道的。現在周宋材死了,不管周良材有沒有證據都會把帳算到他頭上。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他還繼續呆在千元門裏,對方總有機會來向他尋仇,與其將來在粹不及防的情況下被突襲,不如就在此地與對方來個了斷,至少現在可以掌握到一定的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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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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